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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过得好,我便安心了。” 傍晚时分,天已全黑,南京城内无数灯火亮起,民居前纷纷挂着白灯笼。 云起蹲在井上,于那惨白的灯光中,接过荣庆递来的尚方宝剑,随手拍死一只停在井栏旁的苍蝇。 “姐夫怎么说?” 荣庆道:“他说还需再想想。” 云起不悦道:“让他进来,我保他无恙,还想什么?现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把军队放在城外,独自进来吊唁,就没这胆量么?” 荣庆眉头深锁,显是心不在焉,寻思良久后道:“云哥儿,你这事太过了。” 云起矮身略抬头,打量荣庆神色,试探道:“你见到老跋了?” 荣庆倏然脸色一变道:“老跋?!老跋不是逃到漠北去了?!” 荣庆站到云起面前,抓着云起衣领,险些把云起推进井里去,厉声道:“你瞒着弟兄们什么?!云哥儿!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云起忙蹲稳道:“没有!你疑心病了荣庆,我就白问问!” 云起解释道:“我看你不太对劲……” 荣庆狐疑地打量了云起片刻,而后道:“我瞧见宋忠那家伙,也捧着把尚方宝剑。” 云起疑道:“送终是谁?尚方宝剑不就只有一把么?” 荣庆一掸袍襟坐了,没好气道:“假的,估计又是太傅搞的鬼。” “皇上的御旨里把燕王骂了个通透,八成又是太傅捉刀写的稿子,着他现滚回北平去……” 云起色变道:“这不逼他反么?儿子来吊祭老爹谁见拦在城外的?” 荣庆抿唇,脸上毫无半分血色,定定看着云起,又道:“最后说:燕王若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便将大军遣回北平去,自留于京城外,待太祖灵枢出城之日,再以罪臣之身尾随其后尽孝。” 云起跳下井栏,朝宫门处跑去。 “去哪,云哥儿!” 云起不答,已跑得远了。 朱棣一眼便认出了京城牌楼上,白灯下的云起那漆黑侍卫锦服,由衷赞道:“我发现雯儿与云起真是姊弟连心,难怪起个名儿都起成一系列的,你说雯儿猜云起的心思咋就这般准咧……” 拓跋锋冷冷道:“行了。” 朱棣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朝牌楼高处的云起吹了声口哨。 朱棣朝拓跋锋道:“我这就去了。” 朱棣走出一步,拓跋锋跟上一步,朱棣眯起眼,道:“你不许去。” 拓跋锋执拗道:“我要去。” 朱棣咬牙切齿道:“你不能去……” 拓跋锋不答,又跟上一步。 朱棣道:“狼崽子喂,不能去,你想害死王爷?” 云起蹙眉,紧盯着朱棣与他身旁隐没于黑暗里的那名高个子侍卫,瞬间紧张起来。 朱棣与那高个子简短商量片刻,继而缓缓朝城门走来。 拓跋锋沿着城墙外沿溜到偏僻处,仰头眺望,继而从腰间解下一只三爪钢钩,甩了个旋,当啷一声挂于城墙顶端,鬼魅般攀了上去。 拓跋锋在城墙上稳稳站定,头也不回地收回钢钩,抽刀,朝背后一刺,瞬间杀死一名巡城卫兵,紧接着如一只夜枭扑向民居屋顶,几下纵跃,落地,嗖然钻进马车底盘。嘴里咬着绣春刀,死死抓牢。 马车缓慢驰向皇宫。 拓跋锋安静听着车中传来对答。 “哎哟小舅子,轻点……”朱棣笑嘻嘻道。 云起松了箍着朱棣手腕的手掌,问道:“刚跟着你那人是谁?是老跋?” 朱棣一本正经道:“从来不认识哪个老跋。” 拓跋锋蹙眉。 云起道:“老跋过得如何?” 朱棣想了想,撩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道:“金陵怎跟过中元节似的……实话说,不太好。” 云起满意道:“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拓跋锋:“……” 云起又道:“怎这时间才来?” 朱棣慢条斯理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 云起嗤之以鼻,二人到了皇宫后门,朱棣跃下车来,云起回了大院,把朱棣拦在门外,而后道:“自己去见储君。” 朱棣道:“小舅子,你说话可得算数。” 云起不耐烦道:“知道了,现安排值班,跟着你就是。” 朱允炆那时间正在御书房中,忐忑看着书,忽听殿外太监来报:“燕王在午门外求见。” 朱允炆瞬时抬头,朱棣何时进城的?!的 朱允炆颤声道:“快去请太傅!” 那时只听御书房外皮鼓一响,锦衣卫交班,云起入内、。值班锦衣卫离去,书房中便只剩云起与朱允炆二人。 云起于书案前站定,见朱允炆打量他,微诧道:“怎么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咬着唇,沉吟不答,片刻后唤门外太监道:“传燕王入宫见驾。” 云起吸了口气道:“姐……燕王来了?” 朱允炆点头,笑道:“他若是耍泼,你可得帮着我。” 云起笑答道:“没有的事儿,好歹是你亲叔,怎会耍泼。” 朱允炆欲言又止,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又终究启不了话头,少顷黄子澄先到,云起一笑置之。 朱棣满身风尘仆仆进了殿,云起一看就知道,很明显是先在御花园里打了个滚的。 朱棣倒是光棍,一撩前襟,扑通朝前仆倒,情真意切道:“臣叔参见储君!” “……” 黄子澄和朱允炆不知怎么应对了。 朱允炆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黄子澄正要拿话来斥,允炆忙道:“罢了,赐座。” 黄子澄的话吞了回去。 朱棣“嗨”地出了口长气,屁 股沾着椅子边,小心翼翼地坐了,悲切道:“允炆,你自己一个人不容易呐。” 朱允炆看了朱棣片刻,温言道:“是呵,我也有今日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啼笑皆非,当年朱元璋未立储君,朱棣曾无理取闹,拍着朱允炆肩膀,嬉皮笑脸道:“不意儿乃有今日”,言行十分无礼,后被朱元璋狠狠训斥了一顿。 朱棣抹了把脸,讪讪道:“从前的事,就算了罢。” 朱允炆笑答道:“四叔既这么说,也只好算了,但四叔带了这许多军队来,又有何意?今夜又是谁带四叔进城的?” 黄子澄面容严峻,瞥向云起,云起却微微闭上双眼,耳朵不易察觉地一动。 那瞬间只听屋檐外咔的一声。 侍卫惶急大喊道:“抓刺客——!朝御书房去了——!” 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破开窗户,朝御书房中飞来,穿过黄子澄与朱棣惊恐的视线,飞向龙椅上的朱允炆! 朱允炆大叫一声,云起瞬间揪住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