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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比墓地沉重,每个人自出生便在马不停蹄的奔赴这里,繁华只是过场,死亡则温暖而永恒。三人并肩而立,没人敢率先进入,竟是萧郁,面无表情地绕出来,带头缓缓滑入属于他的百年光景。 林言突然一阵心慌,怕被他抛下,紧走几步跟上去,身后尹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萧郁的背影惊叫出声:“那是什么东西?” “我看见一个白影子,在咱们前面,这里有脏东西,林子你快点回来!” 林言回头苦笑:“他就是萧郁,一直跟着咱们的鬼。” “至阴之地,厉鬼显形。”阿颜盯着前方,双眉蹙紧。 尹舟的呼吸粗重起来,林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他不害人,没事。” “我靠你怎么这么淡定,他是鬼,我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鬼……”说话都语无伦次,林言烦躁的打断他,“行了,又不是动物园看猴子。” 萧郁视三人为空气,目不斜视,他太熟悉这里,这座冷寂的古墓如牢狱曾把他幽禁百年,他走的急切,径直穿过黑暗的前厅,从主墓室的防盗门边穿墙而过,看不见了。 尹舟目瞪口呆,唯有小道士镇定,手电从墓墙一一扫过,嵌动按钮,墓室一截截亮起幽暗的灯光,是壁灯,灯影里依稀可见青砖打磨的极其光滑,接缝处连针也插不进。 展柜中摆放各色陪葬文物,黑漆描花杯盏,银筷银匙,青花瓷器,菜玉摆件,一卷卷烟黄的书册,笔墨,准备的细致而认真,靠墙一面玻璃大柜,并排三套衣饰用架子撑起,腐朽的看不出颜色,像被火烘烤过。 “这是什么?”尹舟指着一只展柜,林言凑过去看,轻声说:“木俑,都用蜡裹着,废除人殉后陪葬多用这个,这些是奴仆,还有车马,准备的好齐全,墓主生前应该衣食无忧,虽然这墓选址蹊跷,但规格绝对是厚葬。” “咱们时间不多,天亮前必须撤出去,干活。” “我俩把防盗措施卸了,你看看这些展品里有没有特别的。”尹舟吩咐。 尹舟和阿颜两人分头忙碌,一个摊了满地的改锥和尖嘴钳,另一个从包里掏出各种工具小心撬门,林言心神不定,打着手电装作检视随葬物件,一手捂着胸口,惊的要头皮都阵阵发麻。 从进墓室便开始没原因的心惊rou跳,梦魂离散,飘忽不定,每一样东西,玩件,仿佛古早的琵琶和月琴响,企图唤醒虚空中的一丝记忆,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熟悉。 上元灯节,到处挂彩灯,猜灯谜,一张花梨案,也是这般的黑漆描金碗,一样样摆了精细的小菜,楼下人影憧憧,热闹非凡,摆摊的,挑担的,沽酒的,灯市如昼,游人如织。 忽然传来敲门声…… 头痛欲裂,他踉跄两步,大口喘息。 啪,啪哒。 咝的一声细响,壁灯霎时熄灭,整间墓室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着亮起两道昏黄的手电光,尹舟扔下改锥:“搞定,我把门上传感器的电闸切了,要开哪个展柜再单独弄,剩下看你的,道士。” 阿颜应了一声,盘腿坐在防盗门前,把门闩横向抽出,用细金属条制住锁孔里的弹簧,反复实验,这种防盗门连上七重锁,弄错一道便会导致弹簧卡住,只能用锤子卸门,因此分外聚精会神,时不时往裤子上擦把手汗,抹抹额头继续cao作。 离魂乍惊,林言心脏狂跳,恨不得立刻从这镌刻古早记忆的古墓中逃出去,偏偏得克制着,四下寻找萧郁,那鬼独自进了地宫棺室,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成、成了。”小道士抹了把额上的汗,拧动门把手,往里一推。 尹舟一个箭步跨过去,刚要进门突然触电似的弹回来,声音都抖了:“里面……有……有死人是吧?” 林言没接话,推开他,深吸一口气,闪身进了墓室。 墨一般的黑暗让人窒息,仿佛一步踏进了阴间,林言不是不紧张,喉咙干的沙沙作响,连咽几口口水都说不出话,手电光柱晃晃悠悠,沿石室扫视一圈。 一切与上次来时几乎未曾改变,棺室狭长,靠墙砌一道二尺来高,十数平米见方的石台,叫做棺床,正中一口半人多高的大棺静静安睡,年代太过久远,木头表的黑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硬而脆的木质,仿佛一碰就碎成薄片,棺头供奉一盏干涸的长明灯,无字牌位暗沉沉的,肃穆而悲凉。 为保尸身不被氧化,墓室不能通风,积聚多年的浓烈腐味辛辣呛鼻,林言和小道士还好,尹舟一踏进来已经被呛得咳嗽,捂着鼻子,表情扭曲直欲作呕。 萧郁站在棺前,一身素白锦衣,安静的跟林言对视。 林言走过去捉了他的手,轻声说:“我们要开棺,你同意么?” 萧郁不说话,他的手在发抖,死死的抓着林言,指甲扣进rou里,生疼。 “你别这样,我才怕,怕的要死了,看过那么多尸骸,从来没想过棺中的人跟自己有关系……”林言咬着牙,手心不断往外冒冷汗,“我只告诉自己是在帮你,就什么都撑的下来。” 林言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萧郁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尹舟举着手电凑近棺椁,棺盖被在之前的发掘中被挪开一条缝隙,上手一推,木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木屑,林言用余光看见,猛地变了脸色,转头吼道:“别碰!” 尹舟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 “他不喜欢别人动。”林言疲惫道,“洁癖。” “不是吧,都成骷髅了,能干净到哪去?” 林言摇头:“你不明白。” 两个月前他忐忑不安的走进地宫,一屋子人在前厅等他,那时还不似现在这般整洁,碎瓷片散了一地,罐子瓶子裹了泥,横七竖八倒的到处都是,但每个人,看见他进门都停下手里的活,目送他进入棺室。棺椁是他亲手开的,尸身由他亲手整理,洁净惯了的人,即便化作尸骸,一生一世也只让他一人染指…… 心绪一时混乱,林言摆手让两人闪开,顺势翻上棺床,用细刷清扫滑槽,动作温柔的像对待睡着的恋人,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萧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目光悲伤,林言回头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乖,去一边等着。” 尹舟惊讶的想说什么,被小道士拉了出去。 沉重的棺盖一寸寸移开,当缝隙中刚刚露出逝者的头颈时,一只手伸过来挡在林言眼前,不肯放开。 “别看。”萧郁说。 林言掰开他的手,转头凶恶地瞪萧郁一眼:“你怕我嫌弃你?” 萧郁目光闪烁,挡在他身前:“让他们来吧。” 林言搂住他的脖子,疲倦道:“咱们还没在一起时,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