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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半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后,忽然身体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道年?”沈长安眼疾手快扶住道年,“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膝盖忽然特别痛。” 道年面色惨白,半边身体靠在沈长安身上,苦笑道,“是我太心急了,想到自己能走路,就迫不及待走这么远,还遇到这些奇怪的麻烦。” “这怎么能怪你呢?”沈长安在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有适合坐的地方,于是脱下身上的外套垫在地上,扶着道年慢慢坐下,“你先休息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可能是因为腿太久没有走路,有点不适应,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沈长安捏着道年的膝盖,“以后你再也不用轮椅了。” 道年低下头,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沈长安以为他是想起过去不能走路的岁月而心酸,便开始给他许诺,以后去哪儿吃,去哪儿玩,去哪儿看风景。 道年神情似乎好了一点,但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阎王抬头看着在空着闪烁着光芒的阎王印,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难受,可能是因为功德光太夺目绚烂了吧。 在沈长安密密麻麻的生平中,阎王还发现沈长安的寿数是空缺的,也就是说对方活多少岁,他这个阎王与生死簿都管不着。 咦?阎王仔细看去,发现沈长安的一位亲人,寿命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沈先生。”等沈长安跟道年说得差不多了,阎王走过去道,“小王查出,沈先生有位亲人即将离世,您如果还有什么话想与这位亲人说,小王愿送先生一程。” “我的亲人?”沈长安愣住,他的亲人早已经离世,哪还有什么亲人,难道阎王说的是他亲生父母? “正是这位女士。”阎王伸手在虚空中一拂,空中便露出一个人的影像。 这是他……奶奶? 在沈长安已经成年的岁月中,他从不愿意回忆起这位老人,就连他对她的恨意,在得知自己不是爸妈亲生孩子以后,也消散了大半。 不是原谅不原谅,只是因为他的人生还漫长,而她已经垂垂老矣,只能是算了。 “沈先生?”阎王见他发呆,于是又唤了一声。 “我……”沈长安张开嘴,忽然觉得,自己见或者不见她,对她以及对自己而言,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刚想拒绝,就看到影像中,这个孤寂的老人,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阎王:狗粮是无数道光,耀眼得人发慌。 第78章 死亡 老人手里拿着的是一张黑白照片, 扎着马尾的女人穿着宽松不合身的土式衬衣,她端坐在椅子上, 笑容有些僵硬, 手里抱着个胖乎乎的孩子。 这张照片他在家里看到过, 是他爸小时候跟奶奶的合照。 “长安,如果你不想去见她, 我们就一起回家吃饭。”道年走到沈长安身边,“如果你想去见她, 我就陪你一起去。” 沈长安转头看向道年:“你怎么站起来了,脚疼不疼了?” “不是特别疼。” “不是特别疼那就是还疼。”沈长安扶住道年的胳膊,“靠着我。” 道年依言靠了上去,若不是他长得比较高, 大概还会现场演绎什么叫小鸟依人。 阎王觉得自己没眼看下去了, 再看下去他会觉得天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时候,mama跟奶奶关系并不太好,奶奶总是嫌mama工作太忙, 不能好好照顾我爸。”沈长安回忆起小时候比较模糊的片段,“我爸回了一句,他一个大男人该照顾我妈, 不是我妈照顾他。因为这事,奶奶发了很大的脾气, 回老家后就再也没跟我爸妈住在一起过。” “后来我爸妈过世,我被送到乡下奶奶那里,奶奶……” 在奶奶家里的那段时间, 就像是一场噩梦。 被奶奶逼着喝散发着怪异味道的符水,被奶奶骂克父克母,挨打挨饿罚跪,最后甚至差一点被奶奶杀死,只因为她觉得,他死了爸爸就能回来。 “去。”沈长安深吸一口气,奶奶成为了他童年的阴影,但是爸爸抚养了他,看在爸爸的份上,他愿意走这一趟。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可是老太太觉得她自己清醒着。她记得自己儿子可乖可能干了,整个镇上最俊俏的男孩子,就是她儿子。 她的儿子是特种兵,后来又当了警察,戴着大盖帽,神奇极了。 她抖着手,虚弱地从枕头下拿出自己跟儿子的合照,拼命地喘着气。 “你快要死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趴在她的房间窗户外,“天天说自己儿子好厉害,结果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死,牛皮大王,不要脸!” 老太太瞪大眼睛,气愤地瞪着窗外的疯子,谁说她在吹牛? “骗子骗子,根本没有后人的骗子。”疯子鼓着掌在外面摇头晃脑,被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发现,把他拖了回去。 老太太觉得自己今天的听力特别好,尽管疯子已经被拖走,她还是听到她在骂自己是没有后人,却吹牛说有儿子的骗子。 “我有儿子!”她紧紧抓着照片,“我儿子为国争光了!” 她儿子了不起得很,她连住的病房,都是单间。医生说了,她的所有开支都是国家给,这都是她儿子给她挣来的。 可是…… 他死了? 他死了! 老太太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哭不出声,流不出泪。 “没儿子,没后人!” 那些疯子,竟然开始唱歌了? “疯婆子,老骗子。” 不不不,她儿子没了,她也是有后人的。 她还有个……孙子。 “我有后人的。” 她以为自己是在怒喊,但是除了她,没有人能够听见。 她有一个孙子,叫沈佑,成绩特别好,每次都考全班第一名。 老太太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忽然想了起来,有个人曾经告诉过她,她的那个孙子是不祥之人,是他克死了她的儿子。 只要他愿意以命换命,她的儿子就能活过来。 可是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救不了儿子,沈佑也没有死。 她忽然有些害怕,如果到了地下,儿子问沈佑过得好不好,她该怎么回答他? 沈佑…… 沈佑已经被人带走了。 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他,她该怎么跟儿子说呢?她记得儿子对沈佑特别好,会趴在地上让他骑大马,让他坐在肩膀上去瞧热闹。 可是,她把儿子的儿子给弄丢了。 “孤寡老太婆,没人理,没人看,死了也只有个棺材板。”外面那些疯子还在唱歌,她瞧不起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