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莲花赋
小夭去找璟，不想扑了个空，在街上乱逛，竟然碰见了璟。 璟看见了她也十分欢喜的样子，总是偷偷的看她。 馨悦邀请她一起游玩，她欣然答应，跟着一起逛摊位。 小夭上次逛瀛洲岛还是小时候，几百年没有逛过了，原本也无甚新奇的，可是被璟的视线追随着，她也有了几分兴趣，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丰隆和馨悦买了不少东西，除了跟着的小厮，连玱玹都帮着提东西。璟一直很克制，离她不远不近的，很悠闲的样子。 小夭逛街只为了人，而不是东西，所以她逛的很随意，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木头的小鸟。 小鸟是木头雕刻的，张开翅膀飞翔，只鸟喙特别的长。 小夭好奇的问：“这鸟嘴怎么那么长？” 璟浅浅一笑，把小鸟放到架子上，往鸟头上浇了些水，就见那小鸟开始摇晃身体，等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几乎要停止了，璟往小鸟前面放了一盆水，那小鸟停止了一瞬，突然一头栽进水盆里，然后抬起头继续摇，就这样一直重复，竟然不需要任何碰触，就能一直摇晃。 小夭看的新奇，问他：“为什么它能一直动啊，是加了什么法术吗？” 璟摇摇头，为她解释：“没有法术，小鸟身体里有琉璃管，管内有水，当头部有水时，鸟头会前倾喝水，管内的水会倒流，等小鸟喝了水，管内的水回落，就可以站立，然后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小夭没有听懂，只觉得璟好聪明，什么都知道。 她继续研究这只小鸟，璟猜到她会感兴趣，所以直接向摊主买下这只小鸟给她玩。 丰隆见了也来开玩笑：“难得见到璟竟然会哄女孩子开心。” 小夭反应过来，此时不是他们二人独自逛街，他们那么亲近，会不会不太好？ 璟总担心他会带坏了大王姬的名声，所以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与她装作不认识。 就连刚才，还装是第一次见面一样见礼。 她隔着围帽看了看璟，璟却坦然一笑，跟丰隆说：“你又不喜欢这些小东西，你若喜欢，我给你也买一个。” 丰隆看了看小夭手中的木头小鸟，直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拿去哄别人玩吧。” 丰隆丝毫没有起疑，又去跟着馨悦买东西，小夭把玩着小鸟，想问问璟怎么不怕别人知道了，又怕问了，原本还没发现他们熟悉的人也发现了。 就这般纠结着逛了一路，璟给她买完小鸟，又回到了人群中，在馨悦问他的时候会给馨悦出出主意、选个礼物，仿佛对她和对其他人都一样。 等逛累了，小厮们把东西带回去，几人又要去出海游玩。 船上几人用餐，小夭坐丰隆旁边，对面就是璟和意映。 意映是璟的未婚妻，他们自然应该坐一起的。 席间几人瞎起哄，要意映给璟喂酒。 当着小夭的面，璟哪里敢喝，而且即便隔着面纱围帽，璟也能察觉到小夭的不开心，更不敢再与意映扯上关系。 他不肯喝，意映一直举着杯子，连丰隆都调侃他扭捏。 璟不想落意映的面子让她难堪，但是他更不能让小夭难过。 璟直勾勾的看着小夭，小夭只做不知，独自喝酒。 她喝的有些急，也不知是呛的难受，还是心中憋闷的难受，看她一杯接一杯，璟也十分的难受。 早上才和小夭保证过，会尽快退婚，绝不让小夭再受委屈…… 此时船上只他们几人，唯一的外人是开船的侍从，也不在这里。 璟深吸一口气，接过酒杯，向防风意映致歉：“防风小姐，对不起，该说的我早前也与你说明，还望小姐早做决断。”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意映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其他几人不知缘由，只听璟还称呼意映为防风小姐这般生疏，就觉得事情不妙，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圆场。 璟将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感觉心里畅快许多，也许他也喝多了吧，此刻也有些酣畅之感。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且此处没有外人，他也不想看丰隆一直向小夭献殷勤，便起身走到丰隆跟前：“丰隆，我与你换一个位置。” 丰隆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被他推着站起，他旁边是篌一人坐着，便顺势坐篌旁边。 璟如愿坐到了小夭旁边，十分欢喜，他不让丰隆向小夭献殷勤，他自己却殷勤的很，给小夭夹菜倒酒，将小夭喜欢的玉瓜夹了满碟。 还是意映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璟坚决要与她退婚的原因八成就是这位王姬了，十分震惊：“怎么可能！” 皓翎王的长女，西炎王的外孙女，王母的徒弟，大荒最尊贵的王姬殿下，怎么可能会看上涂山璟这样一个又瘸又哑还一身残疾的人？ 若是曾经的青丘公子，倒也能配得上大王姬殿下，可是如今的涂山璟，他凭什么？ 不可置信的不止意映一人，其他几个都是聪明人，看璟对王姬的态度，哪还有不明白的。 丰隆对小夭十分有好感，为此很受打击：“璟，你与王姬……” 璟都已经明确表露对小夭的在意了，自然不能让他再对小夭动心思，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心悦小夭，所以你不要再向小夭献殷勤了，不然我就要揍你了！” 他只说了他爱慕小夭，可任谁看了小夭的神色，都知道他们是两情相悦。 意映被他们二人脸上的愉悦刺痛，再坐不下去，匆匆离席。璟到底不放心，嘱咐馨悦出去看看。馨悦也被他弄的猝不及防，只他说什么便做什么。 席间一时有些尴尬，小夭欣喜于璟的勇敢，为此而开心，也怕太过尴尬，因此将求救的视线抛向玱玹。 玱玹自然不能让她为难，接过话头问璟：“你和丰隆还打过架？” 小夭也好奇的看着璟，她实在想象不到璟找人打架的样子。 璟和丰隆都有几分不好意思，璟解释道：“年少时丰隆到青丘学艺，与我同吃同住，曾因一些口角打过一架。” 丰隆也想起年少时光，有一次他辱骂了篌，被璟听到了，璟立刻和他急了，举着琴就砸他，两人打了一架，明明他比璟更厉害，可璟和他拼命，逼他发誓以后绝不辱骂篌。 那时他就羡慕篌有这样一个肯为他拼命的弟弟，可是他没有弟弟，不过没关系，让璟做他的哥哥也成。 那么多年，璟从未让他失望过，不管什么事，都能和璟说，璟也全部支持，从不嫌他麻烦，他看到璟和篌生分了，还暗暗高兴，从今后就他和璟是兄弟了。 就是可惜了他的爱慕，短暂的就如天上的烟花，瞬间就没了。意中人直接变成了新嫂嫂。 丰隆端起酒杯对小夭道：“先前不知你与璟的关系，失礼了，还请勿怪。” 小夭虽察觉丰隆对她太殷勤了些，也没觉得自己就人见人爱了，毫不在乎他的失礼，跟着喝了，璟也陪了一杯。 话说开了，丰隆便开始打趣璟，追着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小夭闹了个大红脸，璟也有几分羞涩，不想理他。 “我与防风小姐提了退婚的事，但毕竟婚约还未作废，所以我与小夭之事，还请诸位为我保密，以免连累了小夭的名声。” 几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他的顾虑，都摆手承诺绝不往外说一个字，说说闹闹间又说起了大荒内的各个家族，以及近几十年都有哪些杰出子弟，私下里都喜好些什么。你说几句，我说几句，看似闲聊，却又处处透着玄机。 小夭对那些家族不感兴趣，抓了坛子烈酒来喝，有璟和玱玹在身边，她毫无顾忌，渐渐地骨头软了，身子如猫一般缩着，一手撑着头，一手端着酒杯。 璟虽在和别人说着话，却一直留意着她，见她喝的懒散，便半搂着她免得她摔倒，还给她塞了个药囊玩。其他几人见他姿态那么熟练，哪有不明白的，就连篌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酒酣之际，突然听得外面有落水声，紧跟着就是馨悦的呼喊。 屋内几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走出去查看，就见馨悦站在甲板上，见到他们出来了，说道：“意映jiejie很是难过，突然就跳下去了。” 璟眉毛突的一跳，想起了少年时曾见过的一件事——那时，也曾有位女子，因为被退了婚，吊死在了房梁上。 璟抓紧了小夭的手，生怕意映就此寻了短见。 丰隆刚刚知道了好兄弟有了喜欢之人，不想他因意映而感情不顺，加上与意映也相识多年，主动说道：“我去看看吧，放心，不会有事的。” 璟看向丰隆，点点头。等丰隆下了海，篌也说：“我也去看看吧，别真的出了事。” 有了他们两个水性极佳又灵力高深的人去找，其余几人都放下心来。馨悦看璟和小夭一直拉着的手，也拉着玱玹下海。 甲板上只剩下璟和小夭，小夭担心的问：“她不会出事吧？” 虽然璟并不喜欢意映，也明确和意映提出了退婚的请求，但若意映就此死了，只怕又要成为他们之间的另一根刺。 璟摇头：“我对她并不了解，不过丰隆和篌水性极好，不要担心。” 虽如此说，但二人仍怕意映真的出事了。 “你今日怎么敢说了？” 她指的是璟当众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往常璟总是装作不熟，虽然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但小夭仍然不开心。 “我说过，再不让你受委屈。今日时机也合适，丰隆和馨悦都不是外人，知道该怎么做，篌……小夭，我不知道篌会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小夭为他的坦诚而开心，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是皓翎王姬，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虽然仍为意映担心，但两人之间甜蜜的气氛仍在蔓延。 等了一夜，天快亮时几人才陆续回来，一问才知馨悦和玱玹去学游泳了，丰隆说篌去找意映了就自己去捉鱼了，意映也自己回来了，看上去除了有些伤神并无其他异常，而篌真的捉回了一头大鱼，当着他们的面杀了鱼取丹。 璟虽与几人说了要退婚的事，但意映不松口，涂山太夫人也不同意，璟不想伤害无辜，所以也只能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