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忽然到访
按照以往，她肯定会欢天喜地毫不犹豫地接起，像整个世界都开出了花一样。可现在却连按下接听键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不接啊？”宋清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觉，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谢锦夕觉得此刻的她像一条毒蛇，在狩猎的那一种。 “算了，我不想接，就这样吧。”谢锦夕将手机放回原位，却没有按下电源键或者拒接，她还是不舍得的，不舍得让对方在自己这里被拒绝，哪怕是一个电话。 只能任凭铃声在煎熬，就像她的心一样。 终于，挣扎的一分钟停下了进攻的脚步，让谢锦夕得以松一口气。 可还没等到手机完全息屏，下一个电话接踵而至。 还是“程欢”二字。 明明已经在对方“失踪”这段时间里在心底想念这两个字千千万万遍，却在这两个字执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退却了。 “还是接听吧，或许有什么急事呢，我可以回避的。”宋清言怎么会看不出谢锦夕的不安，觉得自己也已经做够了，便向阳台走去，“如果你允许我抽根烟的话。” 谢锦夕同意了，在宋清言把阳台的门彻底拉上的那一秒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有什么事吗。”谢锦夕尽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声音通过电波就这样在耳边响起，原本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心忽然就泛起了涟漪，却因为物是人非的愧疚不知如何开口。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这是谢锦夕的第一感受。她们在一起实在太久啦，哪怕只是一句话，哪怕根本看不见，她也能够感知到对方藏在不苟言笑的外表下的细微情绪。 “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可能没什么时间。” “是吗。”对面沉默了几秒，“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是工作累到了吗。” “那家公司你在那里工作了这么久，也为他们赚了不少利益，可他们至今没给你升职。要是太累了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跳槽。” “林谦的公司最近正好在招人，以你的履历和能力，肯定可以胜任，重点是职位和薪资待遇都比你现在的要好很多。” 谢锦夕感到有些头晕脑胀，太阳xue突突地跳，台手按了按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阿欢，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谢谢了。” 程欢在电话的那头轻轻地笑了笑，经电波转换之后仿佛一段很快就要散去的春风，只轻轻地掠过不知谁的心头：“你今天的兴致着实不高啊。” “是太久没有见我了吗。” “要不要开门看看。” 谢锦夕呼吸一窒，感受到心跳都漏跳了半拍。 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扫向了还在阳台上抽烟的宋清言，正慵懒而悠闲。 “我……不好意思我现在……我现在不在家来着……” 慌乱使谢锦夕撒了一个拙劣的谎，家里的灯正亮着，从门缝里透出去的光骗不了任何人。 “是吗，可我觉得你在家。” “你不想见一见我吗。” 客厅的沙发还保持着白日里的yin乱模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明白这里刚刚经历过什么样的大战。宋清言确实是顾家的人，哪里都收拾好了，却偏偏留下了沙发，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谢锦夕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辞来解释，她的思念早不知道几百年前就已经将她的心撞得千疮百孔，可现在残破不堪的心只剩下了惊慌。 “好啦，骗你的。门外什么都没有，不用开了。”也不知道程欢的话是真是假，终归还是给了谢锦夕一个台阶下。 “我可能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见你。” “我怀孕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肯定很难过，先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我还是坚持要这个孩子，要这段婚姻。” “林谦对我很好，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 “我想做个正常人，结婚生子，虽然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我真的没有这么多勇气了。” “你会怪我吗？” 在惶恐的因素悄悄离开，断头刀暂时被踢到了一旁，谢锦夕感到很荒谬。 正常人，婚姻，孩子…… 还有爱。 她很想歇斯底里，很想大喊大叫，很想反问程欢，如果结婚生子是正常人，如果林谦爱她，那她谢锦夕算什么，她们这十二年算什么。 可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怎么会。”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程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在电话那头又开始笑了，这次不再是轻如微风，而是有种如释重负的舒心与快乐。 “好，谢谢你，锦夕。” “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程欢还说了一些什么，谢锦夕已经听不清了，只是在应付，在对方明明看不见的地方温柔地笑着，直到程欢把电话给挂掉了，还依旧保持着接听的姿势。 “你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清言出现在她的面前，周身还带着烟草与晚风微醺的气息。 谢锦夕这才感受到泪流满面。 可她却没有力气再说一句“我没事”了。 “饭吃得差不多的话，你就走吧。”谢锦夕感到全身的力气和自己的灵魂都已经被刚刚的电话给抽空，只剩下一具空虚的躯壳，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饭也没有胃口再继续了。 宋清言继续走近，想伸手帮对方擦掉脸上的眼泪，却被躲开了。 “没必要，宋清言，你走吧。” “我们以后不用再见面了。炮友上床不会超过三次，超过三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通知。” 谢锦夕瘫倒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面前的人遭到了拒绝，却出奇预料地没有继续一步动作。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咔哒”一声之后，谢锦夕知道这个曾经装满甜蜜后来又填满罪恶的房间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真好啊。 就让我带着回忆，在这里腐烂掉吧。 那样的话，下一辈子重逢的时候，或许我们都可以干干净净地，生活在阳光下。 劲爆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拥挤的人群，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家拉吧此时此刻的狂欢。 依旧是暗黑风格，性感而饱满的rou体与纤瘦高挑的身姿不断相撞，让这里多了一丝丝在悬崖边上热舞的疯狂。 平时不一定完全到齐的台t和台p今晚全员到齐，来庆祝本家的周年庆。如果你是les又是一个颜控的话，错过了这么一场视觉盛宴估计得后悔很长一段时间。 “Erika，今天这么热闹，你怎么一个人藏在这里。”一个穿着性感辣妹装，齐耳短发染成叛逆的粉红色，连戴了三四个耳钉外加两唇钉的美女跌跌撞撞地穿越人群，举着一杯鸡尾酒来到酒吧里相对昏暗且冷清的角落。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按照道理来讲你现在应该在台上，被一大群p给围着，让其他t面色铁青才是。”美女仰头将杯子里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饶有兴味地打量隐在暗处的宋清言。 宋清言没有搭理她的揶揄，默默地拿走了放在桌上的空酒杯：“你少喝点。” “不对劲啊不对劲，Erika你也有叫人少喝点的一天。” “遇见合眼缘的你这个王八蛋还不是仗着自己千杯不醉把别人灌醉扛回家里，虽然大部分都是还没有喝几杯看了看你的手就张嘴跟着你走了，但你说到底还是个风流人物啊，每一个跟你睡过的都恋恋不舍却不得不放手，因为你这个王八蛋基本一周玩三个，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找几个。” “多人运动也行啊，反正你也不是没玩过。今晚这么多美女躲在装什么清高。” “韩烟，你的嘴该把把门了，不要什么b话都往外吐。”宋清言给这个没个正形的朋友兼老板新调了一杯酒，眼神微冷。 韩烟这才感受到好姬友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这么多年的友情给了她天大的胆子，加上对方的工资还是自己发就更加有恃无恐了，继续调笑道：“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生什么气呀。” “行了行了行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外面音乐又这么吵谁能听到，我以后不说了，行了吧？”宋清言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韩烟只好再退一步，但心中的八卦分子在蠢蠢欲动。 “哎，Erika，不是我说，你这是遇上什么合你胃口的女孩了，我听说你上两个周末从这里带走一个女孩后这两周以来一直禁欲啊。怎么回事啊，嗯？”韩烟不怕死地向好姬友挤眉弄眼，跟她一身劲辣的装扮格格不入。 “韩烟，我有没有说过你tmd少打听我的事。”宋清言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巴不得能马上有美女过来，好让面前这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家伙能把嘴闭上。 韩烟接过酒，晃了晃二郎腿，浅试了一口酒，立马吐了出来：“我靠，Erika你这调的是什么东西，辣死我了！” “新发明的，刚取的名，叫伽鲁贝洛斯，你是头一个试喝的。”宋清言见状，怒气值消退了一些，勾了勾嘴角，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上的调酒器，没管韩烟。 韩烟毫无形象地在一旁“哈哈”地喘气，直到差不多缓过来了才跑过来，一双喷火眼愤恨地瞪着始作俑者。 “王八蛋啊你，至于嘛，这么狠，我要是破相了找不到老婆了我就跟你绝交！” “嗯哼，随便。”宋清言连眼皮都没抬。 韩烟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却毫无办法：“傻逼，给我换一杯！” 宋清言还是没有说话，反手就调了另一杯酒，递给韩烟：“你少这么欠我就不整你。” 韩烟喝上了好酒，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宋清言的目的。 “行行行，我不打听，不过，那个女孩很久没有来我们这儿了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宋清言扶额，一脸无语。 “你就不想见见人家嘛，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告诉约炮对象你的中文名呐清言。” 宋清言表面上没有回答，内心深处却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说： 我想见她，无时无刻不在想。 可是想到那天谢锦夕只是接了一个程欢的电话就像失了魂一样，防自己就像防敌人一样冷漠，她就不得不离开谢锦夕了。 好不容易才使刺猬稍微放松一点，谁能想到还没有完全趁虚而入就被程欢一个电话给搅黄了。 真是可恶呢。 “啧啧啧，这黯然神伤的样子，看到的妹子还以为你被多少个女人甩过呢。”韩烟皱了皱鼻子，摆出嫌弃的样子。 “这个时候，就得看我啦哈哈哈。” “那个女孩今晚过来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