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男人：  旧人

    苦难并不值得被歌颂，但舒岚却又沉默于保护符又增添一张。

    乔志永的大名，虽说不上如雷贯耳，可却也不是籍籍无名之人。以一己之力，在鬼子手里救了一个村子，最终壮烈牺牲的烈士。

    是被大力宣传的表率。

    “你怎么没去当兵？”凭着他这满门忠烈，他当兵自然会比别人晋升的快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要学很多，步伐慢上很多。

    乔德明却道：“我不想去，爷奶够苦了，我不想让他们伤心了。”

    只剩下了他这么个孩子，再当兵若是再出一点意外，全家就都死绝了。他自小跟着爷奶长大，看得到大伯传出死讯后，爷奶的神情，向来以儿子为傲的老两口，身体也佝偻了下去。

    等到他的父母传来死讯后，老两口更沉默了，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起初还不懂，后面长大了，懂事了就都明白了。

    这就是乔德明，拉上灯后的屋子瞧不见男人的脸，但是舒岚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他的坦然，以及没有一丝不甘在里。

    他是真的觉得这样就好，他给老两口送终，也会好好的活着。

    “媳妇，以后我也不会让你担心的。”不等舒岚想更多，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我们两个家庭都不算圆满，以后我们让我们的孩子圆满吧。”

    纤细的腰肢还有暗香浮动，他努力不凑近：“咱们最少生2个？一个孩子真的太孤单了。”

    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加意识到自己是个阴暗的小人了。

    舒岚不忍心听乔德明的畅想，她现在一个也不想生。她只在乎舒父，一个不在乎孩子的mama，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她甚至没有半分喜欢他，只是算计。

    舒岚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背过身有道：“太晚了，睡吧。”

    乔德明也不在意，好脾气的笑了笑，应了声后，从身后揽着她的腰，闭上眼，反正若是有了孩子，他定然是会把她/他捧在手心里的。

    三天婚假一过，乔德明就要去上班了。

    一早，舒岚就醒来给他弄了顿早点，虽然不爱他，但是妻子该做的事情，舒岚也不会一点不沾手。

    而且不是她说，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心灵手巧的女人，做饭什么的更是勉强马虎，可乔德明更是恼火，做的饭跟猪泔水似的，永远是黏糊糊的一团，主打就是吃不死就行。

    对比之下，她随便弄些就让乔德明感动极了。

    “我媳妇怎么这么好啊，长得又好看，还会做饭。”临行前吃完谭姝晴熬得鸡丝粥，乔德明擦了嘴就夸。

    舒岚抿抿唇，对自己多少斤量还是有数的。

    眼看他已然拎起包准备走，舒岚也跟着站了起来，只突然地，脸庞忽而感觉到一瞬温热，乔德明亲的很快，又像是蜻蜓点水般，看她望着他，朝着她笑了笑，道：“走了，晚上我早点回家。”

    拿着包出去后，就不见人影。

    她开始收拾起家里的碗筷，默默的碗洗了，又把被子叠了叠。

    舒岚以前是很有洁癖的，只是在漫长的日子里，心如死灰后什么也不在乎了。如今心气提上来后，她看着满屋的东西，开始收拾起来。

    家里其实不大脏，而且因为新婚都粉刷过，墙面也很新。

    只是摆放的有些杂乱，所以看上去并不美观。舒岚收拾了一上午，只把睡觉的地方给收拾好。

    她看了看还凌乱的客厅和外面还没整理的厨房，半晌，收拾起自己的包，穿戴整齐出了门。

    “哎哟，德明媳妇，你出去啊？”她闻声看去，是梁婶。

    颔首后她喊了声：“梁婶。”

    梁婶等着她开口说两句，结果就看她沉静的看着她，好似在等她开口。

    还真的跟乔德明说的一样，是个文静姑娘，不大爱说话。

    “没事，德明跟我说了，中午你要是不想弄饭了，就跟我们一起吃，我手艺还行，让你尝尝。”

    舒岚站在原地，这样的事情，以往也不会发生在舒家，大家都很有边界感的，不会有人提，也不会有人应。

    “谢谢梁婶，只是今天我要回家一趟，去拿点东西。”她缓缓说，“明天再麻烦您了。”

    梁婶连忙挥手：“不麻烦，不麻烦，你忙去。”

    等出了大院，舒岚马不停蹄的朝着自家洋房走。

    步行快小三十分钟的路程，她按照往常的路走，途径一个路口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看见了一个熟人。

    他穿的不如她印象中的那样，脸上也不张扬得意，如今身上的衣服，rou眼可见的有三四个补丁。

    原来，以前那个风光的革委会成员，现在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手指攥紧，接连见到几个熟人，舒岚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跟针扎似的围绕在她身边，转身疾步走去，只想脱离这让她窒息的空间。

    “看什么呢？”张元看着明显眼神跟着别处跑的小弟问。

    “一个姑娘，刚看我们呢，我一看她，她就转身走了。”那人指了指舒岚的位置，“长得挺漂亮的，小脸好白。”

    张元顺着他的手指看，只瞧见一个身着褐色衣服的背影：“啧，你要是想认识人家，就找人打听打听呗。”

    “打听啥啊，我看那姑娘白白净净的，虽然穿的一般，但是仔细看，一身新衣服呢。我攀不上人家，多看两眼润润眼。”那人道。

    “行了，行了，走吧。”没见着脸的姑娘，张元也没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