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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谁是迪斯科[八零] 第414节

    哎,跟他一样,他也有姥爷布置的作业!

    狄嘀嗒牵上她的手说:“阿姨,我跟jiejie用一个屋子,我要画画,书桌比jiejie的还大,要不你用我的书桌吧?”

    “好呀!”曾琴背上自己的包,跟众人摆摆手说,“你们忙吧,我写作业去了。”

    大家都笑着跟她挥手,纷纷说着:“组长,你慢慢写,烤串好了我们喊你!”

    国企班一支部三组,一共有八名成员,曾琴担任组长,张茂年是副组长。

    曾琴是八人中笔杆子最硬的,所以,大多数课题报告都要由她汇总完成。

    这周的马列主义基本问题留了小组作业,曾琴原本想留在宿舍里写报告,不打算来吃烧烤了。

    但狄思科却劝她带着作业来他家写,吃饭的时候再叫她。

    她也不想缺席这种集体活动,权衡片刻后,还是带着一大堆资料,跟着大部队来小狄家蹭饭了。

    组里的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党校培训,但是一大帮人到同学家里烧烤的经历,还真是第一次体验。

    这年头住房紧张,国企领导的住房基本都是楼房,住房面积也是有数的。

    即使有人想请大家去家里聚餐,也有心无力,同学们多数都在外面找个饭店聚餐。

    像狄思科这种能住前后两进四合院的干部,真的不多见。

    不过,大家都听说他以前当过歌星,而且狄思科在路上也透露过,他家老妈、老婆和女儿,都比他赚得多。

    演艺圈能圈钱是公认的,同学们对他有实力住上这么大的院子倒是不惊讶。

    烧烤的炉子和炭火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围在烤炉旁边忙碌着,狄思科一边挽着袖子给烤炉扇风,一边起个话头问:“不是说过阵子要去地方上调研吗?咱们组去哪里啊?”

    张茂年以前上过中青班,也去地方上调研过,对此很有经验,“调研地点最好选择一个咱们熟悉的,比如某位组员的单位,或是以前工作学习过的地方。”

    “对,有熟人才好开展工作。”满春华肯定地点头,“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难得到地方领导的支持。”

    中央党校的调研组下到地方以后,通常都会得到地方领导的接待。

    但是接待和接待也是有区别的。

    他们要是全无准备,蒙头蒙脑地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很有可能会被当地领导带到明星企业走马观花地参观一圈。

    调研组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调研报告自然也会写得花团锦簇。

    狄思科主动举手,毛遂自荐:“要不大家去我们腾飞公司吧?我们董事长早就提前叮嘱过我,要请各位同学去我们腾飞看看,我们不怕被查出问题,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企业梳理一遍。”

    一组八个人,有四个是在北京工作的,要说找个有熟人的地方,那就北京的熟人最多呀!

    狄思科还挺想让大家去腾飞看看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腾飞身上的问题其实也不少。

    要是能让党校调研组帮他们免费出个诊断报告,那腾飞真是赚大了。

    邹舟却直接否决了,“每个地区只能去一个小组,二支部一组已经报名成为京津冀小组了,咱们得选其他地区。”

    狄思科在心里默默遗憾一下,就不说话了。

    他在地方上的唯一人脉就是他那些大学同学,不过大家现在还年轻,尚未成长起来,暂时做不了主。

    “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怎么样?”邹舟提议说,“我以前在那边插过队,有一些熟人。听说现在兵团建设比较缓慢,那边95%的企业都是国有企业,结构非常单一,其实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这种调研工作,要么去发展比较好的企业,总结他们的成功经验全国推广。

    要么去生产经营存在典型问题的企业,通过为他们寻找突破口,找到一个适合全国大多数企业的办法。

    满春华将一颗玉米放到烤炉上,看了看炉火的情况才摇头说:“兵团的体制比较特殊,党政军企合一的复合型体制,一头赚钱多头花,在这种体制下,企业负担太重,是很难跟其他企业平等竞争的。”

    “而且兵团没有自己的工商税务部门,资金渠道不畅通,国家即使想给企业政策,也落不到实处。”满春华再次摇摇头,“兵团每年纳税得有十个亿吧?但是因为体制的问题,他们其实享受不到什么纳税人的权益。兵团国企的问题太复杂,不是咱们去调研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的。”

    如果只是将当地的问题一一摊开,却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那就没有必要走这一趟。

    不但给地方上的同志增加负担,对调研组来说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全国这么多专家学者,早就给兵团把过脉了。当地有什么问题,人家自己比谁都清楚。

    狄思科在心中感慨,大佬就是大佬,居然随口就能点出兵团国企的问题。

    他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在翻译室养成的阅读习惯,平时涉猎的各方面内容不算少了,但兵团的问题他还真没研究过。

    小组里的第三位女同志付艳举手说:“要不去我们广东吧?我们那边今年搞了一个新模式,成立了国有资本投资公司,其实还挺有调研价值的。”

    邹舟再次否决:“特区小组已经有人报名了,咱们下手晚了。”

    众人:“……”

    满春华接过rou串咬了一口,笑着问:“东北有人去么?”

    “好像还没有。”

    “那就去我们东北吧。”满春华不满地嘀咕,“以为这次能去别处见识见识呢,结果又回东北老巢了!”

    大家对这个提议都举双手赞成。

    东北是重工业基地,大型国企扎堆,存在问题的企业也不少。

    最主要的是,去了满大姐的地盘,调研组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呀,想怎么调研就怎么调研!

    狄思科去后院招呼曾琴出来撸串,顺便给组织员打个电话。

    以防被其他小组抢先,他们得先把东北小组的名额占上!

    他找去孩子房间的时候,曾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奋笔疾书,人家正跟俩小屁孩说话呢。

    “你才六岁就要上小学啦?”大人跟小朋友说话的时候,惯于夹着嗓子表示亲切,曾琴也不例外。

    狄嘀嘀觉得这个阿姨说话有点幼稚,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说:“我嘟嘟jiejie和我的好朋友玲玲、杰克,都要去上学了,我也想去。”

    “那弟弟想去吗?”曾琴又夹着嗓子问小男孩。

    “我不想上学,我mama说我明年才到上学年龄呢,”狄嘀嗒一脸无奈地叹口气,故作老成地说,“但是没办法,我jiejie要是想去上学的话,那我也得去上学了。我俩不能分开的!”

    “为什么不能分开呀?”曾琴给出解决方案,“你们可以各上各的。”

    “那不行。”俩小孩异口同声地答,像两块吸铁石,立即抱在了一起,“我俩要一起上学的。”

    曾琴被这对龙凤胎逗得直乐,觉得这俩孩子的性格跟小狄有点像。

    狄思科在门上敲了敲,招呼道:“组长,可以开饭了,这rou香味儿馋得我家小狗都发出狼叫了!”

    “哈哈,我也闻到了,”曾琴起身牵着两个孩子出门,笑着说,“你家这两个小朋友挺好学的,六岁就要上学了。”

    “好学什么啊,就是跟着凑热闹,看到小朋友都去上学了,他们也跟风想去。”狄思科小声说,“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打消上学的念头。”

    曾琴表示不信。

    于是,狄思科就当着她的面跟大闺女说:“上学是要按户口划片儿的,咱家这一片有固定的对口小学,嘟嘟和玲玲的户口,跟咱家不在一个区,你们三个上不了同一所学校。”

    幻想着跟小伙伴一起上学的狄嘀嘀:“……”

    狄嘀嗒替jiejie问:“不能跟嘟嘟jiejie一起,也不能跟玲玲一起吗?”

    “嗯。”

    “那杰克呢?”

    “杰克是外国户口,可能会去读国际学校。”

    狄思科不打算让孩子太早上学。

    以后读书的年头还长着呢,读到三四十岁也没人管。

    但童年只有短短的六七年时光,他不想用学业挤压孩子的童年。

    他小侄子有礼才上一年级,就要每天做作业,无忧无虑的光景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面对积极要求进步的大闺女,他当了一回拖后腿的家长,让孩子在当一年幼儿园小朋友。

    *

    狄嘀嘀想去上学,更关键的是,想跟小伙伴一起上学。

    如今一起上学的美好愿望被亲爹无情摧毁了,女明星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于童不顾浪费电话费,特意为此给二狗子打电话痛批了他一通。

    这个当爹的真是讨人厌!

    戳破女明星的美梦以后,他拍拍屁股回党校了,却把烂摊子留给了她!

    两个娃以需要安慰为由,天天抱着枕头跑来跟她一起睡,还要求每天吃一份卤煮火烧。

    她这几天都是被肚皮上的小短腿压醒的,而且总感觉自己的头发丝上有一股卤煮味儿。

    狄思科莫名其妙就被媳妇批评了一通,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诚恳表示认识到了错误以后,又投入了党校生活。

    除了课堂上的内容,狄思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去地方上调研。

    在东北,国企办社会的现象很普遍,满大姐是一家重型机械厂的厂长,在当地还挺有话语权的。

    不但为调研组安排了去她所在重型机械厂参观调研的行程,还另外安排了一家粮食机械厂。

    据说,满大姐年轻时曾是粮机厂的工人,78年离开粮机厂去上大学的时候,她已经是车间副主任了。

    这家粮机厂曾经稳坐北方粮机制造业的头把交椅三十年。

    一直到90年,粮机厂的效益都非常可观,产品不但在国内供不应求,而且在东南亚、非洲和拉美也很受欢迎,没少为国家出口创汇。

    不过,这种好日子只持续到90年,翻过年来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计划经济结束,国有企业原本的垄断优势也随之消失,固有弊端渐渐凸显出来。

    截止到93年,粮机厂背负了四千万的债务,企业的那点利润只勉强够付利息的。

    省里和市里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老牌工厂倒闭,想办法帮他们进行了改制。

    用老厂剥离出来的健康资产组建了股份有限公司。

    但是改制后的企业仍在继续亏损,去年的销售额还不到九百万。

    今年年初的时候,这家国内数一数二的粮食机械制造巨头,就因为资不抵债轰然倒下了。

    满大姐说,省里和市里不想让粮机厂,尤其是那个辉煌了三十年的老品牌彻底消失。

    这段时间正在为粮机厂制定脱困方案,准备为企业进行产权改革。

    已经着手联系外省客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