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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都好似冻结一般。 黄俨派来的人同王安一起跪在地上,两人都在发抖。 燕王一直没叫二人起来,撕开信封,看过密诏,突然开口问朱高煦,“你认为此事如何?” 朱高煦似有些犹豫,“父王,儿……” “孤要听实话。” 话落,视线扫过帐内众人,在孟清和身上停留不过一秒,仍让他头皮发紧。 朱高煦的表情很是挣扎,艰难说道:“世子……固善太孙。可世子一心忠于父王,父王三思!” 火上浇油,背地里下刀子。 听着是为朱高炽开脱,实际却是不断加深燕王的疑心。 孟清和无声的吸了一口冷气,头垂得更低。不搅合进世子兄弟之间果然是对的。不然的话,任谁在背后给他一刀,进了阎罗殿都没处哭去。 朱能和沈瑄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对朱高煦有了新的认识。 都说世子精通儒学,心机颇深。现在看来,高阳郡王也不是善茬。 手段粗糙,却抓住了燕王的心态,这才是朱高煦的优势。 燕王面色发黑,正要开口,帐外亲兵回报,有几个南京来的宦官求见燕王,声称有要事禀报。 南京来的? 朱棣脸色一沉,“带进来。” 王景弘走进大帐,纳头便拜,“奴婢拜见殿下。” 燕王见过王景弘,对他有些印象。王景弘没料到燕王还记得自己,激动不已,再拜之后,道出建文帝同方孝孺使离间计,意图引燕王父子相疑。 “殿下,此乃竖儒jian计!” 在帐外见到不成人型的张安,王景弘料定燕王已得到消息,不再啰嗦,几句话就将建文帝和方孝孺卖得彻底。 朱棣一掌拍在桌案上,满脸怒气,“竖子可恶!几杀吾子!” 见燕王如此,高阳郡王暗道可惜,口中却道:“竖儒jian诈,险些误会了大哥!” 帐中将领不再沉默,跟着燕王父子一起大骂方孝孺为人jian诈,坏得流油,太不是东西! 为表功,王景弘借机又道:“殿下,奴婢另有重要情报,皇帝夺齐泰黄子澄官位,不过掩人耳目,实令两人外出募兵。” “募兵?” “朝廷兵力不足,京城十分空虚,若殿下能领兵直捣京师,大事可定!” 话落,未见众人大喜,也没遭到燕王表扬,反而被高阳郡王瞪了一眼。王景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也不清楚是哪里犯了忌讳,见燕王脸色不愉,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郑和眯眼看着他,这人要是留在王爷身边,肯定是劲敌,必须注意! 帐中沉默许久,众将一起磨牙。 拼死拼活造了三年反,为的就是打到京师! 京城空虚,可一战而下? 也要能过去才行! 山东拦在当中,济南都打不下来,去南京?怎么去,飞过去? 孟清和借着遮挡,悄悄拉了一下沈瑄的袖子,“指挥,我有话说……” 沈瑄侧头,靠近了些,孟清和压低声音,“京城空虚的确是大好机会,平安可以绕路进攻北平,王爷何必一定要攻下济南?” “绕开?” “对。还有,朝廷派来的锦衣卫,也可以做做文章……” 两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旁人没注意,燕王却看得一清二楚。孟清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济南给燕王的打击太大,让他钻了牛角尖,认为打不下济南就没法去京城。 只要帮燕王扫开迷雾,靖难之路将是一片坦途,路上有石头硌脚,踢开就行。 这份功劳不是孟清和自己能领的,必须找个“垫背”的,再没有比沈瑄更合适的人选。 原本,孟清和还在考虑献计的最佳时机,王景弘的突然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帐中的气氛太压抑,贸然开口不太妥当,不如想法让燕王主动询问,一切水到渠成。 “瑄儿,你二人在说什么?” 沈瑄看着孟清和,孟十二郎悄悄眨眼,退后一步,打定主意不开口。 “瑄儿?” 燕王又问了一句,沈瑄朗声答道:“回王爷,卑职在与孟同知商讨进兵京城一事。另外,帐外的锦衣卫也可一用。” “哦?” “不攻打济南,亦可入京。”顿了顿,见燕王和众将面现疑惑,沈瑄才接着说道,“可以效仿平安军,借道,绕路!” “绕路?”燕王心头一动,豁然开朗,“大善!” 得知平安出现在北平城外,燕王脑子里也曾有念头闪过,却一直没能抓住。沈瑄此言一出,恰好给他提了醒。 又不是只有一条路通往南京,他在济南死磕,根本是进了死胡同。 绕过济南的确要承担腹背受敌的危险,可若是冒险成功,胜利可期,一切都值得! 兴奋之余,燕王又问道:“瑄儿说这几个锦衣卫也有大用?” “回王爷,此为孟同知所言,卑职也不甚了解。” 众人视线扫过来,孟清和不得不开口,道:“卑职以为,天子宠信腐儒,重仁爱之名。锦衣卫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这一点,可以利用。” 如果被朝中文武得知皇帝用锦衣卫办事,刺探情报,挑唆藩王家庭关系,哪怕是为了“正义”,也够建文帝喝一壶的了。 注重名声?那就从名声下手。 如果把方孝孺也牵扯上,舆论的风向又会如何?读书人还会崇拜同“鹰犬”沆瀣一气的方大学士?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无论矛断了还是盾破了,于燕王都没有损失,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之喜。 建文帝亲自把人送来,不好好利用,委实对不起他的一番心意。 听完孟清和的话,众人都有些后背发凉。 黑,简直是太黑了! 不愧是道衍大师的徒弟,当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第九十四章 建文三年十一月,燕王造反的势头愈发猛烈,麾下军队连战连胜,已占据大半个山东,一旦攻下济南等州府,随时可能继续南下。 军情十万火急。 南京城内却是歌舞升平,繁华如昔。 茶楼酒肆中宾客满座,花-街-柳-巷脂粉飘香。 携带战报的快骑从城中驰过,卷起一地烟尘,引来的不过是几句燕王又打到哪里的猜测。 仗打了三年,谈来探去无非只有老几样,没多少新意。 年初,历城侯东昌大捷,皇帝祭祀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