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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忙。”沈瑄执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孟清和这才发现,自己面前摆着的是沈瑄用过的茶杯。 挠挠下巴,筷子都用过一双,茶杯,小意思。 “十二郎可知,为何迟迟未被重新启用?” 孟清和奇怪的看向沈瑄,怎么突然和他提这事? “日前,天子下令修辽东铁岭、复州二卫城池。”沈瑄道,“期间赵王上表,请调有才能之人往开原,广宁。” 摩-挲着茶杯的杯壁,孟清和没出声。 “汉王宣府屯田,亦请天子派有才之人。” 手停下,眉头皱了起来。 “顺天府大兴县进嘉禾,天子夸赞,命献宗庙,又令有司精选禾种,发北平诸位及边军种植。有司上报大宁城亩粮益丰,麦粟及荞麦苗种更嘉,天子已令户部左侍郎前往大宁。” “所以?” 孟清和有点头晕,除了大宁城,其他事和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天子迟迟未启用十二郎,可知为何?” 孟清和皱眉,“难不成和这些事有关?” “诚然。” 孟清和眼睛圆了,这话怎么说的? “天子本-欲-命十二郎掌辽东二卫建城一事,赵王汉王却接连上表请调贤才,意中所指皆为十二郎。后有大宁丰产一事,天子不决,旨意才至今未下。” “……” 孟清和无语。 太优秀也会成为失业的原因? 在永乐帝手底下讨生活,果真是不容易。 ☆、第127章 永乐元年,临近十一月,北平已连降三场大雪。 大雪纷飞中,平江伯陈瑄领舟师督运的四十九万二千六百三十七石尽数归于顺天,辽东二地。 在宣府屯田的朱高煦和在开原广宁筹备互市的朱高燧接连上表,目的只有一个,向老爹要粮。 不是朱高煦和朱高燧哭穷,委实是真穷。 天气冷得太快,立秋之后,大宁和开平卫等地抓紧时间播种荞麦等耐寒作物,仅大宁一地产量颇丰。北京刑部左侍郎在大宁考察之后,上疏奏请,取大宁粮种禾苗屯种顺天八府,并以大宁库仓粮秣济河南蝗灾之地。 孟清和从沈瑄口中得知消息,当场就炸了。 薅羊毛不能总在一头羊身上-下-手吧?又不只是大宁一地有粮,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 皇帝要军粮,大臣要赈灾,全都找上大宁。 不是他心肠太硬,不怜惜灾民。单论赈灾,出粮出钱都没问题,关键是户部要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大宁库仓中的全部! 蝗灾之地的百姓要粮食,大宁的百姓和边军也一样要吃饭。 粮食都搬走,让大宁城的边军和百姓喝西北风去?营州卫所的边军又该怎么办? 没粮都饿着?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平江伯陈瑄运来的粮食不少,秋收之后,北方各地也有丰产,多少能匀出一些,完全用不着搬空大宁。 出头椽子一定要砍掉? 完全没道理! 孟清和炸毛,沈瑄各种顺毛也没用。 最后还是他自己想通,他已不是大宁镇守,皇帝会作何决断不是他能干预的。想起到大宁之后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心中忍不住的难受。 “天子不会应允。” 沈瑄握住孟清和的手腕,将他揽进怀中,拍拍,继续顺毛。 下巴搭在沈瑄的肩头,孟清和的声音有些发闷,“希望如此吧。” 沈瑄所料不错,户部左侍郎的奏疏递上去,皇帝很快做了批复。 就两个字,不行。 孟清和能想到的事,朱棣自然不会忽略。杀鸡取卵,以榨干大宁为代价,缓解河南等地蝗灾的事,朱棣肯定不会做。派人去大宁是学习先进生产经验,挑选优质粮种禾苗,不是去抄家的。 户部左侍郎不服,继续上疏,朱棣干脆把锦衣卫查到的消息直接甩到他跟前。 “尔等勤政,朕心甚慰。然需知,民为国之本!挟私怨而罔顾民生,有才,朕亦不会再用!“ 看过锦衣卫送到御前的密报,户部做侍郎再也无法维持面上表情,颤巍巍的下拜,再不敢多言。 他同大宁都指挥使朱旺有私怨,尽取大宁之粮,确有私心。 本以为会将朱旺拿下,不料,最终陷进去的却是自己。 “来人!” 朱棣一声令下,殿外执勤的金吾卫步入,奉命摘了户部左侍郎的乌纱,除掉他的官袍,拖下去丢进刑部大牢。开春后,和牢友一起发往遵化炒铁屯田。 天子亲丁罪囚北京为名,屯田抵罪之法。 凡徒流罪,除不赦,其余有犯俱免杖刑。编成里甲并妻子发北京永平等府州县为民,屯田抵罪。定立年限,纳粮抵杖罪。除官吏不该罢职役者及民单丁有田粮者依律科断,余皆如之。 关在北京刑部的犯官,大多将免于戍边,也不必到崇山密林里去做人猿泰山,只要勤劳肯干,子孙仍有出头之日。 这就相当于在犯官眼前吊了一根胡萝卜,想要让子孙有个好前程?必须照着皇帝的话好好种田。 针对河南蝗灾,朱棣下令调拨北平库仓赈灾。 但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令户部遣官到大宁择选良种,为顺天八府,也为蝗灾之后的春耕和补种。 土地是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 大灾之后,赈灾粮只能缓解一时,不如发给百姓良种,耕牛,农具,奖励百姓耕种,以此避免田地荒废,流民大规模出现。 为免蝗灾再次蔓延,朱棣采纳沈瑄的建议,下令卫所官军扑蝗。 “懈怠,于救灾不利者,以罪论。” 皇令下达,河南境内,以都指挥使司为主,布政使司协同,卫所官军全被调动起来。 烟熏火烧,掘地三尺。但凡能想到的办法,都要用上。 枯黄的禾苗,空旷的田地中,很快响起噼啪的炸裂声。 刚领到赈灾粮的父老走到田边,双目被烟熏得生疼,却坚持着不肯退后一步。但凡还有力气的,都加入了扑灭蝗虫的队伍。 耆老,青壮,健妇,连韶龄幼童都随着父母的脚步,在黑烟中扑杀毁了家人生计的罪魁祸首。 黄昏时,浓烟渐渐散去,泪水在农人们染有烟尘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印痕。 农人们相携跪地,向京城方向再拜。 “天子仁德!” “陛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