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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逃命用的轻功。还说什么,‘若是阿遥有了武功,怕是只会做些强抢民女的事情来,毁我药王谷名声’。虽然他其实也没什么好名声吧,以及我根本不近女色。” 寻洛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庄九遥知道这是怀疑的意思,于是翻了个身,将手交叉着枕在脑后,长腿交叠着搭起来,闲闲地说:“庄某当然不近女色,我喜欢的是男人。” 旁边小桌上噗一声爆了个灯花,正跟他最后一个字音叠在一起。寻洛收拾铺盖的手顿了一下,庄九遥侧头看他,弯起眼睛:“怕了?” 与这人有言语交流以来已有三月,寻洛却常常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于是只微微摇摇头,仍旧是不说话。 床上的人又轻笑一声,随后起身,咻地将那灯吹灭了,轻声道:“你身上伤还没好全,抓紧时间休息。” “你怎么不赶我走?”寻洛躺下,问,“我来路不明。” 庄九遥的声音带着笑意:“为何要赶你走?你武功那样好,人又可靠,我逃亡路上平白多了个保镖,来路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你长得好看。” 寻洛一拉被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问。 天边的星子寂寂,呼吸渐渐悠长,半夜平静。 大约寅时,远处公鸡啼了一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似是有人在慌乱跑动。寻洛翻身而起,见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便静止不动了。 一个声音急急传来:“杀人啦!” 时机这样巧合,寻洛心觉不对,轻轻披起袍子出了门,伸手拽住跑过的一个人:“出什么事了?” 那人只穿了里衣,瞪大了眼,寻洛认出他是下午在店中说过药王谷的其中一人:“药王谷的人来寻仇了!” 身后门响,寻洛手一松那人立马便跑,他回身去看,庄九遥正一脸严肃,微微皱了眉看着他。 “你先别慌。”寻洛立即道,“待我看看。” 庄九遥却一脸不快:“好不容易才睡着。” 寻洛再次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人总这样不靠谱,也不知他何时是真无谓,何时是假在乎。 不多时整个客栈已通火通明,客人能走的都在跑,当然大部分是跑来死人门外看热闹的。几个跟那人同行的都惊慌失措,嚷嚷着报官。 死人的房间已没人敢进,庄九遥大喇喇地踱进去竟也没人敢拦,寻洛跟在他身后,一个胆大的小二被客栈老板一推,也凑了过来。 “客官,您这是?” 庄九遥没睡醒,声音有些发翁地响起:“我是仵作。” 一进去看见榻上一角缩着一个女人,身上裹着被子,正在瑟瑟发抖,床下便是那尸体。庄九遥轻“啧”了一声。 死者是个大胡子,便是前一天下午还在客栈大堂谈论药王谷谷主是个混蛋的人,现今正浑身光裸着靠在床边,脸上倒是没什么可怖的,只不过是七窍流血糊了满脸。 庄九遥俯身扒开他眼睑,那眼球竟不是寻常死尸的浑浊与眼球上浮,反而呈现一片红色,红到分不清白与黑,像是被揉碎过,成了和着血水的糜烂rou一堆,又被那透明珠子似的眼球框住了。 那小二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庄九遥将手放在尸体胸口,上下一按,嫌弃地探了探,而后站起身来:“这可奇了。” “有何可奇的?碎殷。”一把软哑的嗓音响起来,“这可不就是典型的症状么?” 这声音有点熟,寻洛立时转头,门外的人各有姿态,或惊或恐,或唏嘘或猎奇,他却看不出是谁开的口。 “什么什么?什么症状?”旁边立马有人问。 即刻便有人答:“传闻药王谷的碎殷一毒,无色无味,中毒三个时辰之内,五脏六腑会缓慢碎裂。中毒的人一点点感受到这痛苦,但是动弹不得,直到闭着眼睛气绝而亡,眼球最后会变成一颗殷红的琉璃珠子,所以叫碎殷。” 问的人提高了声调:“这样残忍?可那药王谷难道不是治病救人之处?” 旁边人想说什么,又讳莫如深地摇摇头:“可不敢说,不敢说。” 门槛外围观的人叽叽喳喳,方才被寻洛抓住问过话的男人已晕了过去,不知道是被同伴的死状吓的,还是被这了解药王谷的人吓的。 寻洛低头去看庄九遥,庄九遥静静听了会儿身后的议论,朝向床上那女人:“他死之前挣扎过么?” 那女人双手捂住头,满脸都是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庄九遥起身,顺手掏出一张手帕擦干净了手,走到榻前与她对视,片刻后温和地说:“别怕。” 那女人竟真的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却突然看不出惊恐和悲伤,条理清晰地说:“没有挣扎过。他说五更时分叫他,他们还要赶路,我听见梆子响便起身推他,他不动,我去摸,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东西,我害怕,就伸脚将他踢了下去。” 一旁小二插话:“是的是的,小的也是听见梆子声起身,紧接着就听到了姑娘的叫声,所以匆匆进来点了灯。” “赶路去哪里?”寻洛问。 女人激灵一下,离开庄九遥的视线又缩了一下身子,瑟瑟看他一眼:“金……金陵。” 方才那把沙哑的嗓子又响起来:“去参加盛会?” 第2章 芍药入怀 此话一出,四周议论声又起,有人正轻声问:“什么盛会?”一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府来人了!” “让开让开!”杂乱的脚步声与呵斥声响起来,那小二连忙出门迎接,再回头已看不见方才检查尸体那两道身影了。 天才蒙蒙亮,庄九遥与寻洛却又在路上了。 明明一日之前,二人还在药王谷中悠悠地过日子,可辛夷树林间的平静碎得十分轻易。 前一日接到邢家山庄的拜帖,一谷四人照着惯例戴上人/皮/面具,见到了来请人的管家。 邢家一向以制毒用毒闻名于世,庄主与少庄主却身中不明之毒。据管家说,那毒似乎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只是每日锥心蚀骨地疼,并且七窍流血不止。 药王谷的人本不轻易出诊,庄九遥此回却被这稀奇的症状给吸引了,当下便表示谷主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要出谷。 寻洛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去,于是只留卫青城守着谷地,三人跟着到了邢家山庄,却未曾想会撞见邢家被灭门。 寻洛救下邢枫时,那庄主明明还剩一口气,却被管家一根银针插入了头顶百会xue,当场死亡。 庄九遥此时在老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根针来,寻洛看他一眼:“你怎么还留着?” 他闻言随手扔掉那针,道:“原是咱们不设防,才让管家在眼皮子底下杀了邢枫。可怜,就这么死了,他要嘱咐的话也没听完,指不定咱们错过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了呢。说起来,你怎么知道东西藏在他腹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