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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伫立在远处的韦尘过来:“让府里大夫去验验刚才的饭菜,以及所有用过的物品,包括房里点的熏香、入浴时的药材等等。”他顿了顿,又吩咐:“把陈大夫叫来。” “我可能是被下药了,”聂源枫握住穆谣的手,见这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方才满腔怒火只剩下不甘,艰难开口道:“成亲的事,除了陛下和太后那边的人,丞相夫人也知道了,那两个人应该……” 听到“下药”两个字,穆谣定定盯着聂源枫的脸,他一边抓着自己,一边急切解释,全是跟两人无关的人,就是一句没提及中毒的身体要怎么办。 不等聂源枫说完,穆谣似是忍无可忍一样,把他摁倒在床上,半天没有说话。 这举动太突然,聂源枫一时忘了反应,抬手抚上他的脸,感到穆谣双肩不住颤抖,握着他的手心久久不说话,更是不知所措。 穆谣替他掖了掖被子,眼中噙着泪花,语气却异常坚定:“你现在病了,好好休息,等大夫过来,先问清楚缘故,可以么?” 没想到这人会是这样的反应,聂源枫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穆谣强硬地打断:“我之前说过,婚事都交给你,因那时我还没意识到会牵涉这么多,但是,” 他叹了口气,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现在对方都对你我出手了,你还要让我置身事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未来夫君?” 此时,门外响起韦尘的声音:“王爷,陈大夫来了。” 聂源枫还想说些什么,穆谣低眉对他轻轻摇头,他见那人两眼发红,眉间尽是郁色,嘴唇抿成了个“一”字,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紧紧拽着对方的手不放。 “是不是有人在饭菜中下毒?” 聂源枫一边冷声问把脉的大夫,一边留意着穆谣的神情。 “回王爷,我等查验过,饭菜和用品中都没有毒。” 陈大夫本是老衡王麾下的军医,后被养在王府中,医术和人品都值得信赖,只见他来回看了聂源枫和穆谣一眼,斟酌开口道: “但老夫与厨房核对过,饭后多了一碗参茶,不知道是何人在什么时候悄悄混进待上的茶点中。” 不由自主捏紧聂源枫的手,穆谣颤声问:“本来是上给我的,对吧,里面有毒?” 当时那碗参茶,因为他不习惯人参的苦味,顺手就把碗推给了聂源枫,没想到却害那人替他挡了一劫。 陈大夫从两人的神色猜出大概,连忙摇头:“穆公子不必自责,老夫试过,参茶也是无毒。只是饭菜中下了些rou豆蔻作香料,连着参茶食用,会激发rou豆蔻的药性,使人肢体麻痹,过一段日子药效便会褪去。” 眼明手快地把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的穆谣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胳膊,聂源枫镇定问道:“要多久?” “若是每天按摩针灸的话,”大夫小心翼翼抬眼回答:“最多半个月至二十多天。” “明白了,你先下去。” 聂源枫让韦尘把无关人等都请出去,双臂把穆谣圈在怀中,声音嘶哑地安抚道:“跟你没有关系。” 穆谣抬眼看他:“怎么无关?”胸膛里像被什么绞成一团,那人却低头吻了下来,止住了穆谣的挣扎。 倚在聂源枫怀中,这段时间的种种纠结闪过脑海,穆谣的眼神不断变化,从犹豫到坚毅,最终在心内一个决定,低声问:“你信不信我?” “当然信,这是什么话?” 不明白穆谣问这是什么意思,聂源枫折了折眉头,俯下身又细细吻遍他的额角,便听他说道:“信的话,你把所有事都交给我,专心养好身体。” 本来聂源枫以为他要劝自己把婚期推后,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请求,于是不假思索便从怀里摸出一只墨玉扳指,郑重套到穆谣拇指上,认真说道: “这是只传给王妃的信物,本来想在洞房的时候给你,但现在开始你就是王府的主人,他们都会听你的,这样你可满意?” 穆谣斜靠在那人怀里,摩挲着还带着聂源枫体温的扳指,昂起头吻了吻他的唇瓣,挑眉问道:“你不想推迟婚期,对吧?” 见聂源枫毫不迟疑点点头,穆谣勾起嘴角,眉间透出狡黠,让他躺下,又伸手替他摘下头上的簪子,瀑布般长发便散开在枕上,伏在他耳边柔声道:“我也不想,所以你只消好好调理身体,别cao心其他。” 接着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咬着他的耳朵用气音半是挑衅半是调笑道:“不然大婚当天恐怕只能委屈王爷了。” 见床上的人脸色大变,穆谣知道恐吓已生效,才满意地离去。 当然,含泪做攻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行,所以穆谣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他现在必须积极一些,铲除后患。 韦尘等在门外,穆谣也不遮掩,向他出示手上的扳指,平静开口道:“告诉我全部,一点都不能漏。” 一个时辰后,韦尘带着穆谣来到关押图门德的地方,见他被铁链锁在牢房里,衣衫褴褛,还哪有此前作威作福的样子。 图门德一见穆谣便大声咒骂,那言语连看守的士兵都看不过去,个个摩拳擦掌,想揍这人一顿。 气定神闲地等他骂完,穆谣让人传来大夫,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你曾说过,要让属下尝尝我的滋味,你可知道我们大越有句话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图门德刚才骂得声嘶力竭,此刻眼中却冒出恐惧,脸色铁青,唇边浮现一个狰狞的笑:“我是塔他尔族的王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是,我又不是畜生,做不出那样的事。”心中是这么想,穆谣嫌恶地斜睨他一眼,脸上无动于衷,冷声道:“如果你不供出是谁让人绑走方逸寒,那可就不好说了,你放心吧,王府里有的是好大夫,等你回到塔他尔族,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示意大夫过来,穆谣低头对他耳语几句,特地别有深意地看了图门德一眼,又故意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随即离开了牢房,全然不顾背后发疯咆哮的人。 “穆公子想对他做什么?” 韦尘小心问道,他本以为穆谣生性懦弱,不然也不至于被恶仆欺凌,现在发现似乎是看走眼了。 “随便吓吓他,放心吧。”穆谣边朝大厅走去,边解释道:“他这个人欺软怕硬,我让大夫使点手段,不会伤及身体,又让他以为我在报复,这样应该足够让他坦白。” 语罢,穆谣已来到大厅,便见程梓煜在厅前走来走去,显然是等得焦躁不已。 一见穆谣,程梓煜便冲上前,躬身递上不知从哪找来的鞭子,满脸愧疚:“是我大意,才让你被贼人捉走,堂嫂,你抽我吧。” 又好气又好笑,穆谣抬手便敲了敲他的脑袋:“别闹,我没怪你,当时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