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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置于充满灵气的空间中,运用正梧洲特殊手段,引灵气入凡人体内。 如果把人的身体比作水缸,灵气从头顶浇灌,水位停止的地方就是开脉点,表示能够容纳的灵力的多少。 千晴与瘦喜二人之所以能以乞儿之身,被柳管家带回临家庄,也是因为两人表现出的一种可能开脉的资质。 待庄主归来,二人将会与四面八方前来的群英俊杰一同,参加开脉大典。 若资质下等,可为少主做奴仆,护养仙物宝器;若资质中等,可进临家庄东界修行;若资质上等,便可由各位少主挑选,成为少主的伴君,享受与庄主之子几无差别的待遇。 但若无法开脉,他人倒还好说,像千晴与瘦喜这种不是从小长在临家庄的闲人,定然没有颜面再在临家庄待下去。 千晴撑住下巴,道:“此言有理。然则,这种天注定的事情,待那一天知道结果,就非要我和你从此割袍断义,分道扬镳不可?“ “自然。”瘦喜略抬起眼,看着千晴,认真道,“天命难违。千晴,你该看清楚了。有些事情,并非你我能够左右,也非你我能够逃避的了的。” 千晴冷笑一声,仰头将酒饮尽,终究没再说话。 第二日千晴与瘦喜仔细净身,一直等到傍晚,才被柳管事叫去参拜庄主。 两人身上穿着极为名贵华丽的丝衣,足着锦履,束发高梳。踏出门去,与柳管事并行。 一向不苟言笑的柳管家此刻脖颈僵硬,显然十分紧张。他刻意仔细打量千晴,见他衣着洁净,没有不妥之处,点点头,又板起脸孔说: “千晴,一会儿带你去参见庄主,此事非同小可,你万不可掉以轻心,言行举止轻浮不妥,否则我绝不轻饶你。瘦喜,你也听见了?” 瘦喜拱手称是,千晴拉长音‘嗯’了一声,待柳管事眼瞪过来,方才道:“我懂得分寸。” “你懂分寸,世上就再没有不讲分寸之人。” 临家庄占地广阔,一片巨大的青湖几乎将庄子隔成两半,下人住在西界,平日由柳管事看管,未经允许,不得越过青湖。庄主则是住在东界。此刻,东侧的几位奴仆带领他们跨过湖岸,朝东界走去。 领首的男奴细声细气,对柳管家说道:“庄主正在与少主用晚膳,劳累你们几个等候一会儿,待庄主想起,就来召见你们。柳管家,今日以后,这两位公子就住在东界,免得大典前慌慌张张的。” 柳管家自然称是,他颤着声音说:“不敢。也好,千晴,瘦喜,今晚你们跟随这位哥哥,莫要胡闹。” 千晴与瘦喜对视一眼,齐声答应。 正是初夏,湖面十里均是含苞的荷花,水波粼粼,寂静不闻人声。 莲出淤泥而不染,含清新脱俗之志,更胜于寻常湖花。 微风吹来,荷苞颤动,云兴雾起,更有一丝飘然仙意。 湖面中央乃是一座斗拱交错、屹然而立的巍峨楼阁,楼阁四面俱是游廊曲栏,游廊每隔十步就有侍卫肃然站在角落,顺从垂首,不发出一丝声响。 迈上石阶,穿过游廊,见许多气势恢弘的建筑,而越向前走,越是眼花缭乱,几乎记不清楚究竟穿过多少楼台。 千晴左右巡看,瘦喜却暗地心惊,心道这要是迷路,如何找得回路? 待前方引路的男奴停下来,瘦喜问:“可是到了?” 男奴回答道:“还远得很。这处是千晴公子的寝宫,你换一身衣服。如庄主召见,我等再引你前去。” 千晴闻言停步,只得与瘦喜暂别,走进寝宫。 他在奴仆的看视下换了衣衫,原本的东西尽数收走不说,门外竟然还留一个奴仆在外看守,戒备森严。 千晴垂首看自己换上的衣裳。 那是一件十分朴素的白袍,窄袖,宽腰,直筒般竖下来,用一根腰带束着。别说鞋子,那几个奴仆把自己的绑腿都拆下拿走,纵观全身,无一处可以放杂物。 “好啊,”见自己被防备得如此厉害,千晴笑道,“还把我当囚徒看管。我若不顺势溜出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千晴少年心性,虽答应柳管事不惹是生非,此刻却当真下了决心,试图溜出去见识一番。他倒不是非要闹事,与人对着干不可,只是见临家庄东界森严庄重,好奇罢了。 更深夜静,月上梢头。 千晴托着下巴坐在桌前,他用指尖在桌上敲了两下,摊开瘦而长的手掌。不一会儿,就有一只蜘蛛从屋顶上垂到桌上,用长腿碰碰千晴的手指,爬到他的手心。 千晴哼了一声,道,“看来,此处守卫也不如何森严。阿毛,我出去看看,你也随我一起。说不定,我们还能看看那闻名天下的临子初,究竟长成何等出类拔萃的模样。” 却说,这临家庄少庄主临子初,与千晴、瘦喜的年岁相差无几,但和千晴他们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临子初天资卓越,年少时便有仙家宗门欲将其招徕其下,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 千晴自己本人也知道这样的话只不过是说出来玩笑罢了,他随手将那蜘蛛放到肩上,道:“走了!” 那蜘蛛唯千晴马首是瞻,它见千晴动作灵敏地攀到屋顶,迅速吐出几根细丝,盘踞在千晴肩上,俨然一副要与主人一同出生入死的模样。 第3章 临家庄,东界,牧隐阁。 一轮明月升至峰顶,阁楼上一扇人高的窗子大开着,好似能将明月纳入怀中。窗外无虫吟,无鸟鸣,偶有锦鲤跃出水面,能听到湖面片片涟漪声响。 窗前有一长一少两位男子,对面端坐。 二人身着白袍,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质,如渊渟岳峙。其中一个约莫十几岁的模样,他有一双圆眼,皮肤白皙,相貌相当高雅。少年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男人,个子极高,比少年高一头有余,年岁也大了不少。 两人正是临家庄主临文谦,及其名动天下的长子,临子初。 但见男人动筷为少年夹了一块糕点。临子初默不作声,接过汤碗。起身时,少年腰上挂着的青绿色刚卯,随之摇晃。 糕点放到碗中却不食用。仔细看来,少年自开席至此,从未启口过。 临文谦问:“初儿,还是不能张口吗?” 月光下,临子初的皮肤几与月色相同。他犹豫着,放下碗筷,尝试着张了张口。 临文谦眼底藏着一丝期待。 少年忍耐了一会儿后,察觉无恙,便要开口说话。可还没说出口,忽然两眉迅速向中间皱起,似乎无法再忍,临子初用右手捂住喉间,侧身猛咳。 “咳咳……咳……” 少年用左手撑住桌面,侧面来看,他的脸颊非但没有因为咳嗽而变红,反而透出一种古怪的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