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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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这回换森重宽沉默了。 “阿宽~”樱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很重要。“告诉我~” 森重宽挠挠脸,站了起来要走,被樱木拉住了手。“阿宽~” “……我只是去喝口水。” “我也去!” “……” “阿宽,我的手好痛。”樱木眨着眼睛看着森重宽。 森重宽无语,“都打石膏快一个星期了,现在麻木了才是正常的吧,还能感觉到?” “呃,右手痛!”樱木马上举起了完好无损的右手,然后哀哀叫地又放了下来。 “……所以呢?”森重宽想说他才是腿酸的那一个,蹲着说了半天。 樱木伸出刚刚才说在痛的右手,“要背!” 森重宽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在樱木面前蹲了下去。“别乱动。” “嗯!”樱木嘿嘿笑地趴在森重宽背后,还兴奋地夹着森重宽的腰模仿骑马。“驾、驾!” “……我不是说了别乱动吗!?”一秒不板着脸,这家伙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樱木努了努嘴,不情愿地长长谈了一口气,好像无理取闹的是森重宽一样。“哦………………” 森重宽背着樱木走到厨房的期间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又上当了。 为什么每次樱木一撒娇他就忘了生气?这合理吗?! “坐好。”樱木又一次被放在了长岛上。 森重宽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咕噜噜地喝完了半瓶。“你能不能别看着我喝水?” 直勾勾的样子有点……瘆人。 “我也要喝!”樱木又朝森重宽伸出了手。 “干嘛不早说……”还要再打开一次冰箱,浪费电。 樱木摇摇头,“你手里的不是没喝完吗?给我。” 森重宽愣了一下,然后把没拧上盖子的水瓶递了过去。 樱木就着瓶口喝了两口,然后抖了下。“好冷。为什么阿宽的牙齿不会打颤啊?”作为运动员,他平时只喝常温水。 森重宽接回瓶子,把剩下的喝完了。 “谁让你非要喝,看到别人的就馋。”他随手把瓶盖盖好,然后丢到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哼,是阿宽的我才想喝的。”虽然他的确每次都会偷吃森重宽盘子里的菜。 “你敢喝别人的试试看。”森重宽双手环胸地看着樱木,眯起眼睛道。 樱木吐吐舌头,“我才不要咧。” 森重宽姑且相信他。 “阿宽,过来。”樱木敞开腿,拍了拍胯前的大理石桌面。 “……你想干嘛?”森重宽怀疑地看着他。 樱木噘起嘴,“你又在想色色的事对不对!?” “……呃,没有。”森重宽矢口否认,还是走了过去。 “骗人。”樱木用双脚围住森重宽的腰,自己则用双手——其中一只是石膏手尽量围住森重宽的肩膀。然后发出了反派的笑声,道:“桀桀桀桀,现在你跑不了了。水也喝过了,快从实招来!” 森重宽叹了口气。 “说嘛,说嘛。”樱木在森重宽胸口上下磨蹭,“好想知道啊~这样下次我就不会让阿宽生气了,好不好?每次吵架我的眼睛都好痛。” “谁让你那么爱哭。”森重宽伸出手指在樱木红红的眼眶旁轻轻摸了摸。 “哼……”他才没有爱哭!不过现在那不重要,要弄明白为什么森重宽总是生气!“快告诉我!” 森重宽‘啧’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道:“你还记得我之前不喜欢你喊我阿宽吗?” “……嗯。” *** 那是他们刚刚一起住的第三天,早上醒来的樱木有点害羞,又觉得叫姓有些生疏,于是试探着叫了森重宽的小名,然后就看到森重宽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不能这样叫你吗?]樱木有些怯懦地问道。 森重宽努力恢复正常,但是不太成功。[你跟其他人一样喊我Morison吧。] 樱木不太开心地道:[为什么我要和别人喊一样的名字。] 而且他们明明都是日本人,喊日文名不是更自然吗?他还喊宫城‘良亲(Ryoちん)’,叫一下很普通的‘阿宽’怎么了?他也喊自己花道啊!再说自己可是他的男朋友,谁要喊他的姓或者英文名,不是陌生人或者外国人才那么做吗? 森重宽沉默了下,[……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哦。]樱木当时还不太会朝森重宽撒娇或者耍赖,所以忍住了。 然后一整天都没喊过森重宽。 两个人去逛超市的时候,樱木总是迟疑一下,然后别扭地改口道:“……喂,过来一下。” 森重宽总觉得自己像被他呼来唤去的小狗。 到了后面他们外出去吃午餐的时候,樱木又一次喊了一半的[Hiroshi],然后硬生生改成了[喂]。 森重宽输给他了。然后告诉樱木随便他怎么都叫都行。 樱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森重宽忍住皱眉头的冲动,‘嗯’了一声。 樱木咧开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笑脸,让森重宽一瞬间都看呆了。 [阿宽……阿宽……]樱木这样念了好几次。 森重宽应了几声,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耳朵也红了。 [你有完没完?]他还记得自己恶狠狠地冲樱木低吼。 然后樱木一点都不怕地朝他做了个鬼脸,从那以后就开始故意拖长音、甜甜地喊他的名字。 一个他本来讨厌了很多年的名字。 一个现在只有樱木会喊的名字。 一个包含爱意,而不是厌恶的名字。 *** 森重宽又不说话了。 樱木乖乖地靠在他的胸口,等着他准备好。 “……我……”森重宽吸了口气,然后看着樱木身后空无一人的客厅道:“其实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樱木点点头,毛茸茸的脑袋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 “不是我会突然杀人或者有神经病。”森重宽又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好吧,偶尔会那样。” 怕樱木不理解,他还补充道:“想象把一个人杀掉的过程。” 樱木摸摸森重宽的后背,安抚地拍了拍。 森重宽抓着樱木的手臂把他拉开一些距离,“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为什么樱木还可以这么淡定,还……好像在安慰他一样。 樱木歪了歪头,“我知道啊。” “我是说,我会幻想把一个人的头砍下来,或者拿刀把对方一刀刀刺死,类似这样的幻想。”森重宽紧紧地盯着樱木的眼睛,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知道啊。”樱木又重复了一遍,微微撅嘴。“都说了我不是笨蛋了。” 森重宽觉得他根本不懂,因为樱木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我是说……” “哎呀,你好烦,一样的话要说多少遍。”在森重宽快生气的时候,樱木又加了一句:“所以呢,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因为太生气了吗?阿宽也会这么想我吗?” “不会!”森重宽蹙眉,樱木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连樱木受伤都不舍得…… “嗯?为什么?原因?因为阿宽自己也不知道,所以要去看心理咨询师吗?”樱木还朝森重宽摇了摇手指,“Doctor和Consultant是不一样的啦,阿宽好笨。” 他们运动员本身也常常要和Psychological Consultant打交道,就比如他这次打架后也被逼着要再去做至少两次‘咨询’,所以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森重宽朝樱木脑袋上敲了一个脑瓜嘣。“闭嘴。” 樱木扁扁嘴,往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森重宽白了他一眼,就会装乖。 “……我只会幻想一个人的死法。”他捏紧了拳头,呼吸变得沉重地用嘴换气了好几次,才咬着牙一口气说完:“那个人是我妈。” 樱木安抚他的手停了下来。 森重宽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这种事说出来。 没有人会接受这样扭曲的他。 他自己也接受不了,所以才会一直去看医生,但是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这也是他从来不开始一段感情的原因,因为他怕自己把另一个人也毁了。 何况樱木还是公众人物,还是很宽阔的未来,多得是比他更适合的人抢着代替他。 “……对不起。”森重宽想退开,但是樱木夹着他不肯放。 森重宽抬着下巴扭过脸,被樱木艰辛地用石膏手和右手掰着低下了头。 “……别乱动你的左手。” 樱木摸着森重宽的脸,眼泪汪汪地道:“阿宽不要哭。” “……哭的是你吧……” “嗯,是我。”樱木用拇指把森重宽眼角滑出的透明液体擦掉,然后凑上前亲了一口,把所有它的同伴留下的痕迹都亲没。 “你干嘛……”森重宽想避开,樱木凶狠地道:“我要亲我的男朋友,你不许动。” 森重宽看着樱木哭得比他还厉害,哭笑不得地道:“明天不想出门了?还哭。” “我可以跟教练说我今天累了。”樱木最后在森重宽嘴上亲了一口,然后生气地说:“我已经哭过了,所以阿宽不许哭。这个家只能有一个爱哭的人,那就是我!” “……你不是说你不爱哭吗?” “……那就都不许哭!” “你确认你被我cao的时候能忍住不哭吗?” “啊啊啊,你不要说那个字好不好,换一个!” “为什么,不是事实吗?” “阿宽好坏!” “哦,那不做好了。” 樱木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的声音,“要做!你不能总是说话不算话!” 森重宽看着樱木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一个满脸犹疑的人,那是他吗? “你确定?”他听到自己用完全没自信的声音问樱木。 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他……樱木明明已经知道他有多不正常了,为什么他还没有逃走?反而…… 樱木突然咯咯地笑了。“没事,如果阿宽不会的话,我也可以在上面!” “呵呵,你做梦。” 森重宽觉得自己还是对樱木太好了,竟然会让他产生了可以压他的妄想。 果然是太欠ca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