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别讨厌我
余用展开地图对段清指道:“清姐你带着学长去医疗室处理一下吧,指不定那疯女人指甲上有什么病毒的,看看要不要打破伤风。” 段清忙接过地图点点头:“好。” “那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段清二人走后,张超走到一旁抽烟的陈寓身边道:“怎么说寓哥,放下没?”他靠在栏杆上仰望天,“一万二一条的黑丝,二十多万的大衣啊……” 陈寓低头不语,一直到抽完了烟,他拍拍张超的肩膀:“走吧。” 医疗室里,医生看着衣逐闲脸上红肿带血的痕迹啧啧道:“人抓的啊?”他不经意瞟了一眼段清:“小年轻注意点嘛。” 段清:…… 她慌忙问道:“要打破伤风吗?” “建议打。” “这里可以打吗?还是要去医院?”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医生抑扬顿挫地说。 消毒完,他一边给衣逐闲注射一边叮嘱道:“等下在这边观察半小时,如果没有过敏等不良反应就可以走了,这药膏一日三次,五天一疗程,饮食避免辛辣刺激,最好不要抽烟,避免做剧烈运动……” 衣逐闲伸着胳膊,瞥了眼吃吃憋笑的段清,嗤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医生,打完破伤风还是可以同房的吧?” 医生无奈笑了笑:“可以的。” 段清瞪了一眼衣逐闲,衣逐闲冲她挑了挑眉。 打完针,衣逐闲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段清洗了手给他上药:“疼死了。” “你吹吹就不疼了。” 段清捧着他脸轻轻吹起来,衣逐闲看着一脸认真的女人,眼眸垂了垂:“没保护好你。” “对不……” 段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多大点事儿?你老跟我道什么歉?以后这几个字都不许说。” 衣逐闲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老觉得你委屈。” “段清,我一点委屈都不想让你再受了。”他目光冷了冷,“你放心,他们跑不掉的。” “明明是你受伤,你还觉得我委屈……”段清搓捏着衣逐闲胸前的衣服抱怨。 “多大点伤。”衣逐闲笑笑,“也就你紧张成这样。” “你的伤口!”棉花虚虚地盖在针眼上没人压了,段清慌忙摁了上去。 “血止了吧。”衣逐闲懒懒地说,揽住了身前的她的腰,把脸埋了上去,“你好香。” 他喃喃道:“在一起真的太好了。” 段清鼻头酸酸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男人,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 手机嗡嗡作响,段清掏出手机向上一划:“喂?” “学姐,学长怎么样了啊?还好吗?” “还好,刚打了疫苗。” “那就好,我们现在在去餐厅的路上,等会你们好了直接过来啊!” “可以,你地址发我吧。” 挂了电话,段清定的闹钟也响了,她摩挲着男人宽阔的脊背:“时间到了。”衣逐闲慢慢站起来,段清揭开手里的棉花,笑道:“你看,多摁会就一点淤青也不会有了。”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衣逐闲轻笑了笑:“嗯。” 两人跟医生打过招呼后朝外走去,段清看着导航指道:“往左。” “他们挑的什么?” “好像是西餐。” “你想吃什么?” “好像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段清想了想,“好久没吃西餐了,就吃西餐吧。” 天色已晚,游乐场依旧灯火通明的,甚至看起来比白天更热闹些。穿过几个路口,段清抬头看着一餐厅的招牌道:“到了,就是这里。” 衣逐闲拉开门,里面侍者马上迎出来:“您好,两位吗?” “我朋友已经在这了,请问28号在哪里?” “在那边,请随我来。” 余用眼睛最尖,衣逐闲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她就冲他们挥了手,两人入座,余用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学长,打勾的是我们点的,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衣逐闲打开菜单和段清看起来。段清眼睛上下一扫:“这个法式芝士焗南瓜你们吃吗?” 几人摇摇头,段清点点头看起了别的菜,衣逐闲拿起笔在那道菜前打了个勾。 段清乐了乐,凑近衣逐闲小声道:“这个容易腻,吃不多,会剩很多。” 衣逐闲气音道:“怕什么?我会吃的,再说又不要他们掏钱。”他又问,“这个M5和牛战斧吃吗?” “吃!” “波士顿龙虾海鲜锅?” “吃!” “黑松露柠檬鹅肝雪花?” “吃!” “西班牙黑啤酒烤猪肋排?” …… 张超看着两人勾的全是自己想点又不敢点的,默默咽了口口水。 点好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段清大手一挥笑道:“大家吃开心,今天你们学长请客。” 本来余用看到两人的大手笔还在忧心自己钱包,听到这句话她开心地直夸道:“学长大方!” 张超也高兴得要命:“谢谢学长!”他捅了捅身边的陈寓,陈寓抬起脸,笑了笑:“谢谢学长了。” 余用身子前探激动地说:“学姐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家餐厅吗?” “为什么?” “这家餐厅消费可以刮卡抽奖啊!刚从海盗船上下来的时候有个妹子抱着一个灯笼小丑的玩偶,我就问她玩偶哪里买的,她说看台那边搞活动赢的三等奖。” “结果我翻软件的时候看到这家店也有这个活动,三等奖好像也是玩偶!”她又说,“就算没刮到也没关系,等会十二点的时候会办最后一场活动,到时候还有次机会。” “对了。”段清从刚刚就想问了,“游乐场这么晚都不关门的吗?” 陈寓道:“从跨年到除夕24小时营业,12点整的时候还会有烟花啥的。” “还有这种事?”段清咂舌。 张超笑笑:“不过好像前两年因为太晚放烟花被举报了,今年不知道会怎么样。” 余用邪邪一笑:“这就是有钱人的母爱了。”她扶了扶眼镜,像柯南一样道破真相,“因为这家游乐场大股东的儿子,就是跨年那天生滴!” 蒋文路恍然道:“怪不得跨年那天的票是历史最低价呢,原来是为了召人给她儿子庆生。” 余用搭上蒋文路的肩挥手想象道,“晚上,大股东和她儿子站在游乐场的最高处,看着底下一群欢呼雀跃的人们,大股东手一挥道:‘儿子快看,这就是妈给你打下的江山。’” 张超狠狠竖起大拇指:“等我有钱了,一定也这么sao。” 服务员端着第一个菜上来了,清爽芒果鲜虾沙拉,随着菜上来的同时还有6张卡片,服务员问道:“请问这桌需要什么酒水饮料吗?” 段清看向衣逐闲。 衣逐闲低声道:“想喝酒?” “有点。”段清舔舔嘴唇,眼巴巴地询问,“可以吗。” 烟不抽了酒也不能喝的话是不是太可怜了,衣逐闲凝眸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段清高兴地牙都呲出来了,扬声道:“你们都成年了吧?有想喝饮料的吗?” 陈寓道:“都成年了我们几个。” “你们能喝多少?白的啤的还是红的?” 张超接话:“我和寓哥能喝,都可以。” “那吃西餐配点红的吧。” 余用也点点头:“好,不过我和蒋文路喝的不多。” 段清对服务员道:“先来五瓶红的,要最贵的。” “女士,我们店最贵的红酒是二十三万一瓶。”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 “嗯嗯,先来五瓶。” 我天……张超看着段清点单平淡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二十三块一瓶,他对上余用的视线,两人是一模一样的惊惧。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穷学生张超咽了口口水,今天算是吃上细糠了。 “刮奖吧刮奖吧。”段清从桌上随便抽了一张,另一张给衣逐闲。 衣逐闲叉了个大虾放到段清嘴边:“喝酒前先垫垫,你等会不要喝太多。” 段清吃着虾对男人笑道:“太多是多少?我喝多少都不嫌多。” 衣逐闲冷笑:“皮痒了?” 她浑身一颤:“没、没。” 余用指甲欻欻刮着,参与奖慢慢显现出来,她失望地探头去看:“你们是什么?” 蒋文路瓮声瓮气道:“参与奖。” “我也参与。”张超道。 菜一道一道上来了,陈寓慢慢刮开:“参与。”他抬头问:“参与奖是什么?” 服务员:“一杯薄荷柠檬水。” “欸!我是三等。”段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卡片,“这还是我第一次中奖呢!”服务员笑道:“恭喜女士,三等奖是灯笼小丑的限定玩偶哦。” 前方投射来的视线分外灼热,段清抬眼,对上余用渴望而羡慕的目光,她有点不舍地眨眨眼:“要不……” 底下衣逐闲拉拉她衣服,他的卡片只划了中间一条细缝,大概看见的是参与。 段清看向他。 衣逐闲手撑着脑袋,和段清对视,让她想起了前两天晚上—— 前两天晚上她和衣逐闲路过蛋糕店的时候,差点被店内的面包味香晕。 段清二话不说拉着他进去,挑挑选选刚往盘子里夹了最后一个草莓小蛋糕,旁边就有个抱着小孩的爸爸问能不能把这个让给他儿子。 “打扰一下,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儿子很喜欢吃草莓,所以您看能不能……” 当时小孩吸着手指头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段清抿了抿唇,正要夹给他,衣逐闲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夹子。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也很喜欢吃草莓。” 事后走出蛋糕店,衣逐闲在她身前站定,把蛋糕袋放到她伸出的两手上。 “喜欢的东西,就不要让给别人。”衣逐闲更近她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话语凿凿,“无论是蛋糕,还是人。” ……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段清对服务员笑笑:“哈哈,谢谢。”衣逐闲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半人高玩偶:“麻烦你们先寄存一下,谢谢。” 服务员点点头,又抱着玩偶走了。 衣逐闲撬开红酒给段清倒了半杯,给她夹了几叉子菜:“吃。” 所有的菜都很可口,大家吃得热火朝天,余用吃了一块牛排,眼睛亮得要射出激光:“太太太好吃了!” 直到服务员端上一盘芝士焗南瓜,所有人的叉子都绕开这道菜走,段清用公勺舀了一勺到自己碗里。 芝士香浓,南瓜本身就很甜,段清吃了两勺就有些腻歪了,她看衣逐闲时不时就吃上一勺,小声问道:“不腻吗?”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搭着吃就还好。” 段清点点头,给他夹了点清爽的沙拉和柠檬虾:“少吃点那个,别的更好吃。” 一顿饭吃得不快不慢,大家聊着侃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段清看着青春洋溢的一群人,好像自己都年轻了点。 余用他们确实不怎么能喝酒,没喝两杯眼睑下就染上一层薄红,蒋文路按下余用抬起的酒杯:“不喝了,等下还要参加活动不是?” 基本是张超和陈寓陪着段清喝,段清断断续续喝了一瓶,倒第二瓶的时候衣逐闲按住了她的酒瓶。 段清皱眉了,小声抱怨:“才喝多少?”她拿开衣逐闲的手,往自己酒杯里倒去。 直到她第二瓶都快要喝完了,衣逐闲拿过她酒杯:“这次是真的不能再喝了。” 张超喝酒上脸,一瓶已经浑身红透了:“学姐,嗝!你真能喝啊……”这酒度数还挺高的。 “是吧。”段清笑嘻嘻地,转头就冲衣逐闲叫,“我能喝!” “能喝也不能喝了。”衣逐闲悠悠喝了口柠檬水。 “再让我喝点吧。”段清双手合十拜托道,“好久没喝了真的。” 衣逐闲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凑到他耳边说:“不给我喝我……” “你就怎样?”衣逐闲淡眸一扫,“嗯?” 段清手冒了汗,她吞了口唾液:“你给我喝,我帮你那个。” 衣逐闲耳语:“你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说下巴脱臼。” “那我动,行了吧,回去我动。” “你哪来力气?”衣逐闲嗤笑一声,她耳尖痒丝丝的,“枕头公主。” “你!”段清狠狠瞪他一眼。 虽然没听见两人说什么,但大概知道的蒋文路看着段清劝道:“学姐,要不还是听学长的吧,他一个医学生,不会害你的。” 段清像只皮球一样xiele气,她向上撩了一把头发,抱着脑袋一言不发。 衣逐闲看着她半握了握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陈寓坐在她左侧,看见这样的段清,偏头小声道:“要不要喝我的?” 段清慢慢抬起了头看向陈寓,陈寓怔怔然,眼睛从她的嘴扫到她的眼,良久,她眉头微蹙露了点苦笑。 “不用了。” 她眼神又淡下去,慢慢恢复了平静,无事人一样吃起菜来。 陈寓瞄她好几眼,也开始吃起来。 聊天又继续进行下去,在张超发酒疯的边缘陈寓按住了他的酒杯:“你也别再喝了。” “我要喝我要喝!我还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他宝贝似的抱住酒瓶亲了两口,“谢谢学长谢谢学长!” 晚餐持续的时间很长,桌上的菜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连芝士南瓜都被衣逐闲吃完了,蒋文路看了看表抬手道:“就让他抱着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衣逐闲结完账抱着玩偶走回来拉起段清:“你们先过去吧,我们今天还没玩几个项目,呆会来找你们。” 余用机灵地点点头:“好哦好哦,那学长你到时候联系我们。” 月色下,两人散着步,到一清寂的地方,衣逐闲坐在长椅上把玩偶放到一边,把段清拉到自己面前。 他牵着段清的手,语气温柔:“生气了?” 段清抱着脑袋蹲下来:“没有。”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只是有点不爽。” 衣逐闲手一空,喘了几口气:“怎么才能不生气。” 他声音有点不太对劲,段清猛地抬起了头,路灯下,衣逐闲的眼里盈上一层悲伤,她慌张站起来抱住他脸:“我不生气了我不生气了!”她又恼又气又难受,叫起来,“你别这样!!” 衣逐闲紧紧抱住了她:“我不这样了。” 衣逐闲示弱她真的很没有办法,她心乱如麻地揪着头发,气他又气自己,一肚子火憋得快要爆炸,衣逐闲抬起脸看她:“你打我两拳出出气。” 段清气喘吁吁地:“你烦死了。”她撞上了他的唇,“我讨厌你!” 女人带着红酒的香气,咬他唇咬得很暴力,衣逐闲按着她后脑伸了舌头:“别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