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月10日

    趁着母亲还在休息，我抓紧时间走出家门，昨天的记忆让我不再有侥幸心理，出门时仍然穿着女装校服，到了学校，才悄悄地躲进厕所脱下裙子。

    转校生——名叶祈，似乎有赶早的习惯，昨天她也是很早就到了。可是她连灯都没开！看来她还是个夜视能力不错的人。我坐到她旁边，想趁着人少的时候补觉。

    在睡梦中，我感觉到嘴唇上有一粒柔软掠过，像树叶扫过，留下一片冰凉。

    名叶好像叫了我的名字，但混沌中的我实在没精力辨别那模糊的呢喃。一阵温暖从头顶的发旋缓缓流到脖颈，那种轻柔让我很想哭泣。我贪恋这片刻的温馨。

    一句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安宁。

    “嘛—你又来这么早啊——‘博士小姐’！”

    我抬起头，瞥见那个黄毛卷发的布娃娃站在名叶旁，只是布娃娃的眼睛并不圆润可爱，而是细长狭小的。

    “啊哈哈…闻人同学呀…”名叶挂着一如既往地微笑，但她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闻人捏起一颗软糖，“啊——小祈，张口～”

    名叶犹豫地张开，立即就被猛塞了一颗糖，闻人堵住她的嘴逼她咽下去，那颗糖差点卡在名叶的喉咙里。

    “感觉怎么样？”闻人擦擦手，问向名叶。

    “嗯…很好吃！”

    名叶怎么可能尝得出来？那颗糖根本就没经过味蕾。

    闻人突然得逞般大笑起来，“你口味真怪！”

    闻人笑完，猛地拉进名叶的脸，一股浓到呛死人的茉莉香味直冲过来，连我都被呛到喉咙发苦。看不清名叶的表情，大抵也是在勉强微笑罢。

    “那可是塑料吔…用什么做的？噢，是垃圾桶里被扔掉的拖鞋！”闻人重重地揉捏着名叶的下巴，隐约能听见“咔哒”的响声。我幻想着我上去制止了闻人，可实际上我却在自欺欺人，“光线好暗啊…”我心想，就像曾经我被堵在某处时灯光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闻…人…”名叶颤微地开口。

    “嗯？不够可爱呢，真讨厌明明是‘闻人酱’。”闻人把头一偏，靠在名叶的后颈上，一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边又用渗人地眼盯着我。她琥珀色的眼瞳被透过窗帘的阳光照亮，像漂亮的洋娃娃，但更像一头凶恶的狮子。

    平凡的一天就这么从糟糕的早晨开始。

    听不清她们讲了什么，当然，“她们”不包括名叶，名叶是“我们”。“她们”的集体荣誉感即为出征，而另一些的“我们”却只能“守塔”。我没有任何知觉，即使面对“她们”或者“他们”，我也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我只是喜欢这么打扮而已。”

    只要给足面子，只要提供价值，便能获得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