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赌局
游轮晚宴是在晚上八点多开始,游轮上一片欢腾雀跃,动感音乐畅响,绚丽潋滟的霓虹灯光四射,乘客欢呼跟唱声不断,跳动不停,尽情释放自己。 而游轮的最底层与最高层进行的同一样的活动,赌博。只是二者的条件相差过甚,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区分。 游轮顶层一包间内,方桌四周围坐几人。盛淮安坐东,西对霍城洲,剩下的一个是游轮的老板,何琼。一个则是印度国民大会党人,印度国防部部长,辛德。 与那些穿着暴露、性感的女人格格不入的便是坐在盛淮安一旁,穿着粉色长裙的盛淮南。 可即便如此,她坐在那里也能收到许多视线。冷白的肤色是一回事,小巧精致的脸蛋附上端正的五官,头骨饱满,脸型轮廓流畅。虽未施粉黛,却好比化了妆似的,小嘴嫩红,给皎皎的脸蛋增添色彩。 清纯优雅,实在与此地格不相入。 盛淮安难得地穿了白衬衫,想着去配女孩的粉裙。袖口上拢堆叠到胳膊肘处,露出青筋凸显的手臂。 在荷官发牌的时候,盛淮安的视线便一直放在盛淮南身上,偏着个脑袋看着她,视线来回扫过女孩的身体,从优越柔和的侧颜,扫过天鹅绒般洁白的脖颈,再到他亲自为盛淮南挑选并穿上的粉裙。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动,越看越不受控制,只想现在立刻带着女孩回房开做。 盛淮安手指勾了勾女孩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而转过来的脸上并无一丝表情,眼神麻木着,冷白的肤色此刻看着像是病怏怏的惨白。面对如此一张冷淡的脸,盛淮安心头烧起的热火顿时凉了下去。 不过,盛淮安还是伸手附上了女孩的腿,隔着裙子在她的大腿处摩擦。附上时,他便能感觉到女孩的躲避与颤抖,不过他不在乎。 怕就怕了,厌恶就厌恶了,或许盛淮南怕他,才更不敢离开他。 几人玩的是斗牌,表面上是普通赌局,实际上却是生意场上的较量。从赌局谈话开始,勾心斗角。 南北对坐的二人身边都有美女陪着,腿上还坐着两个。盛淮安身边坐着的女孩虽然面上不开心,但好在还是在强势压迫下坐到那里了。唯独霍城洲不一样,他是一个人坐在那。不对,他身边还站了个伤还未痊愈、站不稳的阿明。 霍城洲看到盛淮安的视线一直放在盛淮南身上,就连翻牌都不带看一眼的。越看他便越心烦,低头翻开下一张牌时,霍城洲开口嘲讽:“安先生要是忍不住,不妨先去解决,我们能多等候一会的。” 盛淮安睨了他一眼,偏过头说:“那估计得让你们等挺久的,一晚上估计不够用。” 其他人看了他一眼,有人忍不住以咳嗽遮掩笑声,霍城洲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在了盛淮南身上。 “南小姐,好久不见。” 原本麻木的盛淮南听到霍城洲跟她说话,她心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就连语气都略显不耐烦:“不久,也就一个月。” 听到盛淮南带着脾气的话,盛淮安睨了一眼霍城洲又将视线放在盛淮南身上。发现了,盛淮南每次跟霍城洲说话都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比跟他说话还要有生气。 霍城洲低头哂笑一声,抬眸盯着盛淮南,“南小姐对我的敌意貌似很强?” “不是敌意,你还不配。” …… 包间内安静了一瞬。 其他人都忍不住向盛淮南看去,她说的人可是一点人性都没有的霍城洲,她怎么这么敢说?! “不配?”霍城洲冷笑了一声,向对面看去时,盛淮安的手臂已经搭在盛淮南座椅的靠背上。 霍城洲明白,盛淮安这是在给他的妞撑腰。而盛淮安不知盛淮南为何突然又有了生气,不过他不在乎,好歹女孩不像刚刚那样麻木了。至于撑腰,那肯定得替她撑着的。 听着霍城洲的冷笑,盛淮南甚至开始与他对视,“当然,像你这种以玩弄女人为乐的人哪有资格让别人高看一眼。”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便感到了霍城洲的怒气,或许是说到他的心里了,要是他那时没玩弄楚迦楠,也不至于今天要楚迦楠跟他出来一趟的时候又被拒绝。 “南小姐很会说话啊?” “至少是比你要会的。” 牌局停了一瞬,准备出牌的何琼手一抖,纸牌掉落在桌子上。虽然那声音很小,但在此刻死一般沉寂的包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霍城洲向后靠了一下,直视着盛淮南,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语气这么狂,因为有安先生给你撑腰?” 盛淮南丝毫不愿在霍城洲面前退缩,“就算没有他,我还是会如此说。” “不考虑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盛淮南胸膛一起一伏,注意到了周围的气氛却还是强撑着自己。 霍城洲低笑声,“南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次,没等盛淮南回答,他便直接说:“我这人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惹了我,后果不会轻的。” “然后呢?” 然后呢?如此随意的回答,充满了不屑。 霍城洲这次是真的笑了,再次坐好时,他看向对面,“南小姐以为我不会对女人出手吗?” “不,你应该只会对女人出手。” “我现在可不需要与安先生合作,不用顾及他的颜面了。” 这是霍城洲在告诉盛淮南,他要是想动她,那是有那个能力的。 可盛淮南反问:“所以呢?你要怎样处理我?”她直视着霍城洲,脑海中掠过上次见到楚迦楠脱衣服的那个场景,又继续说:“是要我也在人群里脱光了衣服来羞辱我吗?” 这次,包间内真的安静了。 霍城洲嘴角的笑意消失,眸色阴沉,看着像是真生气了。 那晚让楚迦楠在那里脱光那事他可是一直记着的,他给她下命令后一句话都没说,为的是让楚迦楠去求他,可那女人反倒脱得更干净了。 一想到楚迦楠的上身被别人看个完全,他心里的怒火便压不住。 “南小姐,羞辱人的方法有很多的,你知道这游轮上的小姐是怎样过的吗?我觉得把你丢在这一晚,你应该就活不下去了。” 这艘游轮办的都是脏事,里面的小姐干什么的都有,只不过盛淮南不知道。 这次没等盛淮南开口,盛淮安便敲了敲桌面,“霍先生,她是我的人。”待众人向他看去时,盛淮安收了手,转了下手腕,骨骼声作响,“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来我这找死,除非是活腻歪了。霍先生,你说,是吗?” 周围安静了一瞬,其他人秒懂。 霍城洲一笑,满不在乎地翻了一张牌,红桃K,“哪能啊,开个玩笑罢了,小姑娘还小,不能干那种脏活。” 轮到辛德出牌,翻了一张红桃2。 再接着,便是盛淮安了,跟了张红桃A,四张牌中最大。 轮到叫牌。 几人都跟了,这一轮,下注自一百万美金起。 一轮结束,下注下到五百万美金。 何琼出牌方块A,轮到霍城洲时,翻牌黑桃J。 再到辛德,翻牌时,他cao着一口不太顺畅的粤语说话:“上次与安先生的合作很顺利,今日受邀前来,是想给安先生一个面子。不过,要与霍先生合作的话,应该不会太顺利。” 牌桌上三人都向他看去。 霍城洲不屑地笑了声,显然是明白辛德的话意。 辛德翻牌,黑桃2。 轮到盛淮安时,他看了眼交战的霍城洲与辛德一眼。 辛德好歹是他们国家国防部的部长,位高权重着呢。能与盛淮安合作,也全然是因为他觉得盛淮安还是能信的,至少与盛淮安合作不会有太大风险。但是霍城洲不一样,此人太狠,不敢信他,尤其是要与霍城洲合作的话,辛德在他们国内的名声会受到影响,辛德不敢去赌。 盛淮安没翻牌,偏头看了眼一旁一直看着对面霍城洲的盛淮南,手指点了点女孩的头顶,“开。” 盛淮南此刻是极不愿与盛淮安有任何接触的,但无奈,强者压迫之下,她不得不做。 盛淮南替盛淮安开牌,黑桃A,最大。 盛淮安一笑,在女孩头发上揉了揉,“手气还挺好。” 再次轮转,下注跟到一千万美金。 何琼翻牌,黑桃9。 霍城洲在翻牌的时候,看了一眼正看牌皱眉的辛德,“辛德部长,听说过我们国家‘破釜沉舟’的故事吗?” 辛德一愣,回:“听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项羽拚死一战的故事吗?” 霍城洲微挑眉,“不亏是部长,连我国的典故都听过。” “那场战役很出名,我自然了解。” “那不知部长有何感想?”霍城洲说完,没翻牌,又加注一千万美金。 辛德看了一眼他下的注,“你是何意?” 霍城洲翻牌时速度很慢,“不濒临绝境,哪来的后生。” 牌翻开,黑桃A。 霍城洲嘴角扬笑,“部长应该听说了阿富汗的总统选举吧?” “听过,是阿普·卡西当选。” “那部长应该知道我与他的合作吧?” 辛德犹豫了,他们印度国民大会党今年再度成为印度第一大党,但处境还是困难的。“与你合作,风险太大,若是有人知道我是与一个毒贩合作,我的地位就不保了。” “不。部长,世上没有那么多若是的,把事情办妥贴,这事别人就不会知道。” “你的条件是什么?” 霍城洲嘴角勾笑,鱼儿上钩了。“除了借你们运输通道一用,我还要占领你们至少一半的市场。每年利润四六分,如何?” 四六分。辛德算了下,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每年至少能拿到至少两个亿美金的利润,而他只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关键时刻帮霍城洲一把便有如此多钱,怎样算,都是他赚了。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霍城洲随意喝了口酒,“当然。” 辛德翻牌,方块Q。 再到盛淮安,黑桃J。 盛淮南看了眼赌桌上的筹码,霍城洲胜。霍城洲开始时叫了加倍,其他人未跟,他赢得盆满钵满。 一场结束时,阿索将手机递给了盛淮安,是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盛淮安看了眼来电,又看向盛淮南,“想玩会吗?” 盛淮南不想回答他。 对面的霍城洲瞧到了,“南小姐现在应该是与安先生在吵架吧?”待盛淮南向他看去时,霍城洲又说:“那不妨跟我玩上两把,把他的钱都输光,以此出气。” 盛淮南看了眼桌上放的牌与筹码。 而听到霍城洲如此说话,盛淮安也只是睨了他一眼,又看向盛淮南,在她头上揉了下便站起身,“想玩就玩。” 待向外走了一步后,盛淮安又转过头看着低着头的盛淮南,“我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待在这,听到没?” 盛淮南低着个脑袋,不回答他。 盛淮安伸手抬了抬女孩的下巴,“我说,你乖乖待在这,别乱跑,听到没有?” 盛淮南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盛淮安沉吸一口气,斜眼示意了齐川把人看好,后者点头。 在盛淮南斜眼看向一旁时,唇上忽而一热,再收回视线时,盛淮安的舌头已经进入她的嘴里,勾着她的舌尖。盛淮南反应过来便要去推他。而盛淮安只是吻了一下便松开了,但还是勾出暧昧银丝,轻抿唇瓣,银丝断离。 盛淮安站直身子在女孩头上揉了揉便出去了。 霍城洲看了眼征愣住的盛淮南,笑道:“南小姐,要赌吗?” “赌什么?” “你会玩什么?” 盛淮南看了眼桌上的牌,她没玩过这,不知道如何玩,她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骰子。 “掷骰子。” 霍城洲挑眉一笑,“行。” 霍城洲与盛淮南同时摇着。内有五个骰子。 盛淮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齐川,问他:“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齐川话少,“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 齐川身姿挺拔,站得端正,“按照安哥的命令,从跟在你身边开始,一举一动,包括你暗地的动作都要告诉他。”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暗地里做了什么?” 齐川低头看着盛淮南,“你太小了,很多事情都顾不到。” 从盛淮南进店买办电话卡开始,齐川把人送回去后便又回了那家店。再到盛淮南趁着齐川开车离开,将信封投进去,那是齐川故意离开,故意放楚良拿走。再到盛淮南告诉他要留校补习,他便直接问了老师,将盛淮南与老师说的全都查清楚。 盛淮南心跳很快。也是,她很多想法都是冲动做下的。她以前很少自作主张的,一切都是在她mama的安排下进行。 这是她的不足之处,她记下来了。 她问:“是你去把他们抓过来了吗?” 他们指的是陈司机,楚良,以及苏子熙。 “是。” “陈叔只是跟我通了电话,为何连他也要被卷进来?” “他说了不该说的。” “他只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齐川看了眼盛淮南,“那场车祸真不是安哥所为,可是你无理由地怀疑他,不信他,他生气,自然是要将那司机牵扯进来。” 盛淮南不想与他说话了,果然,长相柔和的男人都不能信。 霍城洲掀开了一点,看了一眼,“三个二。” 盛淮南也看了眼自己的,她想到刚刚霍城洲的运气挺好的,不可能会摇到三个或三个以上的骰子。便要去看他的。 看了,霍城洲确实是摇到三个二。 盛淮南输。这一下,盛淮南都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运气不好了。 下一场赌局,下注一百万美金。 盛淮南看了一眼,“四个三。” 这么多三,霍城洲自然不信,要求开盖,三个三,盛淮南又输了。 下一轮,下注跟到了五百万美金。 霍城洲笑看桌上的筹码,“南小姐是要将安先生赢的钱都输光吗?” 盛淮南也看了眼桌面,犹豫着,好像钱太多了些。 齐川注意到,直接说:“安哥说你想玩就玩。再有,安哥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 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盛淮南是根本不想输给霍城洲。 盛淮南看向霍城洲,“我们比大小如何?” 霍城洲一点都不在乎,“好啊。” 摇完了。 霍城洲二十八个点。 盛淮南很厉害,让同桌的人都忍不住看她。 五个一! 又输了! 盛淮南直接将骰蛊放在桌上,“再来。” 霍城洲好心提醒,“下一局可就下到一千万美金了。” 脑子被气疯了。盛淮南静下心来,看了眼一旁的齐川,“你会吗?” “不会。” 齐川会,可他说不会,因为盛淮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