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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之后,又简单地用过晚膳,做完晚课,恒真僧人便一敲身前木鱼,与众人说法。 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件事不说,谢景瑜知道之后,只笑了笑,便不太在意了。 他仍提了手中木鱼,跟随着五色鹿一起做晚课。做完晚课之后,他自己自觉地取出开始提笔抄经。 五色鹿守在他侧旁,也在闭目静修,似乎全不知毓秀宫里那一对母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做完了晚课的净涪也在一处简单收拾过的避风角落处就着燃起的篝火敲经。 敲完经文之后,他拢了拢身上衣袍,又看得一眼他身周护持的层层阵禁,便双眼一闭,入定去了。 这一入定,便是一夜。 待到他自定中出来,看见的便是正亮起一片白的东天。 他也没多拖延,忙活过一回后,就又拿出随身褡裢里的木鱼来做早课。 结束一天的早课之后,他自扫去昨夜那堆篝火留下的痕迹,带了自己的褡裢就继续上路。 纵是独身一人,也显自在随意,让旁人侧目,每每总能得到礼遇。 而到得这个时候,净涪也多是摆手拒绝。 幸而那些人也是好意,见净涪拒绝,也没坚持就放了净涪去了。 净涪一日日前行,终于到了这一日,行到了一处深山大岭前。 山岭前有三十多户人家聚在一起形成小村,因依山傍岭,这些人家又多是猎户。这不,这日净涪行至山前,就正碰上十来个壮汉抬着三头野猪从山林那边回来。 净涪避让到一侧,与他们让出路来。 那十余壮年男子原正笑说着话,忽然见得路旁站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青年僧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嗫嗫地站在原地。 有领头的汉子排众而出,行到近前与净涪恭敬合掌一拜,问道:“师父这是打哪里来咧?” 净涪闻言,抬眼看得这一队人马一眼,抬手指了指身后。 汉子顺着净涪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来路,以为净涪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另换了一种说法问净涪:“师父是在哪处佛寺修行的咧?” 净涪笑了笑,也不和汉子打禅机,抬手往妙音寺的方向指了指。 汉子顺着净涪手指的方向往天边望了望,禁不住挠头笑。 他一个离开家门最远不过小镇的山民,如何知道净涪手指的方向都有哪一座佛寺山庙?这不是为难人么? 但汉子虽憨厚,却也机灵。 他见他自己问了两回,眼前的这个僧人都只是比划,没和他搭话,便猜到该是有原因的了。他也不在这里头和净涪计较,只抬手往他们这群人身后的那一座深山大岭,问净涪:“师父是要进山去咧?” 净涪点了点头。 汉子禁不住又挠了挠自己的头,问道:“原本这山里就多凶兽,最近又添了一群野猪,这不……” “呃……”汉子才刚想回身让净涪看看那几头被他们猎杀的野猪,忽然想起净涪的身份来,正要往野猪方向处指点的手指直接停在了半空,“师……师父……” 净涪只是笑着摇摇头,示意无妨。 原也是,猎人猎杀山中动物求生求财求食,那本是自然的事情,无可指责。便是换了寻常的僧人来,也无话说,何况是净涪? 汉子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他才将自己的手指往那几只体型彪长的凶悍野猪指了指,道:“这山里头的,都是这样子的大家伙,师父你真的要进去?” 净涪也还是点头。 那边厢抬着野猪的十来个汉子也已经将抗着的猎物放下,看着他们这边。见得净涪与他们的同伴这般说话,也都各自低声凑在一起说话。 第493章 第八贝叶 说是低声,他们这些向来粗声粗气的汉子声量摆在那里,也没真低到那里去,充其量也就比平常时候低了那么一丁点儿,没什么效果。 “唉,你们看,这个人这么一个小身杆子,居然就要进山诶……” “是咧,我也听见了,他自己一个人,竟然也想要进山哦……” “他就不怕山里的大家伙?我们世代住在村子里的,也都是十几个人凑在一起才有胆子进山的,他自己?一个人?真不怕死的么?!” “你们没听见么?虎子他叫这人师父诶?” “切,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人啊,他可是僧人!” “僧人?僧人是什么人啊?” “僧人啊,那可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菩萨!” 净涪在一旁听见,心底依旧无波无澜。倒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虎子听得身后的伙伴这话,偷眼看看净涪的脸色,猛地回头一吼道:“说什么话呢!不能回家去再说么?!” 被虎子这么一吼,后头那十余个正聊得兴起的壮汉立时停下话头,转眼看得虎子的脸色黑沉,就更不敢再说话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汉子也依旧活络地与自家的伙伴挤眉弄眼。 他们的动作和神态中,带着天地间天然而成的生气和豪爽。 虎子喉完自己的人,回头又瞧了瞧净涪脸色,才大大松了一口气问净涪道:“师父如果不急的话,还是先不要进山里去吧,那山里真危险咧。” “那些大家伙多得,连我们都不安生,正盘算着将山里的大家伙们清一遍咧。师父若是不急的话,就再等几日。” “等得几日之后,我们将山里的一些大家伙收拾了,师父你再进山去也一样的咧。” 净涪合掌点头,谢过虎子的好意,但还是没有动摇。 虎子见他固执,也就定了神,仔细地打量起净涪来。 这一着眼打量,虎子便看得定住了。 他其实不知道净涪这一身僧袍都是个什么材料缝制,他也完全看不出来,但他知道,这样一身简单的袍服,看着舒服、柔软,真不是一般人能得着的东西。 再看他脚上踩着的僧靴、手腕上脖子上带着的佛珠……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僧人很不普通,但他刚刚一眼望过去,就只是知道他不寻常而已,并没有发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也就是他细看了之后,才真正的惊觉。 事实上,若不是虎子他们自幼在山林中成长,又刚从一场厮杀中走出,还碰上尤其显眼的净涪一人,那便是在路旁遇见,也必是匆匆一眼便将净涪放过去了的,哪儿还会上前与净涪搭话? 虎子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但他才刚迈出,又立时将那只脚收了回去。 他整了整神色,与净涪合掌一拜,说道:“是我错眼了,师父请。” 净涪合掌还得一礼,却是对他摇摇头,还自抬手与虎子往他身后的路一引,示意他们先行。 虎子也没再推,他回头看了身后的伙伴一眼。 那边厢的十余个汉子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