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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步走,随意地走在这片天地里,口中更有呢喃声接连响起。 那声音很低很柔,又似乎很轻很乱,哪怕是苏千媚自己,也没有那个辨认的能力。 只有那话音中偶尔透出的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能清楚地落入人耳之中。 不过听清楚听不清楚都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就只有苏千媚一人,影响不到其他人。 净生沙弥出了镇魔塔,迎面映入眼的,先是浩荡明亮的天光,然后就是那一道站立在天光之中的颀长身影。 净生沙弥眨了眨眼睛,看向那个青年,合掌拜了一拜,低头道:“任医师。” 任水冲将他远远望入那一座镇魔塔的目光收回,合掌与净生沙弥回了一礼,“净生师父。” 净生沙弥问道:“任医师可有什么话要问小僧?” 任水冲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已经不必问了。” 他说完之后,对净生沙弥笑了笑,又道:“倒是我前一日翻阅贵寺医录,看到……” 净生沙弥也没说什么,真就跟任水冲谈论起了行医时候的种种趣事难题来。 妙潭寺对苏千媚动手的事情,早在妙潭寺那边开始布置的时候净涪佛身就已经知道了。他对这个结果完全没有意外,也不觉得苏千媚能有什么手段帮助她逃出生天去。唯一让他小小地犹疑了一下的是,到底要不要将这个事通知左天行。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正上一辈子左天行和苏千媚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走到最后,所以这辈子重来之后,即便因为世事变易,苏千媚心思落到了齐以安身上,更对左天行多有算计,左天行心里对苏千媚也还是有一点回护和怜惜。 这待遇,虽然还比不得杨姝吧,但比起袁媛来,也真的是好上太多了。 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正正处于中等位置上。 这等微妙的处境,真是属于说与不说皆是两可之间啊。而且左天行现在到底是为了景浩界在外头奔走拼杀…… 净涪佛身郑重权衡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最后愉快地选择了沉默。 反正左天行自己也知道,如果苏千媚一直不死心,镇魔塔怎么都得给她留一个位置。而既然左天行心里明白,也就没必要再特意跟他提起了。 当然,如果他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自然也是可以在回来之后跟妙潭寺商量商量,争取个宽大处理的结局。 净涪佛身心中主意定下,也就没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行走,寻着最近的那一片贝叶行去。 走了约莫两三个月,在萧肃冬天真正到来,寒风如刀、飘雪絮絮的时候,净涪佛身停在了一处农家小院外头。 小院收拾得很是利索干净,门窗各处也都有厚实的草帘垂落,遮挡寒风。看得出来,这户主人家很是勤劳利索。 净涪佛身抬眼往屋里看了看,双掌一合,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屋中原本正在炕床上捻针引线的约莫八九岁上下的小姑娘忽然听到响在耳边的这声佛唱声,下意识地转头往对面坐着的两位老人看了过去。 手上时刻不停的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 “你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我听见的是佛唱声。有人在唱‘阿弥陀佛’呢。” “那就是了。是外头有人来了吗?” 两位老人说话间,也转头望向那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放下手上的针线,笑着欢快道:“是呢,爷奶,我也听到了。” 这就是真的了。 两位老人放下手上的活计,就要掀开被褥下床去看看,却被小姑娘先一步抢了动作。 “爷奶,你们坐着吧,我去看看。” 小姑娘说话间,已经动作轻快地下了炕床。她先仔细地替两位老人重新掖好被角,才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裹着厚厚的棉衣,小姑娘先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见得外头只穿一身僧袍站立在寒风小雪中的净涪佛身,先就惊了一下。她想了想,又裹住身上棉衣,才打开门走出去,站到院中眯眼看净涪佛身。 也不是她不想睁眼仔细看,实在是因为这时候院子里忽然就刮过一阵寒风。 寒风夹着雪,让她睁不开眼来。 好容易等到风小了一点,小姑娘合掌向净涪佛身拜了一拜,“师父有事?” 净涪佛身含笑颌首,道:“小僧行路至此,又见天色昏暗,便想要寻一地方暂时安歇下来,不知檀越可否行个方便?” 如果是寻常年轻人开口说请行个方便,小姑娘是不会应的。 毕竟她家里现下除了她之外就只得两位老人在,唯一的兄长又在外间求学,这样随便放一个年轻男子入屋,哪怕没有什么危险,光是村间田里的流言也能逼死人。她现在年纪确实还小,可也得注意起来了的。 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又不同,他是个和尚!既然是和尚,是僧人,那么这里头的顾忌顿时就少了许多了。 毕竟僧人可是入了空门的呢…… 小姑娘连忙点头,上前几步来帮着净涪佛身开门,迎了净涪佛身入屋。 屋内听得动静的两位老人也还是从炕床上下来了,正要裹上棉衣出外头看看,就见到小姑娘领着净涪佛身从外间入来了。 见得净涪佛身,两位老人既惊又喜,相互搀扶着跟净涪佛身合掌,就要见礼。 净涪佛身先抬手扶住了他们,自己合掌与两人见礼,道:“南无阿弥陀佛。两位长者有礼了。” 两位老人连忙合掌回礼,又问了几句,一人亲自将净涪佛身引入了内室中的炕床上坐下,一人则领着孙女儿去寻摸合适的东西出来待客。 净涪佛身拦不住,也只能随他们去。 等到上了茶水,端上干果等物什,老汉才勉强松了一口气,能跟净涪佛身好好地谈话了。 净涪佛身却不过主人家的盛情,从摆满干果的瓷碗里拿出一颗干果来,慢慢地剥着。 “天这么冷,小师父怎么还在外头走?” 净涪佛身笑答道,“身上有事,推不得的,我也已经习惯了。” 听净涪佛身这么一说,老汉似乎也想起了过往,“也是,如果不是有事情要做,这样的天气,谁又不愿意好好待着?我家里的小孙子不也是么?现在都还得跟着他老师读书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冷着。要不小心长上了冻疮,那可就麻烦了……” 老汉唠嗑着,话语里既是忧心也是骄傲。 “不过我那孙儿有天分,有坐得住,读书读得好……不久前的考试,我孙儿可是过了的,现在都是秀才公了,又拜了书院里的先生当老师……” 净涪佛身笑着听,相当的耐心。 老汉唠嗑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老伴带着孙女儿提着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