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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哥…” “你打我吧,别…别扔了我…” 冉小乐仰着头直视那灼目的太阳,太刺眼了,他受不了。 他就像那随风飘零的纸鸢,摇摇曳曳,终究还是回到了起点。 谁让他舍不得那只牵着线的手。 半晌,他吸了吸鼻子,“去哪了?” 小孩用尽全身力气贴紧他,生怕他跑了似地,瓮声瓮气地回答道:“我怕你饿,就去采…采果子了…” “怎么不和我说?” “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 冉小乐扶额,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谁让你去的?病好了是不是?” “可是哥哥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无可奈何的泪崩。 冉小乐用他那个肮脏破败的袖口飞速抹了一把脸,“过来,到我前面来。” 小孩乖乖听话,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耷拉着脑袋,纤长的眼睫毛上还凝着新鲜的泪珠,糯声糯气地叫了一声“哥哥…” “委屈么?” 小安摇了摇头。 “以后还自己乱跑么?” “不跑了。” “大点声。” “不跑了!” 冉小乐蹲下,将小孩宝贝似地箍在怀中,手掌在小屁股上爱惜地揉了揉,“疼不疼?” “疼…” “活该!” 嘴上虽这么说着,冉小乐还是将小安一把抱了起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这还烧着呢,真不听话!” 小孩破涕为笑,小脑袋难为情地拱进了他的颈窝,小心地问道:“哥,你还认我不?” “你说呢?” “嘿嘿…” “傻笑啥?” 小孩用两只小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哥,我不怪你打我,你香我一口,就也不怪我了,好不?” 冉小乐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不好嘛?” 冉小乐看着他红肿的眼角,心一下子就软了,探过头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行了吧?” “嗯!你再叫我一声小安嘛。” “…小安。” “哥…” 冉小乐捏了捏他的鼻子,“就你事多。” “嘿嘿…” “回去把裤子穿好,十岁了,也该知羞了。” “哦。” 冉小乐把小安放到地上,看着零落一地的果子,捡起来咬了一口,又大又甜。他将果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递到小孩面前,“喏,谢谢小安。” 小安一手拎着自己还没系上的裤子,另一只手腾出来要去拿果子,冉小乐将果子往他嘴里一塞,一把将他拉到身前,“笨,裤子都不会穿,你吃东西,我给你穿。” 小孩双手捧着果子,甜甜地笑了,“哦。” “大胆yin贼,竟敢猥亵幼童!” 冉小乐的双手僵在了小安的腰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一群人围住,面前居高临下地站着一个穿官服的人,身旁的那个…他看不清,但声音有些耳熟。 “老爷,就是他,昨日我见他抱着这个孩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这才留了一个心眼,跟他到了这里…” 那官老爷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唇角,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孩子模样倒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只是怕有病…” 一旁的人躬身向前探了一步,点头哈腰地笑道:“老爷放心,小人定能将他医好,保证将他康康健健地送到您的床,府上…” 那官人使劲咳了两声,“嗯,徐郎中有心了,赏。” 郎中! 冉小乐恍然大悟,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狐狸怎么可能放过到手的兔子呢? “小安,到我后面去。” 冉小乐将弟弟护在身后,跪了下去,“大老爷,这是我弟弟,不是我掳来的孩子,您莫要听这jian人胡说!” “哥哥!” “您听,他也叫我哥哥呢!” 冉小乐不敢抬头,只见那双官靴缓缓逼近自己,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直接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竟然指望yin贼穿裤子,指望猪狗有羞耻,真是蠢货。 “小孩子懂什么?自然是你胁迫他说的。若不是本官及时赶来,你怕是就要行那禽兽之事了!” 听听,他也知道自己是禽兽。 “哥哥没有胁迫我!” “这孩子被吓傻了,你们将他带走好生看养。” 冉小乐一惊,转身严丝合缝地抱住弟弟,“你们要做什么!” “惩恶扬善,乃是本官分内之事。” 官人大义凛然地说出这教科书一般的话,对一旁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侍卫便拔刀上前,一刀插进了冉小乐的肩膀。冉小乐惨叫一声,顿时血流如注,却不肯松手,他趴在小安的耳畔,悄声说道:“小安,快跑…跑不了就想办法死,别被糟蹋…爷爷临终前要你…堂堂正正…”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把瘦小的冉小乐和冉小安强行拉开,冉小乐又踹又蹬,破口大骂:“你这个恋童癖!大变态!老不死的yin棍!臭不要脸!放开他!唔…” 嘴被用布粗暴地塞住,一个狠厉的巴掌狠狠扇到脸上,那官人用官靴踩着他的脸,一边碾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jian|yin之徒按律当斩,凌|辱幼童更罪无可赦,莫要让他死得便宜。” “你们放开我哥哥!” “速将这孩子带走,不可让他看见这种肮脏的场面!” “是。” 冉小乐被五花大绑,狗一样地趴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腿疼,手臂疼,哪里都疼,他感觉到自己的十根手指被人生生折断,那被高空坠落的砖头砸烂双腿的感觉卷土重来,一股腥甜从喉咙中涌出,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无名氏啊。 无论在谁的故事里,无论在谁的人生里,都是。 他还能听见小安的哭喊,叫骂,哀嚎,只是伴随着眼角滑落的泪,愈发模糊,也愈发遥远。 直到他像个纸片一样被拎起,口中的布被人扔了出去,有人捏住他的下巴,冰冷的利刃刺进了他的口腔,他才又稍稍听清了耳畔的声音,噩梦般的声音——“割掉他的舌头,莫要让他再口出狂言。” 听见又如何,他能反抗么? 从来都不能。 蝼蚁,没有呐喊的资格,上天充耳不闻。 第9章 还有这种cao作? 冉小乐见过工头的小女儿。 那天她被工头牵着,手里还抱着一个特别可爱的布娃娃,那是冉小乐第一次见到凶神恶煞的工头笑起来的样子。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被呵护,被溺爱,可以嚣张跋扈,更可以肆无忌惮。 冉小乐记得,小公主的娃娃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被工地的灰尘弄得脏兮兮的,她大哭了一场,然后便再也不愿意多看那个娃娃一眼。最后宠爱她的父亲当然为她买了一个新的,而那个无人问津的破旧布偶则被工地的滚车碾得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到谁的怀抱里了。 明明不是它的错啊,为什么被迁怒的是它,被抛弃的是它,被撕裂的还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