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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天选之人,注定要承受这些,也必须要承受这些,你懂吗!” “我不懂!” “那你看着我!”方槿反手揪住冉小乐的衣襟,从那双和小安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底迸发出压抑了十六年的痛苦,倒流进了骨血,再也没有泪。 冉小乐还是不懂,但他也不想懂了。 “为什么让他随我姓冉?” 方槿放开他,脱力一般躺倒在草地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脆弱过了。 “随你姓冉,是他唯一可以自己做主的选择。” “为什么抛弃他?” “我没有,我也寻了他十年,直到业火出现,我才找到了他。” “你jiejie…” 方槿用手臂遮住眼睛,阳光太刺了。 冉小乐没有等来答案。 “那你这次来延年楼,又是做什么?” 方槿打了一个哈欠,“情势所迫,十万火急。” 冉小乐拔了根狗尾巴草随手在他脸上扒拉,“你这也不像十万火急的样子啊。” 方槿厌恶地挥了挥手,“冉小乐!” 冉小乐咯咯笑出了声,“你急什么?” 方槿翻了个身,“那个人,活过来了。” “谁?” “小安的亲生父亲,段昀的亲兄,段旸。” 冉小乐倒没有多惊奇,他早已能猜出个大概,方槿若是再卖关子,他怕是就要怀疑弟弟是段昀的私生子了。 “你说他…活过来了?”冉小乐推了推方槿,“喂,他以前死过?” “嗯。” “怎么死的?” “嗯。” “他很可怕么?” “嗯。” “方天仙,我问你话呢!” “嗯…” 方槿闭了内息,冉小乐知道,此时就算放把火烧他也不会得到回应,只好对着那人装睡的脸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又坐了回去,重cao旧业,望着潺潺流水出神。 其实他也没有想什么,想不通便不用去想。 小安就是小安,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外甥或者侄子,不是什么救世主或者恶魔,他肩负的使命或者宿命都无关紧要,他只是冉小乐的弟弟,是哥哥唯一的小安。 不知过了多久,方槿终于睁开眼睛,又戴上了那副曲高和寡的面具。 “醒了?” “嗯。” “那我走了。” “哎冉小乐!” 冉小乐停下脚步,“干嘛?” “我可是你弟弟的亲舅舅,怎么着,见了长辈,不用磕头行礼么?” “滚蛋!” 方槿哈哈大笑,“冉小乐!” “你还要放什么屁?” “你的东西掉了。”方槿拾起地上的香囊,意味深长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小乐,那你自己的心呢?” “什么意思?” 方槿笑了笑,“你会感激我的。” 他说完挑了一下冉小乐的下巴,哼着小曲儿,拂袖而去。 冉小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紧闭的双唇只吐出了两个字:“会么?” 正是午休时分,厨房的蒸屉里悄悄伸入了一只小胖手,见里面空无一物,小馋猫怏怏地按住自己饿得发瘪的肚子。方槿见状,忍不住轻笑一声,“又偷吃?” 段溪听见这清丽的嗓音,直忘了自己的饥肠辘辘,一头撞进方槿怀中,“阿槿!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这个笨蛋找到家没有。”方槿仰着身子退后,段溪便小膏药似地贴了上来,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盯着他,“咦?” “怎么了?” “阿槿,你的面纱呢?” “脏了。” “那你被人看到怎么办?” 方槿笑了,“你这呆子,还知道想这些?” “我当然知道了!”段溪举起他的小rou爪子,“我绝对没有对别人说过我去找你!哥哥和小妹都以为我出去施医了呢!” “厉害的你!”方槿捏了捏他的脸蛋,“你做什么一直看我?” “嘻嘻…”段溪又将自己的手环住方槿弱柳扶风的小细腰,“阿槿,你真好看。” “哦?你见到冉小安了?” “嗯。” “我们像不像?” 段溪不假思索,“不像啊。” “哪里不像?你爹爹可是说过,他和我根本就是一对双生子。” “才不是呢!”段溪垂下头,小心地牵起方槿的手,“阿槿,我嘴笨,说不出来什么,但你就是不一样的。” “是么?” 方槿不想承认他被这笨拙的真挚撩拨得有点感动,正如他不想承认,他来延年楼见段昀或者是找冉小乐,其实都只是一个巧妙的借口。 独当一面十六年,他疲了累了。 没有这个呆子在耳边聒噪,他突然,不适应了。 “喏,给你。” 段溪看到方槿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纸袋,没出息的口水直接流了下来,“阿槿,这是…” 方槿舔了舔嘴唇,“嗯…万香堂的桂花酥,太腻了,我没胃口,你若是喜欢就赏给你吧。” “喜欢喜欢!”段溪捧着点心嘻嘻傻乐,直引得方槿也笑了。 “喜欢怎么不吃?” “阿槿给我的,要慢慢吃。” “傻样!”方槿转身,“外面日头正好,段溪,我想走走。” 段溪虽然愚钝,却对方槿的心情格外敏锐,他从来都猜不透这个人,但就是能心照不宣地和他达成默契,这是段溪的天赋,独一无二的,专属于方槿的天赋。 “好啊。”段溪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阿槿,我采花给你!” “我又不是姑娘。” “可我觉得,你比姑娘还好看。” 没有生气。 方槿居然没有生气。 甚至还有些欣喜。 方槿嘲讽地笑了笑,还说冉小乐呢,你对自己的心,就那么了然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之前,我一定让他们两个嗯嗯,感情总要水到渠成,等我一下下嘛~ 第47章 老虎须子摸不得 对于冉小安来说,今日的晚课大概一如既往。 他不会发现段滢怀着娇怯的女儿心思,安静得不像话,也不会发现一上课便愁眉苦脸的段溪竟然神采飞扬,一个人坐在那里兀自傻乐。他一向无视别人的感情或者感受,冉小安的心眼很小,狭隘到刚刚好,能且只能容得下那一个人。 “四坐楚囚悲,不忧社稷倾。 王公何慷慨,千载仰雄名…” 先生蹙起眉头,“冉小安,若是这么不情愿念书,便请你出去!本就不识几个字,粗浅鄙陋,得意什么!” 谁知冉小安竟真腾地站了起来,不再似从前那般嬉皮,倒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似的,从那双凛冽的双瞳里,渗透出令人惧怖的寒意。 先生吓得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怒道:“冉小安,你要做什么?” 冉小安扭了一下脖子,抄起桌上的书本,森然道:“把方才那两句诗,再念一遍。” “你!”先生自有读书人的傲骨,岂会容他指手画脚?断然拒绝:“不念!” 冉小安攥起拳头,咬牙道:“段溪。” “小…”段溪担心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小安,这样不好。” “那你念。”冉小安抬眼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