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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高修远看到这样随时会电闪雷鸣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说:“目前来……来看……以姑娘的体质,恢复内力,完全接好手筋,有些困难,但……但保个命应该……应该……不成问题啊。”楚晔一把抓住起高修远的前襟,红着眼说:“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楚晔松开高修远。高修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住,说:“皇上,姑娘出生才五天,就被先师救到回春谷了。当时正好臣也在谷中,姑娘在娘胎里不足八个月便出生,将将生下没几天,娘亲便死了,一路颠沛流离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徐嬷嬷抱着她到回春谷时,手臂上还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奄奄一息,哭都哭不出来,臣给她上药,药一上,血便止住,才一日功夫伤口便愈合了,养了四五天,人便大好,还时不时地朝人笑。”“然后呢”“这丫头倒像足了她亲爹的脾性,给她扎针上药倒不怕疼,只受不得半点委屈怠慢。你得把她没日没夜地抱在手上哄着,不然便是惊天动地的大哭。徐嬷嬷当时伤重,只得臣和先师日夜轮流抱着她,后来连恰巧来探亲的二岁的师弟也派上用场了……”“后来呢?”“后来?……三个月后,徐嬷嬷伤愈,便悄悄地抱着她出谷了,从此不知去向。”“你这是说,她会好?”“如此奇异强健体质,臣平生只见过二个,怕这世上也只有这二人了。”高修远感叹道。“还有谁?”楚晔走到高修远面前,沉声问。“……”叫你多嘴,高修远暗骂自己。最后鼓气勇气道:“皇上,此乃回春谷辛秘,恕臣不能相告,这几日若不是看到姑娘体质,臣也是认不出姑娘就是当年的婴孩的。”楚晔听到后,默不作声,继续坐下,盯着人,等她醒来。又过了一天,阿媛不仅没醒,连汤药也喂不进了。气息也渐渐低落。高修远急着嘴角冒出几个大血泡,原以为皇上已经发狂了,他踱进御书房正准备迎接暴风雨,谁知没有风雨,只有风平浪静之下的浓稠哀伤。楚晔安静地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想活了么?”是啊,人自己不想活,还让人怎么救。又见皇上一手中握着一个小瓶,拇指不停地抚着瓶身,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目色悲凉。高修远看向瓶身,只见上面写着“乌兰”,心中一动,出声问:“皇上,这是师弟的药?”,他可认得顾随安的笔迹。没人回答。高修远小心翼翼试探道:“不如皇上给她用了吧。”还是没有声音。高修远尽可能地放柔和声音:“活着总比去了的好。”说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把门关好后,才呼出一口气,守在门口。待人出门后,楚晔起身把阿媛抱起,让她靠在肩头,才短短几天,人就瘦得脱了形,抱在怀中骨头烙得他生疼。脸上的婴儿肥退得无影无踪,尖尖的下巴,唇色泛白,两人额头相抵,楚晔低声道:“阿媛,对不起。”从瓶中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丸子,丸子通体乌黑,散着浓郁的药香,把药丸放入自己口中后,低头去喂。双唇相触,楚晔把药丸往她口中推,感到有人喂药,阿媛更是牙关咬紧,泪水汹涌而出。抬手扣住她下巴,心一狠,一用力,牙关打开,药丸入口,阿媛挣扎着想要吐出,被他用唇舌死死抵住,终于药丸入喉吞下。楚晔眼泪落下,两人的混在一处,沾满了衣襟。大约过了半日,阿媛终于不再拒绝汤药了。气色也一日逐渐好过一日。第八天晚上,也就是到乾元宫的傍晚,终于醒了。阿媛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脸上露着欣喜,眼眶微红,眼内布满血丝,那人握着她手,温柔地喊她“阿媛,阿媛”。脑子一片混沌,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叫什么,是谁?阿媛错愕。努力地想,却是徒劳,茫然一片,一下子慌了,急着起身,却浑身疼得动弹不得,惶恐看着身前的人。那人看着她惊惧有目光有点黯然,“怎么了?”阿媛用力想要起来,剧痛传来,眼前一阵昏黑,额上冒出大颗冷汗。那人慌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向屋外喊:“高修远,快把高修远叫过来。”阿媛抬手想抹把汗,看到自己一只手被包得像粽子一样,还很疼,这是怎么了?突然觉得很委屈,抽噎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胸口肩胛尖锐的疼痛传来,让她喘不过气来。见阿媛一边哭,一边想去捂住胸口,便知道她这一下牵动了伤口,那人俯下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别哭,牵到伤口会疼。”感觉这样的怀抱很熟悉,很温暖,人安静下来,很听话地不哭了,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已是深夜,那人伏在床头,握着自己完好的那只手,睡着了,借着昏黄的灯火,阿媛细细打量他,长长的睫毛下,有着深深的青影,显然是长久未得安眠了,他睡得极不安稳,眉间深锁。自己轻轻一动,便惊醒过来。看到自己时有刹那的呆愣,随即唇角弯了起来,生怕吓着自己,轻声道:“醒了?”阿媛费力地想了良久,空空洞洞一片,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是感觉这人莫名的熟悉、亲切。似乎在梦里出现了千万遍。这么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对自己如此好,定是自己至亲。是哥哥么?那人看见自己茫然的样子,像有些心疼,又像有些伤心。阿媛突然有些难过,不觉间已泪眼婆娑。那人看到她又一下子哭了,又慌了:“是不是疼得厉害?”又向屋外高喊:“快把高修远叫过来。”轻轻把她抱在怀中,道:“一会儿喝了汤药会不疼些。过些天便好了,不会再疼了。”“你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意料中的话还是如惊雷一般。话音一落,阿媛便觉得抱着自己的人身子一僵,随后搂得更紧。听得他哑着嗓子说:“别怕,别怕。”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放开自己,将她扶起,枕着靠枕,靠在床头,又替她盖好被子,细心地问:“这样可还好?”阿媛点点头。那人神色复杂,定定地看了她好久,才开口道:“我叫楚晔,是你的未婚夫。”阿媛错愕地看着楚晔。高修远一进门便听见楚晔自我介绍为未婚夫。差点被门坎拌倒,摔个跟头。楚晔冷冷地扫他一眼后,转头柔声对阿媛说:“你叫云媛,前些日子受了伤,昏睡了几天,大约是伤太重,所以才会一时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