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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齐粟娘听得心中酸涩,她原是想哄陈演开心,没料到他越发伤心,连忙转了话题,笑道:“陈大哥,我也没有裹脚,你怎的不嫌弃我?”陈演愕然,随即哈哈大笑,“康熙初年,皇上便下旨禁止妇人裹脚,江南一带汉人却是我行我素,以小脚为美。只是我娘带着我四处颠簸流离时,日日抱怨不良于行,悔不该少时无知听父母之命,到头来受苦。”回头看了看门外,转过头来,悄声道“你那双脚肌肤细腻,柔若无骨,我很是……”齐粟娘不待他说完,顿时推开了他,又是脸红又是恼怒,啐道:“我手脚都有茧子,我不知道么?你这么明着哄我……”陈演越发笑了起来,持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手上的茧子是为我洗衣做饭而来的,这两年没有下田了,脚上哪里还有?你自个儿也不上心,你身子已是大好,今晚我们……”齐粟娘面上涨红,咬唇推他道:“说什么呢,你腿上伤还没有好呢……”说话间,莲香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陈演连忙放开了齐粟娘的手,顺手取了她枕箱上的红绳绣帕,咳了咳,故作正经道:“这是给三位阿哥准备的回添礼?”齐粟娘看着陈演伸手到枕箱上,虚惊了一回。莲香撩起幔帐走了进来,施礼问道:“夫人,摆晚饭么?”齐粟娘轻吁口气,笑道:“烦你摆到外头罢。”见得莲香点头去了,方对陈演笑道:“自然是给他们的。满人的规矩,新妇要给添妆的亲友送红绳面巾做回礼,他们虽看不上,我还是得尽礼。”陈演笑道:“九阿哥多半是看在齐强哥的面上,四阿哥到底承过你的情,十四爷怎的也送来了?那些直毛料子,大毛小毛的足足两抬。当初他非说你是在旗的,我可是捏了把冷汗。”长出一口气道:“上年你扭着要退亲,人又去了京城,你不知我心里熬成什么样子了。”齐粟娘一呆,看了陈演良久,忽地笑了出来,仰头吻在陈演的唇上。陈演正奇怪间,忽感香软在唇,伸臂抱住,低头与她唇舌纠缠,半晌都舍不得分开。外头莲香摆了碗筷唤道:“大人,夫人,饭摆好了。”陈演一惊,待要放手,齐粟娘缠着不放,陈演抱紧她,抬头勉强提声道:“莲香姑娘,你自回房间用饭就是。”莲香似是觉察出什么,连忙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陈演听得掩门的声音,便去解齐粟娘的衣扣,哑声道:“粟娘…”齐粟娘双臂抱住陈演的颈脖,将他带倒在床上,微微喘着气道:“陈大哥,你当初就不怕么?”陈演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道:“怕有用么?若是后退半步,你就是别人的了……”说话间,伸手到被中,褪下齐粟娘的贴身罗裤,“我孤身一人,父母双亡,还有什么好怕的……”待得两人云雨已毕,齐粟娘绯红着脸,缩在被子里,摸着陈演的双腿,害怕道:“陈大哥,会不会痛?”陈演额上带汗,将她抱在怀中,低低而笑,“使力的又不是那一处,自然不会……”齐粟娘埋在他胸前,红着脸笑了半会,抬头道:“陈大哥,你放心。十四阿哥当初不过是可怜我,担心有朝一日你不要我了,我无依无靠,没得个归处,方才想把我留在宫里侍候他。”说罢,又笑道:“反正他是阿哥,身边也不在意多我一个人吃饭。”陈演亦是笑道:“我看着多半也是这意思,只是他身边虽是不多你一个,不少你一个,我这儿却是非你不可了……”第六章典史府里的连震云(上)小修待得两人收拾起床,齐粟娘起身一看,莲香早舀了热水放在门口,倒让她红了脸,连忙取了回内间,与陈演一起清洗干净。她正要扶着陈演起身,莲香又在窗下唤道:“夫人,饭菜都凉了,奴婢取走热一回可好?”齐粟娘连忙道:“不烦姑娘了,我自己去热就是……”莲香在外头恭敬道:“我家老太太说了,奴婢在一日,就侍候夫人一日,夫人歇息着,奴婢进来端菜。”齐粟娘低声笑叹道:“若天下的丫头都是莲香这样贴心儿的,我也恨不得多弄几个放屋里了。”陈演亦笑道,“若是有丫头像莲香这样能和你时时说得上话,见着她比见着我还乐意,我立时买了进来侍候你。”扬声道:“劳烦姑娘了。”过得半月,陈演的脚伤已是全好,齐粟娘自然要备上厚礼到许老太太和相奶奶府上拜望。她毫不意外地在许老太太屋里看到了“正巧”回娘家的汪县丞夫人,笑着说了一回闲话,着实夸奖了莲香,送了她不少梯已首饰、时兴脂粉、她婉拒了许老太太要将莲香送给她的意思,只请汪夫人无事时常去走走,便辞了出来。“夫人,云典史府上在城东的胭脂巷。”王捕头揭帘请齐粟娘上轿,“前日小的已按夫人之命提前知会云府了。”顿了顿,犹豫道:“现下云大人似是正准备宴客,请的是……”齐粟娘看了看天色,不过是近午,天空便被冬日浓云遮挡得晦暗,从天边刮来的风干寒异常,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正是宴客的好时候。她摸了摸袖中的工程图纸,“王捕头不用担忧,我们就去吧。”王捕头放下轿帘,一挥手,轿夫叫了一声“起轿——”便抬着锡顶拱盖的绿呢大轿向胭脂巷而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官轿便在典史府门前停下,云典史与相氏一起迎了出来,连连请罪,“下官家中正在宴客,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齐粟娘携着相氏的手,边走边笑道:“原是我冒昧而来,叨扰大人和相jiejie了,不知府上请的是哪一位贵客?”正说着,已是入了前门,绕过前门内福字照壁,果然见得石道尽头正厅上,两个高壮男子身影走了出来。为首男子身形颀长,头戴宝蓝锦暖帽,帽顶一颗玉珠,尺许长的鲜红缨络洒然垂于脑后。他身着簇新宝蓝八团大襟翻毛开叉长袍,外罩深蓝玉纽马褂,腰上五彩鸾绦挂了一个银穿心金裹面的香茶袋儿,这般风流贵介装扮柔和了他身上的煞气威风,不认得是漕帮清河大当家,却似走马烟台的江南雅客。只见他远远施礼道:“草民等见过夫人。”身着黑风毛长袍,外罩熊皮袄子的黑脸壮汉规规矩矩低头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齐粟娘脚步一顿,轻瞟相氏,见她对这两个男子全无回避之意,知晓必是平日里时常来往,便笑道:“果然是连大当家和李二当家,快快免礼。”相氏看了看齐粟娘的脸色,小心道:“连大当家是拙夫密友,甚少避讳。宴席未开,若是夫人不弃,还请一起入席。”齐粟娘点头笑道:“原是患难中的旧识,早想探问一二,只是不便。今日既有此良机,自然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