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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赢一眼。朱赢面不改色。她与这些人非亲非故,彼此间比起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更像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这几个月她自顾不暇,对他们已经尽量释出自己的善意了,换来这么个结局,难道她还要贱到既往不咎,继续关爱他们一辈子啊?将那些哭闹求饶的仆役们押走后,西花厅里又安静下来。朱赢看着一脸绝望的刘芸,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卖到最低贱的妓寮去。”刘芸眼里有了些光,心想朱赢公主到底心软。“待会儿好好交代,若有丝毫不实隐瞒之处,我会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刑罚,比起它来,死,或者被卖去妓寮,都是一种解脱。”朱赢一字一句道。刘芸心如死灰地被拖下去了。朱赢扫视厅内一圈,众仆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自己方才的犹豫之色已被朱赢记在心里。“看见了么?在我院中,你们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只有我而已。旁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许了你们什么,只要我不想放过你们,你们就别想如愿。我曾说过,我喜欢用赏钱和罚钱来解决问题,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以为我朱赢心慈手软不舍得打杀。一旦惹到我要动手的地步,绝对让你们悔不当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朱赢挥了挥手。众仆役出去之后,鸢尾在一旁收拾东西,三七凑过来问:“公主,那个比死,比卖去妓寮更恐怖的刑罚是什么呀?”朱赢:“不知道啊。”三七:“……,那万一刘芸不招怎么办?”朱赢想了想,道:“关禁闭室,先关她个十年怎样?”三七:“还是每天淡盐水,猪油包。”朱赢点头。三七跪了:“这日子果然生不如死。”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强抢民店的问题懒梅不解释啦,感觉越描越黑呢。懒梅愿意是埋一个伏笔,不过这个伏笔显然埋得很失败就是了。☆、主犯教育完下人,朱赢照例去两个伤病患房里走一圈。凌霄用了最好的伤药,伤势恢复得还行,趴在床上一边大嚼鸢尾给她的零食一边中气十足地大骂穆小峰,朱赢倒是不担心她。只尚嬷情况不太好,一直都未醒。刘芸是福阳公主的人,若此事真的与她有涉,显然是福阳公主得知尚嬷背叛了她投向自己,故而杀她泄愤。如此,可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朱赢也不能理解福阳公主的脑回路,抢驸马的人明明是她,怎么弄得好像自己跟她不共戴天了一般?在尚嬷告诉自己此事之前,她对当年这桩公案毫不知情好么?难道仅仅因为当年傅攸宁曾向皇帝求娶她朱赢,便值得她一直记恨到如今,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这公主病到底是有多严重啊啊啊!穆小峰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不过半个时辰,就拿来了刘芸的口供。刘芸的确在尚嬷的枕巾上动了手脚,而这用来动手脚的药粉,却是崇善院外面的一个丫头给她的。具体哪个院的刘芸不知,只知对方用的是当初她和福阳公主约定好的联络记号。而且她负责的只是在尚嬷枕巾上下药,让尚嬷脱发而已,至于尚嬷中毒之事,她并没有参与。穆小峰兵贵神速,不用朱赢吩咐就已经派人去秋尚斋追查芝麻粉了。既然尚嬷脱发是人为,那么毒一定在芝麻粉中。朱赢自是不可能放过那个给刘芸送药粉的丫头,于是亲自去禁闭室看了刘芸,据她描述手绘一张素描像,然后备了些礼物去辉先院看望孟氏。辉先院看着比崇善院似乎略小一些,曲水回廊亭阁玲珑,颇具几分文人式的淡雅和秀致。朱赢一行一路走一路看,快要到正居前,忽一容貌艳丽体格风-sao的豆蔻女子带着俩丫鬟招摇而来,见了朱赢,翻了个白眼便擦肩而过。朱赢:“……”三七冷笑,对一旁领路的辉先院仆役道:“贵院真是好教养。”那男仆见艳丽女子走得远了,才讪讪道:“这是大爷新纳的妾室,大爷心尖rou一般的人物,院里没人敢得罪她。”三七还想说什么,朱赢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话,一行径直去了正居。孟氏早迎了出来,她年近三十,文静瘦弱,近来似乎又清减不少,笑起来眼角都有了皱纹。不过区区数月,朱赢却觉着她似乎老了数岁。想来也合该如此,孟氏之父在大旻不过是个六品官,否则也不会拿嫡长女配琅琊王质子。在帝都时还好些,孟氏离娘家近,可时时走动来往,有什么委屈也能对爷娘兄弟倾诉,而李延寿身为质子,自然处处低调不敢逾矩。可如今来了缅州,情势立刻逆转,李延寿身为琅琊王嫡长子,又是孙王妃所出,在琅琊王心中分量自不一般,权势地位一夕皆有。而孟氏却远离家乡亲人,自己年华不再,看方才那小妾的跋扈样,只怕李延寿也是好色忘义之人,与她的夫妻之情不深。两个孩子都在十岁上下,还未长成,不能护母。朱赢原先还觉着自己可怜,可看到眼下的孟氏,才知什么是真正的无依无靠束手无策。两人寒暄片刻,便无话可讲。朱赢觉着她可怜,想着自己与她也算半个老乡,这样单纯地来看她一回也是好的,还是不要拿画像出来问她了。正要找个借口告辞,孟氏绞着手局促道:“公主,上次……华胜之事,我委实不知情的。我也不知蓉华那丫头怎么就掺和进去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你未必相信,可是……”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措辞,眉头都耸成了八字。朱赢一眼看去,就见她鬓角两根白发,以她自己照镜子的角度许是看不见,可是旁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她伸手按住孟氏的手,柔声道:“大嫂,你说我就信。”孟氏霍然抬头看她,眼中泛起了感激的泪光。朱赢有些不适应这样场面,便道:“大嫂,你好好保养身子,孩子们还小,你得为他们保重才行。若有闲暇,来崇善院找我,只别是相对纳鞋底,旁的我都能奉陪的。”一句话倒又引得孟氏笑了起来。出了辉先院,朱赢就将画像给了三七,令他暗中去打听。午饭过后,穆小峰过来向朱赢汇报追查进展。原是秋尚斋一负责磨芝麻粉的伙计被人收买,那人谎称他与另外一人在争一笔生意,听说那人最近在秋尚斋买芝麻粉,便央伙计给那人的芝麻粉里加点料,并言明这料只能让那人轻微泻肚,没有力气去与他争生意而已。那人给伙计十两银子。伙计怕人家吃了芝麻粉泻肚会找上门来,那人说即便找上门来抵赖就是了。伙计贪钱,便应了,认准了崇善院去买芝麻粉的仆妇,每次但凡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