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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一直未放下戒心,才抱有敌意。时至如今,孔嫀已非之前的不谙世事,她知道必须先忍下这一碴。尤其自己还戴着御奴链,韶影随时可以要她性命。孔嫀于是左顾右盼,努力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任人在自己身上摆弄。那两名仙娥先在孔嫀脖间套了一条三角网状明珠链,刚好将御奴链遮住,又将一方边缘饰以璎珞流苏的银缎薄垫铺到孔嫀背上,最后在孔嫀两条腿上套上两个小金环。韶影审视一番,点头道:“还不错。随我去见天女吧。”孔嫀无精打采跟在韶影身后,庆幸自己显现的是本体,否则一定无法掩藏好情绪。轩辕辰绾正在后殿庭院里抚筝,曲声低回悱恻,似有难言的伤痛与祈望。待辰绾一曲抚罢,韶影方轻唤:“天女。”轩辕辰绾目光仍留在弦柱上:“何事?”韶影道:“禀天女,经过奴婢观察,孔嫀的确已神智不全。”轩辕辰绾转头看了一眼,奇道:“怎的将孔嫀打扮成这样?”韶影笑道:“早在好些年前,天女不是就相中这只孔雀为坐骑了吗?”轩辕辰绾闻言亦笑了:“果然还是你最懂我,但那时见孔嫀尚是孔雀族王女,定不会愿作卑微坐骑,我也就没有提及,不想还是叫你知道了我的心思。韶影道:“奴婢侍奉天女这许多年,自是了解天女,况且孔嫀能成为天女的坐骑,乃是她的幸运。”轩辕辰绾点头:“你有心了。后天是笙光仙子办奇石会,我便乘这孔嫀前去参加吧。”韶影道:“好。天女本就是天界第一美人,待换上织女坊新制的夜琼衣,又有白孔雀的华羽相衬,定然又是羡煞群芳了。”轩辕辰绾闻言,倒是若有所思看了孔嫀一眼:“真要说起来,这孔雀族无论男女皆是极为貌美,这孔嫀化形之后,才是天界第一美人罢。”第四章紫上阙韶影不屑道:“天女也太自谦了。这孔嫀不过是个小丫头,哪及天女风华。而且前几日奴婢找天妃学了个法术,可叫这孔嫀无论如何修行,也不得化为人形,永生永世以孔雀之身作天女的坐骑。”孔嫀闻言,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轩辕辰绾眉心微蹙:“此事以后再说吧。若孔嫀能再度开启灵智,最好还是不要断她机缘。”孔嫀沉默垂首。韶影叹气:“天女慈心,可奴婢总担心这孔嫀是养虎为患。”轩辕辰绾笑着安慰她:“你就是爱多想,好了,先带她下去吧,我想独处一会儿。”韶影答是,将孔嫀带出后殿。孔嫀独自蜷在庭院角落,满心皆是茫然。若非牵念着生死未卜的父亲,她又何以会让人将尊严踩在脚下,忍辱偷生?爹爹,不知你现下如何?我现在又该怎么办?孔嫀就这样呆望着天空,殿角飞檐的轮廓越来越朦胧,头顶无垠的天幕由白日的湛蓝,渐渐变成夕照的艳红,最后被寂夜深冷的黑代替,依旧这样望着。一名侍女的高声打破孔嫀的怔忪,那侍女朝殿前守卫道:“快去禀报天女,陛下驾到兰皋月榭。”兰皋月榭的仙婢们迅速在前庭立成两行,轩辕辰绾也迎出殿外,正巧天帝銮驾也到了。轩辕辰绾甜笑着问:“父皇怎么来了?”天帝道:“朕多日没见着朕的宝贝女儿,既然你不来瞧为父,为父只好过来瞧你了。”“我前些日才去真华殿向父皇请安了,是父皇不在,女儿可想念父皇了!”轩辕辰绾亲昵挽上天帝手臂,将头倚在天帝肩膀撒娇。天帝哈哈笑道:“朕以为你现在只记挂圣子,原来还想得起父亲。”“父皇说什么呢?”轩辕辰绾嗔道:“连你也来笑话女儿。”天帝又是一阵大笑:“哪里是笑话,朕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圣子今日已从大荒天启程,明早应该就到紫上阙了。”“师弟终于回来了?太好了。”“不错,你明日就能见到他。”轩辕辰绾嘟着嘴唇:“明天我才不去找他呢。”那人去了大荒天那样久,她眼巴巴地盼他回来,给他去信问他何时归来,对方也不理睬,她又隔三差五跑了那么趟紫上阙,都是无功而返。结果他都快回来了也不愿说一声,她还是得从父亲这里知晓。见女儿闹别扭,天帝一笑:“走,进去说。”“好。父皇请。”说着一同往殿中走去。孔嫀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眼中映着那父慈女孝的一幕幕情景,想到自己的父亲,心如刀绞。难怪她以往看着轩辕辰绾时,总觉得对方的感觉有些熟悉,原来,那是因对方与从前的她特别相似,都是备受宠爱神气十足的样子。轩辕辰绾父女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殿门里,孔嫀依旧眨也不眨眼地看着。灯火通明的正殿,天帝与轩辕辰绾的欢笑声不时传出,犹如魔咒般钻入孔嫀耳中。天帝在女儿处逗留了个把时辰,方摆驾离去。这天夜里,天界的天空难得飘起了濛濛细雨,柔若无物的雨丝飘进孔嫀眼里,如针扎般密攒攒的痛,她不得不合上双眼。就在这样的怅惶中,孔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很快就不省人事。孔嫀悠悠转醒时,见夜色虽仍深浓,但所处之地已非兰皋月榭,而是在一座不知名山头的凉亭里,面前还立了一名女子。再看看自己,显化的竟是人形。能令自己在昏迷之中再度化形人身,这非是凡辈所能办到。孔嫀于是凝神看向那女子,只见对方容色美艳,一袭如火红衣,身负烈炎剑,腰系一双金铃,双眸流露出的目光极为冰冷。她下意识问:“你是谁?我怎会在这里?”女子轻嗤:“真的变傻了?自然是我带你来的。怎么,莫非你想留在天上天当仇人女儿的坐骑,不想离开?“当然不是。不过……”孔嫀警惕问:“你怎么这样清楚我的事,抓我来有何企图?”女子道:“吾之道号名为丹朱,从今日起就是你的师父。”孔嫀呆愣,饶是她想了多种可能,也没料到对方是要收徒。半晌才道:“你为何要收我为徒?”丹朱不答,却是问:“你恨天帝吗?”这人问得突兀,孔嫀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怎么不回答?难道你忘记你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丹朱冷笑:“还是说因为对方是这天界的主宰,你就连恨也不敢了?”孔嫀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告诉你我的想法。”丹朱冷笑,出掌成爪,就要朝孔嫀的天灵抓去。孔嫀一惊,急忙躲避:“你做什么?”丹朱冷哼一声收回手:“一个连恨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