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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早上元奎回来说了武安伯府的情况,她就一直心绪不宁。“娘。”姜妙走过去,“您还在想柔娘的事儿呢?”姚氏抚着胸口,“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眼皮老是跳。”“想太多啦!”姜妙笑着拉过她的手,“马上就要吃饭了,厂公和老爷子很快就到,您别这样,让他们瞧着不好。”姚氏点点头。母女俩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青莲的声音,“姑娘,太太……”姜妙回头,诧异地看着她,“不是让你去请姑太太他们吗?人呢?”青莲见姚氏在,欲言又止。姜妙眼神微闪,跟姚氏说,“娘您先去席上,我跟着就来。”姚氏嗯了声,抬步离开。姜妙走到青莲身边,问她,“怎么了?”青莲这才白着脸道:“姑娘,是二姑娘那边,出事儿了。”“是不是宣哥儿被害一事?”青莲点点头,又摇摇头。姜妙险些让她给急死,“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呀!”青莲道:“奴婢本来是去请姑太太的,但刚走出去,就听到外头百姓在传,好像是在说,早上武安伯府的宣哥儿死了,后来武安伯夫人以照顾不周为由让人把奶娘送去了顺天府,但是百姓们不信啊,都说那郑奶娘是替主子去顶罪的。宣哥儿是外室子,又刚好养在二姑娘院儿里,于是二姑娘成了百姓们口中的‘罪魁祸首’,好多人在骂她。中饭过后,突然有消息传出,说那个外室子的生母丽娘为了能入伯府,买通了二姑娘院里的人毒杀宣哥儿,最后还嫁祸给了二姑娘。这种话,谁会信?丽娘可是宣哥儿的生母,虎毒还不食子呢,百姓们一口笃定,这是二姑娘狗急跳墙杀了丽娘的儿子还反咬丽娘一口,为的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却不想,适得其反了,流言一出,反而越发坐实了她心虚气短。”“然后呢?”姜妙皱着眉。“秦世子得知以后,怒气冲冲地找上二姑娘,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反正现在都在说,二姑娘流产了,又说原来她是因为怀了身子,再容不得外室子所以才会起了歹念害死宣哥儿好给自己肚子里那个正名……反正,百姓们说得可难听了,还骂她流产是活该,是报应,一命抵一命……大家都在同情丽娘,觉得她又是死儿子又是被二姑娘泼脏水污蔑,秦家不让她入府简直说不过去。”青莲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姜妙。姜妙冷笑一声,“这个丽娘,我还真是小看她了。”青莲没怎么接触过姜柔,但她觉得,大姑娘的亲meimei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会动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这里头,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姑娘,现在该怎么办?”青莲问。“先吃饭。”姜妙面色冷静。如果当时武安伯夫人在场,她绝对不会允许秦显虐待姜柔,可见,秦显是私底下动的手,现在嫡孙没了,秦显又重伤姜柔酿下大祸。该慌该乱的人是他们武安伯府,姜妙现在冲过去与吃了饭再过去,没什么分别。但如果现在过去,撂下那么多人,会坏了老爷子过中秋的兴致。主仆俩正说着话,姜秀兰便带着儿子姜旭和儿媳邹缨赶了过来。外头的传言,他们一路走来也都得知了。见到姜妙,姜秀兰脸色有些发沉,“妙娘……”“嘘——”姜妙冲几人做了个噤声手势,又道:“老爷子就快过来了,咱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有什么事儿,也得吃了饭再做。”瞧着姜妙沉静的眉眼,姜秀兰点点头,“那一会儿我陪你走一趟。”“我也去。”邹缨站出来,显然也是被武安伯府的事儿给气到了,小脸难看。姜妙不赞同,“嫂嫂有孕在身,就别来回折腾了,更何况,我今儿也没打算过去。”“啊?”邹缨不解,“事儿都这样了,不过去看一眼吗?”“没那个必要。”姜妙道:“过去了,看到的无非是她虚虚弱弱地躺在榻上。然后呢?几个人抱头痛哭,最后痛骂武安伯夫人一顿?还是把秦显拖回来打一顿?我若主动去了,辈分上武安伯夫人压我一头,咱们家又没有被封诰命的长辈能压过她,我怎么跟她谈?”姜秀兰皱皱眉,“那就只能去张帖子把人请过来了。”“姑妈说的没错,我正有此打算。”姜妙颔首,“只要咱们不去武安伯府露面,不让人上门质问,这件事,咱们就是不知情的。今儿是中秋佳节,青莲,你去跟元奎说一声,让他去武安伯府递张帖子,就说厂公想请他们家伯爷来陪老爷子一块儿赏月。”青莲应了声,马上跑出去找元奎。……与此同时,武安伯府。姜柔一直不肯喝药,武安伯夫人也没辙,她在海棠院坐了大半天,等姜柔睡过去才回的房。进门就见武安伯背着手走来走去,眉头紧紧皱着。“老爷。”武安伯夫人唤了一声。武安伯听得声音,脊背一僵,回头看着她,“我只出门半天而已,怎么家里就成这样了?”又是宣哥儿没了,又是小姜氏流产,还闹得外头沸沸扬扬。武安伯夫人急道:“事儿已经成这样,现在怨谁都没用了,老爷快想想法子吧!”“想什么法子?”武安伯头疼不已,他这个人没什么追求,就只盼着平平淡淡地过小日子,奈何妻子是个要强的,非不甘心家族就这么没落下去,想方设法地要把曼姐儿塞到太子身边,然后逼着显哥儿去小姜氏跟前低头讨好。哦对,家里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安生的。“还能什么法子?”武安伯夫人一见他这置身事外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小姜氏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儿,又不肯喝药,肖府那头一旦问罪,咱们怎么交代?”武安伯头大如斗,他最恨成天想方设法地去讨好权贵换好处了,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底,足够他们过活的,为什么非得往高处爬,曼姐儿当上侧妃又能怎么样?将来太子的储君位置一旦有动荡,还得连累家里跟着承担风险,一辈子就那么短短几十年,平平安安地不好吗?又不是短吃短喝,活得那么累做什么?“爹——”秦曼的哭声从外头传来,不多会儿就打了帘子进来,一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您快想想法子吧,嫂嫂那情况,指定是瞒不住的,一旦让肖府那头动了怒,我候选的事儿只怕就……”“哎呀行了行了!”武安伯府一脸烦躁,“显哥儿呢?”“只怕又去西堂子胡同了。”秦曼恨声道:“丽娘的儿子才刚死,他还不得过去安慰安慰。”“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