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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探病。”电梯一路走走停停,上来了许多邻居。通过刘老太太一番介绍,顾元卓已是本楼家喻户晓的人物。男女老少都对这个英俊的年轻人颇有好感,寒暄的语气十分热情。还有妆容精美的女郎优雅温柔地同顾元卓谈论昨夜的天气,问他睡得可好。“我睡得像婴儿呢。”顾元卓对谁都一副明朗笑脸,不怪大伙儿都喜欢他,“好多年没有回T城体会过这种暴风雨的天气了,听着雨声才觉得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睡得格外香甜。”女郎抿嘴笑:“很难碰到还喜欢暴雨天的人。”“我一贯喜欢下雨天。”顾元卓说,“和雨有关的一切我都喜欢。”女郎被男人的热情感染,脸颊娇红:“那你这手腕上的纹身,应该不是水滴,而是雨滴咯?”“可不是么?”顾元卓将手腕抬高,“很多人都以为是水滴,我总要解释一番。”他挽着袖子,江雨生一眼可以看到他手腕上那一滴水珠型的小小纹身。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颗黑痣。顾元卓嘴上对女郎说着,目光却是朝江雨生投来:“这是我的独家小雨滴。”江雨生略觉得rou麻,女郎倒是为男人的孩子气轻笑不已。电梯抵达一楼大厅,众人涌了出去,各奔目的地。江雨生快步走出大门,沿着长街朝路口的地铁口走去。顾元卓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走过半条街,顾元卓还一路尾随。江雨生忍不住扭头:“你跟着我做什么?”“跟着你?”顾元卓浓眉扬起,噗哧笑起来,“前面路口有地铁站,是吧?我不过是要去搭乘地铁罢了。”“那……”江雨生说,“你现在作为一个上市公司总裁,竟然没有一辆私人专车?”“你也是公司老总了,你不也坐地铁么?”顾元卓煞有介事,“全球环境恶化,资源紧张。相应政府号召,绿色出行,从我做起。”江雨生好一阵无语。顾元卓笑道:“雨生,你不要想多了。我怎么会跟踪你?不过上班同路罢了。”江雨生也不知道自己的老脸有没有红,只干巴巴道:“我不坐地铁的。不合你同路。”顾元卓也不说什么,笑笑便继续朝前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地铁口。这个时候才把司机叫来已太晚。江雨生只好选择叫出租车。可是早高峰的出租车全都名花有主,来来去去满载乘客,根本不屑多看旁人一眼。网约车更是生意爆满,一个订单发出去,加了双倍小费,都半晌无人接单。江雨生站在路边日头下老半天,晒得一头汗,不得不放弃了打车的主意。估摸着耽搁了这么一阵,顾元卓也早就搭乘地铁走了。江雨生随着大队刷了卡,涌进了人潮涌动的地铁站台上。恰好有一班列车刚走,站台上人不多。江雨生才走下电梯,抬头就见顾元卓正插着手站在玻璃门前。这男人就像等着一条自投罗网的鱼,一点都不意外地笑了。“我刚才吃了点早饭,耽搁了一会儿。”顾元卓解释,“高峰期不好打车吧?看你一脸汗。”江雨生输人不输阵,冷笑道:“原来你和我搭乘同一班地铁呀。”“我去科技园。”顾元卓说,“我的新公司在那边,今天去看看。”那间科技园和软件园合并,有大半都是互联网公司,腾讯搜狐全都有旗舰店。顾元卓的游戏公司开在那里,倒是再正常不过。而软件园到他们住的这栋高级公寓,地铁7号线直达。不过八站路,就从偏僻的郊区抵达热闹的市中心。顾元卓选择在这边买房,也合情合理。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让你挑不出半点刻意之处。列车进站,车厢里已挤得半满。站台上的乘客一拥而上,转眼就把车厢填塞成了沙丁鱼罐头。座位是肯定抢不到的。小年轻们个个身手矫健,身轻如燕,一进车厢就如泥鳅入塘,左钻右摆,见缝就钻。江雨生原本抓着吊环,却被人群挤得越来越偏,眼看就要抓不住。挨到下一站,列车开闸泄洪,给后来的乘客腾出地方。江雨生好不容易站直了,刚喘了一口气,顾元卓突然拉住了他。“过来。”江雨生下意识抗拒。“听我的,雨生。”男人语气沉稳坚定,“跟我来。”跟我来,雨生。让我们在一起。他当年也这么说过。那时候的江雨生走了过去,和他开始了一段回味无穷的爱情。跟我来,去纽约吧,雨生。这一次江雨生拒绝了。雨生他们俩又开始了一段痛苦的分离。江雨生放松了下来,随着人群推挤,被顾元卓拉了过去。顾元卓将他推到车厢连接处的一个角落里,自己站在他面前,仗着身材高大,挡住了身后的拥挤,为江雨生守住了一小块空间。列车启动,发出轻微的摇晃。车厢里格外安静。先前还生龙活虎抢座位的上班族们又一秒钟进入了半昏迷模式,力图在通勤途中补一点睡眠。顾元卓双手都撑在车厢壁上,将江雨生圈在了自己的保护里。他们也并没有交谈,靠的也不算近。江雨生感受不到顾元卓身体的温度,鼻端却是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果不是什么古龙水,那便是顾元卓和自己用着同一款沐浴露。江雨生的视线正落在顾元卓的领口。衣领之间,一条细细的银链若隐若现。江雨生的衣领里也有一条类似的链子,挂着一枚指环。原本只是一时舍不下这枚情侣戒。可是戴着它的时候,生活中总时常有些小幸运发生。比如走路低头就捡到钱,比如教师年终考核得了优异,比如敏真的学校里流感肆掠,但是她却安然无恙。江雨生渐渐迷信,把这枚戒指视作幸运符,一直戴到今天。车又停了一站,乘客如闻到了活人rou香的丧尸般往车厢里挤。顾元卓被身后的力量推挤得有些站不稳,手臂肌rou紧绷,双臂之间的空间在逐步缩小。江雨生低声说:“也给别人腾点位子吧。”随着这句话,顾元卓手肘一弯,被挤得朝前一扑,坚实的身躯将江雨生压在了车壁上。“对不起。”顾元卓道。“没关系。”江雨生一直低着头。呼吸交错,体温隔着薄薄夏衫肆无忌惮地传递。两颗心脏都在胸腔里蓬蓬跃动,把血液泵上脸颊。江雨生几乎被顾元卓半抱着。他只要头再低一点,就能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