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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想起早先的事情,急切问道,“闻余师兄,你和秦瑶师姐……成了没?”“呃。”闻余霎时噎住,面上浮起红晕,矢口不应。钟白不解地看向赵既怀,后者给了她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她顿时更迷惑了。闲谈了会,丫鬟徐徐上了菜,各色美味佳肴摆了一桌,钟白见桌上人多,一时不好意思放开手脚,便小口小口端着。耳畔忽然俯下一道润声,“都是娘家人,放开了吃。”钟白乐呵一笑埋下头,忽然怔住,随即红了脸。偏头,男人低低哑笑。雅厢灯火通明,衬得竹林熠熠生光。再过了这竹林半里,那破庙跟前水洼被踩得飞溅,四处泥泞。齐整脚步行来,那高高的轿子上,幕布幽帘被人掀起,一只生得俊柔、却落满阴鸷的眼露了出来。“殿下,庙中无人。”冷声飕飕,“再搜。”轿辇欲行,忽有人不要命闯入了队列,高声大喊:“诸位留步,我知道那姑娘去了哪!”……“你们是不知,那顾老贼以为傍上了安阳侯府这大枝,早早就吹锣打鼓备好了送亲的人,结果等到天都黑了,还是没等来迎亲的花轿,现在啊,满城都在传,顾小姐被人嫌弃,被人不要咯!”二师兄饮了些酒,举止都夸张得不似原来的人了。钟白正低头与鸡腿奋战,抽出空偷瞟了眼林娇娇,那人的目光倒是淡淡望着窗外,自始至终没有落在汪岭师兄身上。想来,该是真不喜欢汪岭师兄了。旁的闻余并未饮酒,语气尚为清醒,“此番公然忤逆圣上,想必大师兄早就有所打算了吧。”“嗯。”赵既怀以茶代酒,仰头饮尽杯中茶水,目光扫过身旁乌黑发髻,沉声开口,“南方动乱,沈煜川想叫我主动南下,戴罪立功。”闻余不解,“沈煜川为何如此弯饶,只为逼大师兄南下?”“军中人多,战场无眼,下手许是简单些吧。况且没了我,这京城怕是更容易掌控了。”裴翊定定开口,“何时?”“就在明日,随补给军一同出发。”钟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手上的红烧rou都叫风吹得发硬了都不知道,只傻呆呆地盯着赵既怀,并不怎么聪明的大脑迟钝地转了几转,缓缓回过神来。“大师兄这意思……是要出征?”汪岭几人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赵既怀早将事情告诉小师妹了,便口无遮拦地提及,这会才觉得气氛不对,纷纷起了身告辞,留他二人谈话。雅厢里落了清静,赵既怀牵过她的手心。那细嫩的手小小的,握成了拳也不过他的掌心大小,只稍曲指,就能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钟白睁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既怀,等他的解释,他却不急不缓,从袖中取出那莹白通透的玉簪。“上一次给小白,是小白主动拿走的。这次,是我为你戴上的,如此,小白便不能擅自脱下了,知道了吗?”见钟白仍定定望着她,男人叹了口气,缓缓道,“小白放心,不过随军参谋几日,无什么大碍的……小白乖乖回飞云峰陪着师傅,等我回来,便去飞云峰娶你。”却见那人的面色并不太对劲。赵既怀垂下眼,随着那人视线落到地上的一抹靓色上。那是一条浅紫的丝绢帕子,娟秀纹绣的“白”字被男人粗砺指尖日日摩挲着泛了白。钟白面色如灰难看,唇瓣微微颤抖着,“大师兄……这帕子……”这帕子,她上一次看见,是在梦中。——是在那硝烟漫天的战火之后,是在那哀嚎痛苦之中,是在死亡的黑暗之前。作者有话要说:论狡猾,论演技太虚无人能敌!感谢在2020-09-0423:57:31 ̄2020-09-0600:2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寶寶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4章人间(上)黑云低压下城门,它低矮地笼罩在万千黑甲金带之上,它凝重、低沉,连带着空气中的雾霭覆面压来,近乎让人喘不过气。一声浑厚的号角吹响坐于整军之首的为首副将举旗示意,整军出发。乌压压的送行人群塞满了城墙,他们纷纷来此送别远征的亲人,却不见面容戚戚,口中还津津乐道地讨论着那年轻的副将那副将生得丰神俊朗,年纪轻轻,却听说骁勇善战,曾是飞云峰首席弟子,前日公然忤逆了圣上的赐婚,这便主动请求南下,戴罪立功。队伍齐刷刷地向前行进,为首的副将一身金甲,威猛高大,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赤色棕马上,锐利的眸坚毅地盯着远方没有人来送别他,抑或是他不想见。底下首次离家远赴战场的士卒们本失落萎靡,却在见着为首副将的坚毅果决时觉得惭愧不堪,便陡然提起了士气,他们挺起了胸膛竖起了眉,卸下了面色伤心难过,士气大振。为首的副将却悄悄垂了眼帘,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自嘲。……那是个凝重异常的夜晚,气压低得似要将所有人撕碎。怔了好久,寂静持续了许久赵既怀终于缓缓地、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漆黑纯粹的瞳底落满了灰暗无光的影子。那俊逸卓绝的脸已经不剩什么血色,惨白的唇瓣动了动,“你是说……这是你重生的一世。”那不知让他该爱还是该恨的面容微微颔首,似一把冰刃重重落下。片刻,他自嘲地笑了下,凄凉的眸甚至不敢再落在那张脸上,他背过身去,声音间似覆上了颤意。他说,“所以,这一世,你是来弥补我的?”钟白张了张嘴,却觉百口莫辩,不知如何说,最终只以沉默地回答了他。男人眼中最后一抹希翼落下,他阖了眸,果决离去。“吵架啦?”青衫幽幽从隐蔽城墙后忽然探出头来,裴翊眯眼杵在不远观察了好久,便见着眼前这紫裙姑娘窃窃掩在厚重城门后阴翳中,明明一颗眼睛都快黏到大师兄的身上了,却愣是不出去。“其实呢,大师兄此番出征,也是无奈之举……况且,那出征的士兵里你义兄也安插了不少人手。我向你保证,此行,定将他安然无恙送回来。”“……嗯。”那乌黑的后脑勺对着他,声音闷闷低低的。裴翊一听,倒不似普通的不舍,看来这俩人真是闹了不小的矛盾。“哎。”瞧着这人情绪不太对,裴翊甚有自知之明地缩了脑袋,“我吩咐了龙姐送你回去寻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