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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蛊虫,一雪前耻,并且能完好地驾驭它;得到,是为了能讨外公的欢心,让老峰主看看,无论多难办的事情,只要他李兆堂想,就一定能做得到。可通通都毁于一句:“心术不正者,不足以担当大任。”——那他就让所有人知道,这济世峰、这权势、这地位,早晚都会落入他这个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你们心存仁义,那你们就一起去地府称兄道弟吧。李兆堂的计划,可算完成了百分百,只是可惜,最终也没能见识到祁重之神识崩溃的一幕。他扔开茶壶,白瓷片碎裂在地,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去收拾。窗外第一缕阳光倾泻而来,映出他半面血色全无、形同鬼魅的脸,他慢悠悠绕到桌后,从笔架上捞起一支笔,面前铺陈一张白纸,他在白纸上细细勾勒着祁重之的样貌。在他的手边,还依样摞着四五张画像,有拾笔描眉的李善蓉、执卷临帖的李殿、辨药识毒的老峰主,以及提刀纵马着银甲的赫戎。他把他们曾经最意气风发的样子都描绘了出来,和如今的境况两厢对比,他的心情就格外舒畅。地牢内。气氛一如既往的凝重。赫戎头顶扎着一枚银针,还是祁重之从邹青的尸体上□□的,经老峰主亲口鉴定,并没有淬毒。祁重之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峰主的动作,汗珠从额头滚下来,汇聚在累出褶的眼皮上,他也没工夫去擦拭。“怎么样了?”老峰主无奈:“公子,统共没过半个时辰,你已经问了老夫八遍了。耐心一点儿,这种事急不来。”祁重之倒是也想有耐心,可惜看着赫戎紧阖双目的脸,他就一阵阵地心慌气短,焦虑不安。他索性站起来,自顾自地在密室内来回踱步子,把老峰主晃得直眼晕。一声极轻微的低吟从背后传出,祁重之倏然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两人跟前,迫不及待问:“他醒了吗?我听见他出声了。”老峰主:“不是,是我的脚坐麻了。”说着,他抬起屁股,把跪累了的双腿舒展了舒展。“……”祁重之面无表情地走开,继续进行他的忧心事业。隔了半晌,又有一声闷哼传出,祁重之抠了抠铁栏杆上的漆斑,深吸口气:“你的脚怎么老麻?”却被回应了一句气若游丝的:“阿…钧……?”祁重之猛地一怔,一时间甚至不敢回神,维持着铁板似的姿势僵杵了良久,才一点一点扭过头去。老峰主小心翼翼拔出赫戎头顶已然泛出幽绿的银针,朝祁重之颔首:“成了。”赫戎缓缓半睁开眼睛,眼底蕴着一汪金棕微光,兴许是刚刚醒来,神智还不够清醒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涣散。慢慢的,那点光晕凝聚成了一线,牢牢锁住祁重之的方向,再不肯挪开。祁重之跪近前,老峰主识趣,将赫戎的脑袋递送给他。他抱住那颗金贵的头,在上面翻来覆去地抚摸:“蛊虫都已经……渡进去了?”他这模样莫名有点好笑,老峰主说:“全渡进去了。不用如此小心,老夫只是在他的百会xue上刺了一针。”又不是开了个洞。“他真的没事了吗?”祁重之还是不放心,连着三遍五遍地询问,他捧起赫戎的脸,对上那双视线,感到掌心似乎逐渐聚起了微热的温度,“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难受吗?”赫戎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处于一种睡懵了的状态。他身体好得过头了,被折磨了那么许久,晕过去好几天,居然跟休养生息了一番似的。脸蛋都开始泛红。赫戎:“饿……了。”祁重之的嘴角不受控制上扬,满腔欣喜只恨无人共享:“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他说他饿了,他有知觉了。”老峰主受他感染,亦是抚须微笑:“哈哈,听见啦。”祁重之左右四顾,正愁该怎么去给赫戎找点吃的,便觉手背一热,柔软触感温驯附着,他茫然低头,见赫戎捧住他的手,神态堪称虔诚地印上一吻。老峰主干咳一声,别开了老眼。祁重之鼻尖发酸,好险没在人前丢了脸面。多好,一别经久,历经生死,我完好无损,你也平安无事。“蛊虫虽然已死,但其体内的毒性还在,鬼帅的体质打小就接受了改变,这辈子的性命都需常年依靠蛊毒而存续,已经与它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从前是鬼帅以血rou养蛊,如今是蛊以烈毒养他。”老峰主借机插了个空子,从旁解释。“那还会有渴血、头疼的副作用吗?”“不会了,还有他身体的自愈能力,业已一并消失,那都是活着的蛊虫做的孽。再者言,李兆堂虽然招人恨,但医术的造诣恐怕已在老夫之上,他先前给鬼帅配制的解毒.药,其中确有八分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换言之,现在的赫戎宛若重生,已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但是——”老峰主欲言又止。祁重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老峰主:“蛊虫毕竟曾蚕食过他的精血,对他的脑子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如今虽然没了大碍,但余生可能……”祁重之:“……会变成傻子?”“那倒不至于,”老峰主说,“就是头脑会比寻常人缺根弦,反应也会慢半拍,吃东西不知饥饱。”祁重之长松口气。“不妨事,”他十分放心地说,“他本来就是个缺心眼的。”第65章第六十三章东伙房失窃了。丢了一橱柜的鲜菜和牛rou,柴火少了一多半,锅碗瓢盆都是被用过的,看痕迹,怕是那个贼还好心情地现炒了几大盘丰盛佳肴。当天的厨子们说说笑笑走进厨房,入眼便撞见了一室的杯盘狼藉,全都傻在了当场。弟子们火急火燎跑来跟李兆堂禀报,说厨房失窃,往后三四天的晚饭全都没了,怕是一队团伙作案。李兆堂活了快三十年,见过偷财偷人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费周章偷食材的。“你们在厨房里藏了私房钱?”他隐隐不耐揉揉眉心。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弟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们绝对没有!”不管有没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在他众弟子的眼皮底下,对方甚至大摇大摆做了一顿饭,仿佛在故意向他耀武扬威。谁有这个本事?谁会这么无聊?如此不靠谱、但又目的性极强的行径……李兆堂略作沉吟,眼皮一跳,突兀想起一个人来。“暖阁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他的话一问出口,底下的几个弟子脸色顿时微变,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