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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的正式军冲了出来,一时间喊声震天动地,双方直接撞在一处。李衍秋顾不得再战,一声唿哨,招来奔霄,翻身上马。“四叔——!”段岭喝道。李衍秋双腿一夹马腹,两手持剑,借冲力撞向迎面冲来的刺客,把对方一剑斩下马去,冲向段岭,剑交左手,右手抓住段岭朝自己一拖,段岭换到奔霄上。二人在乱军中左冲右突,只听武独一声口哨,喝道:“东北面!冲锋!”峡谷中的骑兵越来越多,武独一声令下,全军集合。段岭见武独飞身上了山崖,扑向高处的秦泷,马上弯弓搭箭,手臂架在李衍秋肩上。武独先是一跃,上了最高处的石头,再转身一扑。秦泷抽剑,侧身。武独一剑刺向秦泷,却不取其咽喉要害,而是刺向秦泷背后的那个黑影,对方来不及将秦泷杀掉灭口,马上抽剑格挡。武独剑如鸣雷,煌煌烈光四射!敌人一剑如白虹贯日,彼此俱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两剑相交,一声金铁震鸣响彻山谷。那蒙面人猛然退后,紧接着段岭的三箭如流星般追去,已到了面前,封住他的退路。一箭正中那人肩头,蒙面人闷哼一声,朝后摔下去。“你忘了摘面巾。”武独沉声道,旋即在空中一旋身,抬腿横扫,秦泷惨叫,被踹下了山崖,摔在战阵中。“走!”武独喝道,从高处下来,扯过奔马,士兵们抓住秦泷,把他带走。“老大被抓了!”有人吼道。刺客与敌军混在一处,沿着峡谷追来,段岭在奔霄上喊道:“往南边撤!”“南边不能走!”李衍秋喝道,“一定有埋伏!”“你听我的!”段岭喊道。李衍秋不再说话,策马朝定军山南山脉冲去。武独带领大部队断后,先前已议定,只要救到人便开始分兵,混淆敌人视线。一路直冲后,面前是屹立的山崖,山崖下又有两条路。段岭又喊道:“快拐弯!”李衍秋:“我以为你让我撞上去。”段岭:“……”“四叔你冲得太快了……”段岭哭笑不得道。于是奔霄在山崖下来了个急转,带着数百人朝西边冲去。当朝天子,居然带着储君,一马当先,奔霄速度又快,后头的人追都追不上。段岭大声道:“四叔!你跑慢点!当心前面还有埋伏!”“有埋伏也反应不过来。”李衍秋答道,“都冲过去了。”邺城军在山崖下急转,后头的追兵也冲到狭道上,断后的武独突然打了声唿哨,述律端带着另一队人再次分兵。山崖上轰然巨响,埋伏的士兵发动机关。连着数日的积雪登时全部轰然砸了下来,上万斤的雪越滚越多,填没了狭隘的峡谷。“怎么走?”李衍秋终于在开阔地停了下来。“下马整队。”段岭命都快被李衍秋给吓没了,方才跑路的时候,他真是怕死了突然迎面来几下暗箭。“陛下!”武独也怒了,说,“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身先士卒?”李衍秋笑了起来,仿佛十分开心,看看段岭,又看武独。段岭瞪着李衍秋,当真是没脾气了。“当真痛快。”李衍秋说,“郑彦呢?”“救到人了。”段岭说,“还活着,在另一队找你的人那里。”李衍秋也自知理亏,奔霄背上叔侄二人,一味狂奔,要是中了埋伏,李家的基业就要彻底完蛋了。“好了好了。”李衍秋说,“接下来怎么走?”“从南边渡河去淮阴。”段岭说,“先看看伤亡。”武独去检查人员伤亡,段岭听孙廷汇报完情况,又去看秦泷。“现在不是拷问他的时候。”李衍秋说,“山中定还有刺客,须得尽快渡河离开。”“走吧。”武独说,“陛下不可再骑奔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衍秋只得服软,换了匹马。武独派人去前方侦查,众人再次动身,沿南面山谷出定军山。面前是已完全封冻的苍河,段岭骑着奔霄,奔霄抬起蹄子试了试冰面,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已经封冻了。武独便让所有人下马,现在他们身边只剩下百余人,踏上冰面,开始渡河。侦察兵四处分散,试探冰面各处。轮到段岭时,段岭说:“郎俊侠,你先走吧,在看什么?”郎俊侠牵着马,朝高处看,说:“还有刺客,给我解毒,快。”段岭犹豫片刻,看着郎俊侠的双眼。武独已在前面,又快步回来,说:“快点。”段岭沉吟半晌,拿出解药,郎俊侠摊开手,段岭把药放在郎俊侠掌心。武独皱眉,与段岭小声交谈后,望向北岸高处,四处无人。“走吧。”段岭说。郎俊侠服下解药后,在北岸站着,说:“把青锋剑给我,我来断后,你们先走。”“我断后吧。”武独说,“你跟着他们走。”士兵们脚下包了布以防打滑,缓慢地在冰面上走过去,为免冰面破开,大家稍稍分散了些。段岭则弯弓搭箭,始终守在李衍秋身边。李衍秋却好整以暇,提着天子剑,边走边看风景。“若儿。”“嗯。”段岭心不在焉地答道,他时刻注意着附近,恐怕哪儿又突然冒出个人。“怎么过来了?”李衍秋问。“放心不下。”段岭说,“想来想去,还是太危险了。”李衍秋把手放在段岭肩上,示意他放松点。段岭突然想起,说:“四叔,你的山河剑法跟谁学的?”“你爹。”李衍秋答道。方才李衍秋身着皮甲,率军冲杀的一幕实在是给了段岭太大的震撼,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斯斯文文的叔父,居然也有提着剑上战场的时候。果真李家人都有种悍不畏死的气场。全军撤上冰河,暮色照耀得冰河上一片紫色,晶莹剔透,如在梦中一般。“我们的队伍中会不会有jian细?”段岭低声问。“没有。”李衍秋答道,“四叔试探过了,孙廷忠心耿耿,我让他离队也不愿离去,此人可信,他麾下将士,据我观察,也未有异心。问题应当就是出在那名唤秦泷的副将身上。”“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他。”段岭现在想起来,还不由得一阵胆寒,若这次不是一念之差,只怕所有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自己再无法承受亲人离世的打击了。武独率领余下的队伍,呈扇形慢慢地撤到河中央,已距离北岸甚远,应当不会有危险了。段岭刚要放下弓箭,突然间听见一声冰裂。“大家当心——!”段岭喝道。顷刻间冰面喷出水来,四分五裂,李衍秋当机立断,揽住段岭的腰,与他朝左一避。河面破开,士兵四散,段岭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