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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景闻的人几乎都知道,景闻虽然成绩好,家境好,各个方面都优秀得有些不正常,年级风云榜之类的称呼没少出,但景闻却是真正的为人低调,几乎从不出风头,传闻很多,事实却很少,除了读书,他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兴趣,像今天这样不给对方留一点面子的事,还真是少见。唐嘉文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球场,景闻已经下来了,额头上的汗落在脸上,他拧着衣服擦了擦,往这边走过来,手上一动,一颗篮球呼啸而来,稳稳地砸在楚云手上。“谢了。”景闻对几个人点点头,抱起球出了校门。楚云拿着球摆摆手,受宠若惊得表示不用,倒是唐嘉文嘲笑了她半天。景闻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他爸妈常年出差很少住在家里,爷爷奶奶更是忙着周游世界,所以家里除了做饭的阿姨也没什么人,至于他去哪,更是不会有人问。云城是个靠海的大都市,入了夜,一片光影交叠,更是能衬出它近几十年飞速发展的繁荣。景闻没有往繁华的地区走,反倒是七拐八拐进了一条破旧的小巷子,巷子年久失修,两旁贴了些五花八门的广告,接近五六点,有大妈提着菜骂骂咧咧地路过,景闻目不斜视,快步走了一段,快出小巷时才慢慢停下来。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巷口的一间旧书店,撇到门口停着的自行车时,双眼微微一亮,咳嗽一声掩住笑意,大步进了书店。旧书店外面看着没有名字,进了里面才能看见收银台旁边插了个小的牌子,写着惊艳时光几个字,大概就是店名。真俗套,景闻撇撇嘴,双手插着裤袋,做贼似地四处瞄着,这个点店里人并不多,易虞每个星期六下午都会来这里从四点呆到七点,然后再回家,今天是他打球耽搁了,不然就可以比易虞早到,说不定能来个偶遇,说上几句话也好。景闻边走边想,终于再最后一层书架下找到了易虞,易虞蹲在地上,拿着本书非常认真地看着,景闻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开,遮住脸,只露出一双修长的桃花眼认真地看着易虞。偶尔腿酸了,手酸了,易虞会慢慢伸伸,眼睛却是牢牢地盯在书页上,他一动,景闻也跟着动,他看着易虞伸手蹬腿,只觉得这人真可爱,连脑袋上翘起来的几根呆毛也格外可爱。景闻装模作样地去拿易虞头上的书,实则想看易虞到底在看什么书,他刚一伸手,易虞突然就站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随手拿过一本书挡脸,薄唇紧紧抿成一线,飞快想着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索性易虞也没认出他,或者说根本不认识他,他扯了扯书包,打了个哈欠出了书店。景闻愣愣,抬手看了一眼表,才六点二十,怎么就走了,他看着易虞慢慢走出书店,伸手拿过易虞刚放下不久的书。书很旧,有些脱线,他拂过书面,仍残留着那人的一丝温热,书面很宽,并不花哨,黑白的版页,只寥寥几个字,南城历史。他盯着书页上的字,若有所思地发了会儿呆。他并没有买回那本书,因为易虞大概还没有看完,走时还不舍地摸了好几下,他想了想,把书放回易虞平时放的地方,又放了几本书遮掩。走出店门后,他又觉得不放心,便折回去出钱买了书,但是要留在店里,不能叫别人买走,书店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架着副眼镜正在看书,嗯嗯啊啊地应了,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见他收了钱,景闻也就放了心。之后,景闻和平常一样,靠着易虞家后院外的美人虞,闻着和平常一样的宣纸香呆了几个小时。直到景闻高考后彻底失去易虞的消息,他再也没在书店见过易虞,那本南城历史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景闻藏好的位子,再没有人翻过,之后过了很久,久到暑假到了尾声,他即将踏上出国的飞机时,景闻才明白,那天易虞那么舍不得地摸着书面,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去了,就像是易虞院子里断断续续的宣纸香,一旦断了,还会不会再连起来呢?景闻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或者下意识地拒绝去知道。那之后,他又找到了易虞一次,两人在一起呆了一下午,他替易虞叫了一杯热可可,他知道以前易虞总是会买一杯回家,大概也是喜欢的。那天下午,两人像是朋友般聊了很多,景闻看着他灰色的眼睛微微有了点亮色,也觉得高兴,他想回南城照顾易虞一段时间,还要好好和老师爸妈协调,他看着易虞喝着热可可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慢慢勾勒着两个人的未来。再之后,是彻彻底底的消失,景闻有失望,有难过,也有着隐隐的预感,易虞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只有等他能真正扎根下来的,大概自己才能光明正大地说一声喜欢吧。只是,他不知道,这一等,便是六七年。“景大医生,出来嗨不”,景闻捏了捏鼻梁,电话里是唐嘉文贱兮兮的声音,“我老婆这个二胎产妇都出来了,你不出来,好意思么你。”“晚上还要值班”,景闻翻了翻病历本,“明天要回家陪景太太吃饭。”“切,伯母就伯母,叫什么太太,搞得好像你有老婆了一样”,唐嘉文嫌弃道,“再说,谁管你明天吃喝还是拉撒,就今晚,文一班和我们班的联合同学会,听说那人的好朋友会去,怎么样,你到底来不来?”景闻手下一顿,翻了一半的病历本又掉回原来的一页。“是谁?”“俞温。”网上看见一个段子说,同学会这种东西大都是由混的特别好的同学发起的,过得一般的同学会把自己打扮得非常精致去参加,以证明自己过得不错,混得不好的同学大都会推脱不会去。景闻一向是不参加这种聚会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学着做做宣纸,当年易虞家卖掉的几个造纸宣坊,他这几年陆陆续续地给买回来了,请了人慢慢经营着,有时间他自己也会去做一段时间,只是他总做地不对,做了那么多年,他仍做不出易虞院子里的那种味道,有点像是梨花,又有点像是美人虞,闻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景闻到的时候,聚会还没开始,提前到的几个人都是发起人,有人过来和他搭话,他也就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直到唐嘉文扶着楚云下来时,才拉着景闻进了大厅。“楚大爷我跟你说,出来前咱可是约法三章来着,太吵的地方不许去,太冷太辣的东西不许吃,不许走太远,要是不舒服的话……”楚云看着一瞬间化身成她妈的某人,特别觉得家门不幸,她挺了挺肚子,一巴掌拍在唐嘉文背上,“差不多得了啊,大爷我知道了,绝对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