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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轻犯。也只有陪在他身旁最为亲密的罗隐,在帮他换药之时见到他苍白的面容,感觉得出他不同于往常的孱弱之态。在陪着叶子昀养伤的期间,罗隐那时还分不清压抑在心底的情感究竟为何,但心中却起了一个念头,有生之年再不愿看到那人负伤虚弱的样子。怎知他们相识不过五年,却有三余年的时光,他都只能守在那人的病榻之侧。在那次相遇之后,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人结伴同行的罗隐,从此却不曾离开叶子昀左右,直到那年为寻灵药而远行。江湖中人都习惯了在叶子昀身旁总是能看到一位黑衣剑客,而随着栽在他剑法之下的人越来越多,罗隐也渐渐被誉为江湖中年轻一代的第一剑客。叶子昀昔日也曾笑道,或许不出二十年,罗隐就可得窥剑术的最高境界。罗隐听后默然不语,他却没有反问叶子昀,将来的成就又将如何。在罗隐心中,是自知不及好友的,却也知叶子昀从未将天下第一、武功至境放在心上,但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的武功进益才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罗隐从来很少有挂心之事,但自小对于剑法确有热忱,然而,自从叶子昀与穆成风一战后受伤,罗隐此后几年中剑法上却始终停滞不前。叶子昀也有所觉,点拨开解过他多次,但他却挣不脱心中的结。直到今日,胸口仍是郁结难消。他的剑术天下少有人能及,他要护一个人周全,何以总是做不到?然,罗隐心中一直都清楚,那人非比旁人。叶子昀从来都是让人可以信赖的,习惯了站在他的兄弟们身前,为身边的人拦下一切的灾厄。无论何时,即使是强撑病体,落在他身上的责任,他从来不曾推脱。作者有话要说:☆、二一、少年剑客两人忆起年少时的游历后,罗隐在驾车时,有意无意也循着记忆中的足迹而行,颇有些旧日重游的意味。叶子昀精神见长,但行动间依然乏力,他们仍是以马车代步。两人在行路中,偶或被沿途景致触动了心怀,就会拿往昔的旧事说笑,纵是短短三言两语,罗隐却在叶子昀的脸上看到了鲜活的神采,依稀一如当年,常常让他很难移开目光,直到怕那人发现他的异常,才会转过头去专心赶路。这一天将及日暮时分,路过群山怀抱中的小村庄。罗隐将马车停住,想要寻找人家打听路程,以及借宿之所。他在村口寻了个避风处安置好马车,与叶子昀交代了几句话后,就独自往村里去了。天气转冷,车厢内早已铺好了绒毯,备好了暖炉,叶子昀体弱,轻易下不得马车来,也就留在车内静候。才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忽然听得村口一阵sao乱,像是有一群人起了争执。村庄在大山里,因此村中多猎户。这天有七八人结伴打猎归来,许是收获颇丰,个个喜笑颜开,约好了到村头的酒肆痛饮一番,挑几只打来的新鲜野味下酒。却不曾想到在路上走着,也会有祸事撞上身来。离此不远有个金刀门,在北方武林道上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门中尊长疏于管教弟子,门下弟子武功稀疏平常,整日里游手好闲。这天有几人相约出游,在山中迷了方向,兜转了大半日才到了此处,一行人在村肆之中喝酒上了头,摇摇摆摆地走出来,欲寻个歇息之处,正好与那几位村中的猎户撞上了。他们瞥见村民手中有几件珍稀毛皮很是打眼,寻思着夺回去给门派中的长老贺寿。山里的汉子耿直血性,蓦地撞见有人想要强取豪夺,平白拿走猎物,自是不愿依从。然而他们虽说是终年在山林中讨生活的,称得上身手矫健,但毕竟比不上习武之人,不过片刻功夫就都被打倒在地,带回来的猎物也被翻乱丢弃了一地,仅有几张上好的皮子,尽数被金刀门的弟子抢夺了过去。被打伤的猎户们倒地后,眼睁睁地望着那行人扬长而去,口中犹在不忿怒骂。那几个金刀门弟子本非善类,一时性子上来,恶从胆中生,握紧了手中的单刀,就欲转头回去行凶。忽然听得一个清越的少年声音道:「放下东西,滚回去,我饶你们这一回。」叶子昀听到外面的动静,勉力坐起身来,微微掀起车帘,正值这个声音清楚地传入耳中,他心中一动,透过帘幕掀开的缝隙,看去。逆光而站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尚显稚嫩,但站在那儿身姿挺直如松柏,举手投足之间竟隐隐有渊停岳峙的大家风范。金刀门的人听闻这句话也愣住了,循声望去,许是酒醉后眼力不济,费力才看清是个半大的少年,又是一呆,然后一齐哄笑了起来,显是无人将那个少年放在眼里。叶子昀凝望着那少年,眼中浮起了温暖之意,更有欣然。见金刀门弟子扛着刀靠近那少年,将其围在中间时,他却无半分担忧。那少年负剑而立,不见惊慌之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危机。那几个金刀门弟子围着他转悠,还满嘴酒话地讥讽着。「你们看,他还背着剑呢,不知道是不是在村里的铁匠那儿寻来的?」「怎么不给大爷们比划两下呢,难道是锈在剑鞘里了?」「要我说啊,该不会是木头剑吧,拿小娃儿的玩具,就想唬住咱金刀门的人」那少年忽然开口道:「什么金刀银刀,说不定才是破铜烂铁的玩具吧。」金刀门的人闻言,笑声戛然而止,瞪着他道:「小子讨打!」就冲了上去,许是欺他年幼,托大起来连刀都不拔,上前拎起拳头就打。少年一矮身避过,那人只觉眼前一花,就不见了人影,他定了定神,转身只见那少年方才已闪到了他身后,于是恼怒道:「小兔崽子倒会躲」话音未落,只见迎面一拳击中了他的面部,顿时鼻血长流,仰面而倒。余人惊怒交加,不知是否喝多了脑仍是不清醒,与先前那人一般,出手章法全无,如街井中的逞勇斗狠之徒,仅凭血气挥拳。当先的两人一左一右夹击那少年,不知怎的被他一引一带,两拳同时落空了,错身之际险些撞倒了彼此。他们慌忙稳住身形,忽觉肋下一疼,被那少年用手掌斩中,立仆。那少年人年纪轻轻,对敌经验尚浅,然而他的一招一式可看出得自名家传授,在武学上的眼界也远非对手可比,几个回合就将那群人尽皆打翻在地。金刀门的弟子一个个还糊里糊涂的,转瞬之间竟是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打倒了,呆坐在地上摸不着头脑,就听着那少年道:「你们服气了,就可以走了;若是心中不服,回头想想这口气不顺,转头又来寻衅,我也觉得麻烦,不如免去你们来回奔波的苦,咱们今儿就把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