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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自认他说的是实话。程默却突然安静下来。余光瞥见信号灯跳转,应旸来不及细看他的表情,只猜测他是在吃醋,想着吃醋也不错,于是没有再行解释,乐得他误会。谁知他这边厢一路暗爽,换来的却是到家以后程默怎么都不愿意迈步下车。人还醒着,可就像铸在座上似的,一动不动,眼里乌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应旸试着把他抱了下来,程默没有挣扎,站定以后主动接过猫笼,搭在行李箱上,死死地攥着。有些事他怕问多了应旸会烦,但对他来说却是底线,一定要问个明白,求个心安。为了避免应旸觉得他不依不饶,他特地斟酌了一路,直到现在才开口——“你们睡了么。”程默不问睡没睡过,只想知道分开的这一周里他们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也无可厚非,然而在应旸的角度来看就是他不相信自己,登时也来了气,想也不想地说:“睡了,怎么着?”应旸以为程默又要哭了。谁知长久的怔愣过后,他只轻轻点头:“好。”又说,“我应该先问的。”应旸直觉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毕竟车库的灯稍嫌惨白,投到人脸上总会产生类似贫血的效果。程默接下来的举动让他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心灰意冷。只见他一言不发地把蛋蛋和行李放回车上,在应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绕到驾驶座上重新点火,并且不等他抬手就把门直接锁死。我cao!程默隐约听见应旸骂了句脏话,车门也被砸得咣咣直响。为防这人发起脾气来做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程默暂停挂挡,缓缓降下半边车窗,平静地说:“车子我先借用一下。还有……以后约炮之前记得先分手。”应旸忽然暗恨自己没事瞎扯什么胡话,狠狠拧起眉头,把手从洞开的窗缝中伸进去一拉,蹿上副驾,不由分说地刹车,熄火,抽走钥匙,气急败坏道:“没约!下车!”程默面色不变,低头看着方向盘上的皮革纹路,声音镇定得不同以往:“你身上有印子,我中午就看见了。”“哪儿?!”应旸自个儿都不记得。“脖子。”应旸扳过照后镜,侧头一看,脖子上果不其然缀着几记红痕。那是昨晚杨九晖用吸阴器搞出来的,如今只剩下浅浅的一片,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无怪乎他转眼就忘了。“cao,这又不是人弄的!”程默终于看了他一眼,目光凉凉的,且很快就收了回去。应旸见他不动,故技重施地下了车,绕到另一侧开门,伸手拉他。掌心相贴的瞬间,应旸明显感觉到程默在发抖,不由把人搂紧,迭声数落:“就你这样儿还想开车?!打算以身试法,给交警叔叔刷业绩么?!”程默摇了摇头,下意识想抬手回抱过去,但指尖一动又用力攥紧了,规规矩矩地自己站好,等着应旸退开。可惜应旸根本没骂够,牢牢把他制在怀里,让他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还说自己是学心理的,我说没说真话你丫看不出来么?!”程默依旧摇头,低声说:“只知道你想气我。”“那我也不至于来真的,顶多口头上过过瘾。”“这个就挺真。”程默隔空指向他的脖子。“来,你嘬一口比比,看真不真。”应旸大方地扯开领子。“不。”他信了还不行么。但凡是应旸说的,他基本上都会相信。并不是因为爱情使人盲目,只是觉得他没必要欺骗自己。深夜无人的车库,气氛凝滞,一丁点声音都会扩散出老远。两人在车边站了一会儿,程默慢慢恢复过来,察觉自己还在应旸怀里,当即就想和他拉开距离。而应旸正因为自己刚才没两秒就破局的事耿耿于怀,见程默竟然还闹着要躲,忍不住抬手往他脸上掐了一把,觉得他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程默平白无故让他捏了脸,正好找到借口把他推开,逃离这种过从甚密的现状。远远站到一边,车里的东西统统等着他拿。应旸习惯性地兼当完苦力,锁了车,钥匙揣兜里,再不给程默了,一手提着沉重的猫罐头,一手拖着蛋蛋和行李箱,直到走进电梯里才反应过来。cao?这人怎么这么轻松呢!面对他充满胁迫的目光,程默视若无睹,定定地站到按键前:“几楼?”应旸不得不答:“33。”叮。电梯很快就到了,开门前应旸放下大包小包,接了个电话。“说。”“……”“张局和王局的儿子打起来了?谁赢?”“……”“没打完?!没打完你丫给我打什么电话,赶紧把人拉开!带去开个房检查一下,没见血就塞俩‘少爷’过去。”“……”“行了就这样。”电话内容明显是工作上的事,应旸不解释,程默也不问,只在心里进一步落实了对他身份的猜测。看来真是个区霸。应旸家的门整体采用黑钢材质,足足比他家的要大上一倍,此外还配了最新型号的电子锁,看起来气派又高级。门锁密码和银行卡一样,设置为程默的生日。程默对此毫不知情,只看见应旸用指纹开了锁。屋里一片漆黑,应旸先一步提着东西进去,反手把灯打开——“我cao,等等。”说着就把袋子一摔,转过身去捂程默的眼。中午从程默家出来以后他直接就去Qaeda歇着了,一直歇到晚上营业,其间没有回来,压根儿忘了这茬。现在可好,让人抓个现行。“哎。”眼见蛋蛋挂在行李箱上摇摇欲坠,程默连忙弯腰将它解救下来,恰好躲过了应旸的动作,也由此看清了他试图遮掩的场景。黑色礼服裙,蕾丝内裤,以及宽大的男士衬衣,皮带,从过道一路延展进卧室。程默松开猫箱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应旸。这晚的“惊喜”有点多,心底的火气聚了又散,已经烧得他快没知觉了。抬脚把门踢上,咔一声自动落锁,杜绝了程默离开的可能,应旸心下稍定,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我只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思,应旸利索地把衣服踢进房间,关门。做完这一切,程默仍旧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眼神。在应旸的印象中,程默和他对视时的目光多是闪烁的、羞赧的,蛰藏在眼底深处的温柔情愫欲盖弥彰,让他心动;现在却是冰冷的、空泛的,强撑着想造出锐利的假象,无端惹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