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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的至交好友,又有经天纬地之才,周瑜便是叫猛虎有腾云驾雾之能的那双飞翼,燕清不知心腹,只能慎重起见,先将他放回故乡,也不舍得弃之不用,叫对方没得也生出嫌隙,领太守一职,也算破格重用了。现孙策先剿郑宝,后经徐州数役,屡建功勋,得了提拔,在吕布势中,怎么也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真正有了独领一军的资本,人见都愿道句颇有其父当年风采。当孙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时,那原先薄如蝉翼的归属感,也逐渐变得稳固,犹如实质了。而他过得如意,周氏一族也颇受重用,周瑜就不可能劝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叛吕自立了。那现在不就是启用这雪藏多日的王佐之资的大好时机?燕清越想越觉得可行,哪儿还等得及明日,直接一跃而起,将一脸懵然的吕布抛到身后不理不顾。一边披衣疾走,一边提声唤人备上醒酒汤,要捉烂醉如泥的郭嘉商议具体事宜了。第章公瑾诈降饶是郭嘉之才策谋略堪称举世罕觅,辨人批命亦是神准异常,也未能料到自己还有明明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能被上司粗鲁灌入醒酒汤,逼着清醒过来的一天。只是当他痛苦地睁开眼,正要发作,就看到了笑颜如花的燕清背后跟着个印堂发黑,凶神恶煞,只憋屈不言的主公。极善审时度势的郭嘉,当场就被这可怖光景给惹得一个激灵,迅速将心态给调整了过来,只惫懒地抬了抬眼帘,等晕陶陶的脑子恢复片刻,才简单问道:“几更了?”燕清笑容可掬:“三更已过,四更未至。”“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时候。”郭嘉满腹牢sao,瞧着虎着脸的吕布一身惊天怨气,不难想象自己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得强忍下去,长叹一声,问道:“重光有何要事,竟连这一晚功夫都等不得?”“自是十万火急。”燕清讨好地把他扶正,又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衣,省得他被晚上的冷风冻着:“早些与你和主公定下,就能早些放信鸽上路,他不就能早些赶去?”郭嘉以鼻子重重地出了口气,不置可否道:“何人?”燕清万分肯定道:“你看周瑜周公瑾如何?”“庐江太守?”郭嘉蹙了蹙眉,身为扬州别驾,他对这个世家出身,这一年里政绩出挑,考评出彩,相貌很是英俊豪锐的青年虽有印象,却并不算深:“主公麾下文武如云,若真细择,未必就没好的人选。何故用他担此大任?”燕清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也早做好了长篇大论的打算,听他质疑,便温和一笑,徐徐道来:“依清之见,公瑾为英隽异才,极有胆略,初初为其友伯符……”……十日后,由倾力说服了吕布与郭嘉两人的燕清所送出的信件,经几只浑身雪白、体态圆润的鸽子之足,静悄悄地到了庐江舒县的太守官邸,轻轻落入一指如葱根的手中。周瑜展开布绢,见这密信的落款处竟是主公印戳,不禁惑然凝眉。辅人解密释码之物,虽置于书房之中,与机密一同无时无刻不着亲随看守,只是周瑜智极,平日又颇有闲暇,出于谨慎起见,早已将其了然于胸,如自幼便熟读的经史子集那般倒背如流尔,完全不必再仰仗那些外物,就可即刻进行解读。他却不慌不忙,先把布绢重新卷好,拢入袖中,温然一笑,先屏退侍婢,步入密室之内,又命人在外严密坚守,才独自伏在案前,细细审阅。读完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只是待陷入思绪之中的周瑜走出室内,侍卫们却足足候了几炷香的时间。“这封送去甄城,这封,”周瑜唤入一亲信,淡淡一笑:“就送去寿春。”因吕布军中唯有事关紧急时,才采用飞鸽传书这手段,是以暂未得人知晓。周瑜一边暗自筹备,一边耐心地等了几天,果真就等来快马几匹,收到几封煞有其事,实则言之无物的假信。他也认认真真地回书几封,遣人驰送出去,便慢条斯理地准备了十数车粮草,点上一百余原就是只听命于他的部曲,竟是要亲自押送着这批军资往北去了。沿途每逢岗哨,得人问起,他也不避讳,只风度翩翩地答所携物资是奉主公之命,取了庐江一郡今年收成的三成充作军备。因不容有失,需他自领人,尽快送去甄城。因袁绍与公孙瓒为阻止吕布进一步北侵,而组成联盟一事已广为人知,备战御敌的措施无可厚非,周瑜这套说辞,也未得任何人质疑,更不敢耽搁了要事,任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半月之后,忽然彻底失去这行人的踪迹,又未闻他进入兖州境内,才惹起了轩然大波。带着粮草辎重,衣冠济济,剑佩锵锵的百余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在自家势力范围凭空消失?只可能是生了异心,半途转道,改投别处去了。等途中其他郡守后知后觉到周瑜的不妥之处,赶紧着人通知远在兖州州治的吕布时,周瑜叛吕投公孙的消息,也已在颇感得意的公孙瓒的刻意宣扬下,广泛传了开来。吕布毫无疑问被触了逆鳞,感到颜面扫地,当即勃然大怒,对周瑜之背叛深恶痛绝,不但在议厅里当着诸多部下的面将他骂得体无完肤,摔了好些杯皿,不管不顾地写了好几封痛陈怒斥其毫无cao守、薄恩寡义的信,大张旗鼓地送去周瑜的新东家公孙瓒处,给注定要混得风生水起的前部下添堵一回。因不满主公冷待苛用,改投旁人的举动并不少见;因自具慧眼,因更看好目前暂弱势那方的前程,不惜从强势的东家往低处走上一走,转身“下嫁”的做法也不罕有;走前不厚道地将前任主公狠剐一刀,来个破釜沉舟式的借花献佛,换取信任和看重的行径虽得人诟病,也未到遭人唾弃鄙夷的地步。吕布现好歹为举足轻重,割据三州的强势枭雄,当初识人不清,辨人不明,又待人不足,现不过是损失些钱粮和颜面罢了,还对此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居然追骂到别处去,反倒有损风度,惹人发笑尔。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脸色铁青的吕布一回到里厅,一身滔滔怒火转瞬就不翼而飞了,反倒暗含期待地看向燕清:“如何?”不说他这很有本色演出嫌疑的表现确实精湛,且说他勇于自黑的决心,燕清就不得不捧场地来个击节鼓励,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将他狠狠地夸了一通。直叫吕布浑身书台,才看向郭嘉道:“如此一来,那些个瓒绍布下的耳目定当中计。”郭嘉颔首:“这些可都是你教予公瑾的?”燕清摇头。他只大概讲述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