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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莲又说:“你这么做以后,他岂非要同你绝交。”陆小凤叹口气:“他岂非每年都要同我绝交好多次。可是谁让他喜欢赌,又喜欢赢呢。”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看守镖箱的屋子面前。几个镖师站在那里,就算面色晒的通红,也纹丝不动,仿佛是石塑的一样,可是你若是朝他出手,他的手却要比你更快掐住你的脖子。镇南镖局远近闻名,从不失镖,是有道理的。徐方莲推开门道:“是陆小凤的朋友,轻功又比他好,还喜欢赌。我只能想到一个人。”陆小凤跟着踏进门,终于觉出一丝凉意:“确实只有一个人。”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被惊动的灰尘在空中跳着舞。徐方莲道:“这个人,不但喜欢赌,还喜欢偷。这天下,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没有抓的住他的人。”地上浅薄一层灰,干干净净,全无脚印。陆小凤点点头:“可他却没有偷花老板的货。”徐方莲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迅速褪了下去。他们之间才缓和气氛也僵硬了下来。本来经过方才的谈话,他觉得,他能和陆小凤成为朋友。可是陆小凤如此明目张胆的包庇司空摘星,徐方莲就不能当他是朋友。他冷冷道:“这里没有脚印,门没有被动过。东西却不见了。”陆小凤已经打开了那几口箱子,里面空空如也。连根草也没有剩下。这个人真是贪心,一点也没有给镇南镖局的人留情面。陆小凤摸着镖箱,忽然道:“你力气大不大。”徐方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说:“不小。”陆小凤又问:“你知道江湖上谁的力气最大吗?”徐方莲想了想:“江湖上力气最大的,应该是独臂铁丐。”独臂铁丐诚如名字,是个乞丐,没有名字。说他力气最大,是因为他曾经一人拉动十辆牛车。十辆牛车不难,可若是车上又都装了十箱珠宝,便不一样了。徐方莲动容:“你怀疑是他?”陆小凤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个人要怎么在一夜之间,把这一十二口箱子,搬了个精光。又不教任何人发现。一个人,必然是做不到的。”徐方莲道:“可对独臂铁丐来说,却很容易。”陆小凤道:“但我听说他跟妙木僧人打赌六个月内不讨饭,已经钻进南山,两个多月不曾出来了。”南山离这里有五百里远。两个月不见的人,当然不会一夜之间飞过来。徐方莲叹气道:“怎么都喜欢赌。”陆小凤笑眯眯道:“自然是因为赌赢了,就能得到对方一个条件。”如果有人告诉你只要忍六个月不讨饭,便可以得银票万两,再也不用讨饭,你肯定也是愿意的。一劳永逸的事,没人不愿意干。但对陆小凤来说太难了,他倒是愿意给对方银票万两,好教他继续喝酒。但毕竟别人不是陆小凤。得来的线索便又断了。两人迈出门去,陆小凤轻轻咦了一声,又退了回来,复又迈出房间。他一个人在那里,进进又出出,仿佛在跳舞。如果是薛冰在这,肯定要咬他耳朵了。可是徐方莲不是薛冰,他不会脸红地低下头,也不会扑上去咬他耳朵,只会冷冷地看,然后冷冷地说:“你的模样,就像脚底踩了炭。”陆小凤道:“你有没有闻到香味?”徐方莲道:“烧rou的味道?”当然不是。是种花香。十分清浅,轻易不能察觉。如果不是陆小凤常年浸yin百花楼,有花满楼这样一个嗅觉灵敏的朋友,他也是闻不出来的。在屋里呆久了没有感觉,一出去,便能察觉到细微的差别。徐方莲凝神细嗅了片刻:“我怎么闻不出来。”陆小凤道:“你再闻闻。似有若无。”徐方莲摇摇头。陆小凤使劲嗅,嗅多了,忽然一个踉跄。徐方莲一把托住他,惊讶道:“你怎么了?”陆小凤摇摇欲坠,露出一个苦笑:“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昨晚我睡这么死了。”徐方莲不及反应。就见陆小凤足尖一点,一招凤上九天,拔高了身形,远远瞧不见了。这种轻功,当世确实无几个能及。飞天凤凰,抓也抓不住。徐方莲站在地上遥遥望着,顿时觉得自己向来自负的名声,不值得一提。有人落魄,自然有人逍遥。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都能从中体会出生活乐趣。就算穿着破败的衣服,露出脚趾头的鞋子,也不能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公子。花满楼当然是这样一个人。陆小凤想扇扇子时,花满楼刚抖开了他那把青竹扇。陆小凤热成陆小鸡时,花满楼正喝着好酒。陆小凤一头扎进湖水时,花满楼正听着花拂槛说一个笑话。他微微侧着脸,明明眼前一片黑暗,却叫人从他眼中看出了神彩。这笑话太好笑,就是花满楼,也忍不住要复述:“陆小凤在戏水?”花拂槛又给他倒了杯酒,肯定道:“我亲眼见到的。”大正午,灵犀一指陆小凤,连衣服也没脱,跳下湖中戏水。这个消息如果卖出去,怕是能值不少钱。司空摘星一定不会放过嘲笑陆小凤的机会。可花满楼不会。所以陆小凤特别喜欢花满楼,因为花公子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花公子抵拳道:“我从不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觉得遗憾。可这世上总有几桩事,是想让人亲眼见见的。”花拂槛道:“哦。第一桩呢?”花满楼道:“陆小凤只剩下两条眉毛,不知是什么模样。”花拂槛又问:“第二桩呢?”花满楼笑了笑:“陆小凤变成陆小鸭,也不知是什么模样。”花拂槛也笑了:“陆小凤真是好运气。”这下轮到花满楼疑惑:“哦?”花拂槛道:“能让七童满心挂念的两桩事,都只陆小凤一个人。他岂非是很好运气。”花满楼于是变成了苦笑:“怎么听上去像在骂我。”花拂槛拍拍他:“岂敢。岂敢。”花满楼便道:“六哥都叫司空摘星混淆视听,又有什么不敢。”花满楼当然知道花拂槛已经知道他见过了司空摘星。也知道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因为司空摘星虽然打赌输了,却很会耍赖。他和陆小凤是好朋友,陆小凤是个喜欢耍赖的混蛋,他的朋友,自然也是个喜欢耍赖的混蛋。司空摘星滑的像个泼猴,不等花满楼伸手抓他,人就溜到了五里开外,远远道:“不能怪我的。我是和陆小凤学的。”花满楼就只能摇头叹气了。和这样的人打赌,赢了也要变输的。花拂槛于是亲昵地拍拍花满楼的背,说:“陆小凤有一句话,我觉得不对。”花满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