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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他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歌。他求助性地看向角落里坐着的林靖予,而林靖予也注视着他,对他微微点头。就这一眼,贺棠溪知道自己要唱哪首歌了。这首歌他之前听过,很是喜欢,在确定了自己对林靖予的喜欢之后,他从歌单中重新找出了这首歌,反复地听。他想,如果有一首歌能表达他对林靖予的感情,那肯定是这首。他想,如果有一首歌能说尽他内心所想,那肯定是这首。他唱的是首粤语歌,杨千嬅的炼金术,这首歌太悲太烈,结局也不是很好,可贺棠溪就是喜欢。他喜欢这首歌里包含着的感情,就像是他对林靖予的感情一样,顽强又固执,任凭外界如何评论世事如何变化,而他的这份情——永志不变。前奏响起,刚刚还喧闹的包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认真听贺棠溪唱歌,林靖予也认真地听着。贺棠溪开口。粤语蹩脚,可感情真挚。给我一团熊火试炼我,证明我这么狠狠爱过。期望不多只要得到过,你身旁,那宝座。给我一场洪水冷静我,眼泪太多已汇聚成河。力竭声嘶请你喜欢我,什么事都做过,都不能感动你么?原来暂时共你没缘分,来年先会变得更合衬。顽石哪天变黄金,我可以等。深信忠诚迟早会获胜,那份固执终于都会被尊敬。如炼金般等你先转性,除非遗失人性,怎可能一直结冰。原来暂时共你没缘分,来年先会变得更合衬。期待再苦再难堪,我都会忍。他唱得好认真,他紧盯着电视,看着里面的杨千嬅表情坚毅地唱着歌,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眼神就会出卖他的心。他好希望林靖予能够听懂自己的这首歌是唱给他的。他好希望林靖予能懂得自己的感情,能读懂自己对他的炽热爱意。林靖予的双眼紧盯着贺棠溪,眉头微皱。贺棠溪唱得太动情了,他不禁想,难道贺棠溪又喜欢上谁了,他在为谁唱这么深情的歌?林靖予听着,心里兀的生出了几分怒意。贺棠溪唱完之后赵郴带头鼓掌,他的脸因羞涩激动而涨得通红,他坐回到林靖予身边,满怀着期待问他:“哥,我唱得怎么样?”林靖予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他说:“唱得很好。”一瞬间,贺棠溪世界里的花儿都开了。一行人从KTV出来都已经快十一点了。赵郴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和其他人分享他最近听到的八卦,说是一中那个经常和林靖予争区第一的陆居安出国了。他听到的风声是陆居安好像和他们班一个男生谈恋爱,男生的mama以送他出国为筹码要求陆居安离开她儿子。“听说那男生白净秀气跟个女孩子似的,叫什么……林,林桥……”赵郴走路都走不稳,他斜着踉跄了几步撞到了林靖予身上,便顺手搂着他当扶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狗血的豪门剧情啊,要不是我兄弟在一中说是知道内情打着包票告诉我这事儿是真的,不然我肯定不信……”他晕晕乎乎的,走路也走不稳,于是把林靖予又搂紧了两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哎靖予,你说这同性恋是不是挺恶心的啊?两个男的……”林靖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贺棠溪在旁边听到了,他形容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里面太空茫太空荡了,什么都没有。他的心轻得异样,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坠落的失重感让贺棠溪有些眩晕。他觉得自己的牙好像被虫子蛀空了,麻麻的,只有风吹过来时,才隐约有一点酸痛。他的世界暗了,连带着月亮都变得凄凉起来。贺棠溪在心里默默把林靖予没有说完的话补完。“嗯,同性恋真恶心。”“嗯,贺棠溪真恶心。”贺棠溪同时又觉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说出来,幸好赵郴问了这一句,让他提前知道了答案,让他可以提前放弃他幼稚又可笑的无望告白,让他不用直面林靖予的拒绝与“恶心”。其实之前他有在心里设想过林靖予面对他的告白可能会有的反应,他设想过林靖予会怎么拒绝他。可是他的所有设想都没有这个“嗯”字的杀伤力大。他原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去威胁林靖予,什么可以用自己的高考来威胁他和他在一起,都是狗屁。他不是女孩子,他不可能勾引他然后怀孕绑住他,他是男孩子,他是同性恋。他喜欢林靖予,他得不到林靖予。其实比起得到,他更怕失去。对林靖予的喜欢他可以隐藏,他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瞒着自己也瞒着所有人,他可以继续当林靖予的好邻居好弟弟好“儿子”,虽然得不到他的爱,可他还拥有林靖予对他的责任和关心。他受不得林靖予恶心他,受不了林靖予会和他渐渐疏远慢慢形同陌路。他可以等,等林靖予转变的那一天,他有时间,也有耐心。反正除了林靖予他也不会喜欢旁人了,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别的人了。他可以等,一直等到林靖予会爱他的那一天。那首歌最后是怎么唱的来着。顽石哪天变黄金,他可以等。期待再苦再难堪,他都会忍。林靖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他发现跟在自己旁边的贺棠溪不见了踪影,他下意识回头去找,看到贺棠溪还跟在他身后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他把靠在他身上的赵郴用手隔开,然后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第19章贺棠溪回家就发了烧。这烧来得奇怪,亦无痕迹可循。林靖予晚上睡觉时怀里仿佛抱了个火炉。他被热醒后,手往贺棠溪的脑门上一搭,当下就拿出手机拨打了120。附近医院出车很快,急救车尖利的警笛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林家父母被这声音吵醒,他们起床出来查看,却见林靖予抱着贺棠溪从楼上匆匆下来。“棠棠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林靖予神色焦急,语速很快地对父母说出自己的安排,“你们就不用跟着去了,今晚我就在医院陪他,剩下的事等明早再说,电话联系。”“靖”许曼荷的话还没说完,林靖予已经抱着贺棠溪冲出了家门。林先生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慰她:“孩子大了,也能扛得起事了。”许曼荷仍放心不下:“也不知道棠棠烧得严不严重,靖予一个人去医院行不行,咱们要不给贺沛卓打个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