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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75开幕(三)——您说什么?——傻孩子,我早已知道你是一个盗贼,但你也确确实实是我走失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哥哥,我们真的要上去吗?”男孩扒着车窗看着头顶的冲天火光,小声问道。“埃利卡,我们本来就是前往皇宫赴宴的,你忘了吗?要不是因为你今天和老师耍脾气,我们现在就该出现在皇宫里。”坐在男孩对面的男人温言答道。他年纪不大,但身上穿着的已经是缇苏国少将军的制服,胸口那条醒目的金穗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来回拂过纽扣。“现在皇宫发生了爆炸,我身为军人,当然要上去。”男孩噘起嘴,十分不情愿的模样,他坐在位置上晃荡着小腿,忽然道:“那我不上去,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吗。”“埃利卡……”“我才不要上去,我害怕!”小朋友在家中一向骄纵惯了,就连害怕都害怕得理直气壮,他用力哼了一声,说着就要去开门。他刚拧开车上的锁扣,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车厢几乎都要倾倒,车夫连忙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年轻的军官摸摸弟弟的脑袋,然后走下了马车:“怎么了?”“可能是车轮不小心碾到了从山上滚下的碎石……”车夫和他一起用麦芽糖安抚了开路的两匹白马,“咱们还要上去吗?”年轻人看了一眼头顶的皇宫,他其实也不想来参加这种冗长又无趣的宴会,才放纵着埃利卡在家胡闹拖延时间,但如果是皇宫出了事,那他便不得不去了。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继续往上走吧。”说罢,年轻人一边转身对车厢中的男孩笑道:“埃利卡,你怎么刚刚不下来,你不是平时最喜欢喂这两个家伙吃——”他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嗓子里。青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只是离开这么几秒钟的工夫,车厢内居然多了一个人!那人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他捂住男孩嘴巴的修长手指,和他掌中那一抹利刃的锋芒,是黑暗所隐藏不了的唯一亮色。“上来。”那人用气声飞快命令道。对方的声音很年轻,很干净,并不凶狠。少将军咽了口干涩的唾沫,点了点头,他张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攻击意图,顺从的上了车:“你是谁?”“少废话,让你的马车掉头。”青年依言照办,马车夫虽然疑惑自家主人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但他还是驱使着马车转了方向:“那现在您要去哪?”“现在去……”“玉兰港。”陌生人又道。青年刚迟疑了一下,陌生人的刀锋便转向了男孩细弱的脖颈,“——去玉兰港!”他立刻叫道。马车夫更奇怪了:“弗洛少爷?”“我想带埃利卡去看看我在玉兰港新买的一艘小艇。”车厢里的人解释道。“啧,大晚上的跑去看船,”马车夫小声嘟囔着,一甩马鞭,“真不懂这帮贵族佬……”马车重新轻快地跑动起来,这位名为弗洛的年轻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向这位不速之客开口:“我叫弗洛,你手上的是我的弟弟埃利卡,我们是本来要去皇宫赴宴的……”他想尽量向对方表示友好,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在无声地哭泣。而对方似乎也对糊在自己手上那一片湿哒哒的水渍感到有点烦躁,他压低声音道:“我放开你弟弟,你别让他乱叫,如果你俩敢有其他的动作,我保证能在你攻击到我之前切开你俩的喉咙。”“我保证。”“你弟弟呢?”男孩喉头滚动着,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那人松开了手,将男孩用力一推,丢进了弗洛的怀中。弗洛一把接住了弟弟,轻声安慰着孩子,眼角的余光始终警惕着对面的那一柄匕首。倒是不速之客看着这一对兄弟所有所思:“你对你弟弟很好。”“那当然,他是我唯一的兄弟。”弗洛抬起眼睛,“你也有兄弟么?”“没有。”弗洛有些尴尬,好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连表情似乎都比刚刚柔和了些,弗洛暗暗松了口气。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黢黑山路,回到了白鸟区棋盘纵横的大街上——这个以优雅肃穆著称的街区此刻热闹得仿佛泥巴区的菜市场,人们纷纷走出了宅邸,一边惊恐地对着山顶的爆炸指指点点,一边又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赴宴。陌生人扫了一眼窗外通明的灯火:“从这里到玉兰港要多久?”“大概一刻钟。”“现在什么时候?”陌生人示意弗洛的外套,他知道这种小白脸的口袋里肯定有铁格谷出产的昂贵钟表。“晚上九点半。”弗洛答道,他借着灯火,也看清了陌生人的衣着和面容。对方年轻漂亮得让他意外,只是脸上和衬衫上沾满了一道又一道脏污与血渍,仿佛一位落魄出逃的小公子。但白鸟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从皇宫到玉兰港要多久?在喧嚣的人声中,马车迅速地穿过了玉兰街,车厢内的空气凝固得让人坐立不安,弗洛在沉默中犹豫着,终于忍不住继续了最开始的话题:“您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吧?能告诉我上面什么情况吗?”“上面有你的亲人?”“没有,我父母都在封地。”“那关你屁事?”弗洛哑口无言——哪怕是驻守在边境那几年,也从没有人用这么粗鲁的口气对他说话。他涨红了脸,却仍在耐心解释:“皇宫出了事,这动荡关系着每一位缇苏子民,我不能不在乎。”陌生人笑了一声。他笑起时,左眼角一道浅白的刀痕也跟着往上扬了扬:“你倒是比一般贵族佬们脾气好。”弗洛认真答道:“这是教养。”“教养?这正儿八经的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了……”想到了谁陌生人没有说下去,再开口时,他回答了弗洛的问话,“琥珀王死了,你们可能要换个新的王。”“死了?!”弗洛惊得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死!”“是人就会死。”对方没空理会弗洛的震惊,他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当年轻人看见夜色中远处云中淑女号那根八丈高的桅杆时,他目光微顿,“快到了是吗?”说罢,他也不等弗洛回答,继续道:“我奉劝你一句,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带着弟弟回家,把大门锁紧,今夜发生什么事全都当一场梦。”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他手指已经勾开了门锁,下一秒,车厢内便只剩下两人。马车还在向前行驶,兄弟俩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若不是对面的座位上尚有余温,两人几乎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场挟持从未发生过。“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弗洛怔怔地向窗外望去,茫茫夜色中似乎有一只黑猫窜进了巷道。——她在奔跑。绸裙落在了地上,鬓边的红花从乌黑的发丝中飘落(奥布里安备注:可以抛给观众),水晶的首饰撞在一起,像急促敲击的小铃铛。——跑呀,快呀。海连在逃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