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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九婴唏嘘了片刻,不过半年光景,就从那个一身戾气敌意甚重的恶妖,演变成了眼前这个憨批。他从袖子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纸条来,“你看……行了,这书有什么好看的,住持说你是来散心的,就该好好舒缓一下心情,光看书哪里不能看。”江应鹤被他缠得头疼,只好放下书册,道:“你也知道我是预感到天劫将至,才来此处静修,为何反而不让我安静。”他话语虽冷,但脾性一贯平和。九婴已渐渐试探出来了,他心里惦记着江应鹤手中那一半的妖丹,自然想跟他拉近距离。江应鹤接过那张小纸条,徐徐展开,见到上面的拙劣字迹中写了许多不成熟的建议,一看便是九婴应付场面、敷衍了事。他视线向下扫去,看到纸条末尾是长夜的字迹:“我错了,再也不犯了,我能到你身边去吗?”字句旁烙着一个小猫爪印。江应鹤诧异抬眸,看向九婴那张脸,从他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异样,便知道这是长夜通过这只傻妖带过来的暗示……小徒弟一向如此,心里的路九转十八弯,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江应鹤看完内容,还给九婴,语调淡漠地评价道:“拙劣。”九婴瞪圆了眼:“你怎么能说我想得办法拙劣,不行,你得拿另一半的妖丹赔偿我……”他话语未尽,就被江应鹤一本书敲到脑壳上,话语冷淡无比。“本座是说你的主子。”他话语一顿,“手段拙劣。”此言一出,江应鹤明显能感觉到某只蠢蠢欲动的猫受到了打击,躁动一片的气息安定了下来。他在此处静修已久,那三人已忍耐至了极限。江应鹤心中有数,知道果然是长夜先到。四周倏寂。九婴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听到禅房外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小沙弥的声音清亮的响起。“妖君,住持让你把后院给扫了。”九婴习惯地站起身舒展筋骨,对着江应鹤道:“你看,兰若寺就是离不开我嘛,扫个地还得找我,要不怎么说道行深的修士都娇气……”江应鹤:“……去吧。”他合理怀疑这只憨憨的大妖在寺庙里把脑子憋坏了,不过如今戾气全无,人傻一点,反倒是好事。就在九婴走后,那个小沙弥蹑手蹑脚的探头进来,见到江应鹤望过来,然后快跑几步扑到了他怀里,语调又软又甜:“江仙君!”小和尚才四五岁,声调高,吐字还不是很清晰,听起来糯得黏牙,比长夜小时候看着还听话。“我来啦。”小沙弥弯着眼睛道,“江仙君教我仙法吧!师父都不教我,天天让我锻体挑水,还不让我吃糖!”他这几日被分来照看仙君,虽说是照看,也不过是兰若寺的下一代跟道门长辈见个面罢了。不过小沙弥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照看”他,还跟江应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仙君还有糖吗?空净好想吃呀!”小沙弥的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江应鹤的储物法器里仍存着一些吃食,是之前拿来养猫的。他取出一些甜甜的糕点,跟小和尚嘱咐了几句,全然没想到在禅房的房顶上,那只被遗弃的猫咪气得全身都炸毛。小白猫差点把自己委屈哭了,在房顶上焦躁地换着爪子捣腾,又想继续看,又醋得不敢看。呜……那明明、明明是我的……他咬着尾巴,从喉咙里往外冒着哽咽声。甜甜的糕点是我的,师尊也是我的……怎么可以……别人怎么可以吃……他rou垫里的爪子早就磨坏了,忍了好久才敢过来,里面的尖钩钩都因为自己的燥怒发作而被磨断掉了。白猫把爪钩里的血迹舔干净,做一只又干净又乖的小猫咪,可是他的师尊却说他“手段拙劣”,不想看到他,还把给他准备的糕点让别的小朋友吃。猫咪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趴在房顶上小声抽泣。我就在等你啊……夜儿再也不对你说谎了……你怎么、怎么都不摸摸我……作者有话要说:雄赳赳气昂昂的妖尊大人,哭大声一点,麻麻听不到。53、53“虽然大家都说仙君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我知道您其实特别好。”空净吃完糕点,眼睛都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线,刹不住闸地道:“我好喜欢您啊。”小孩子的心意剖白都是短暂而具有时效性的。江应鹤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问:“今日可有课业?”“已经做完了。”空净凑过来道,“我前几天听到住持同旁人讲话,提到了您。”江应鹤看他满脸想说又不太敢说的样子,没有说破,而是顺应对方期待地接道:“说了什么?”空净果然很高兴,道:“住持预感这两日会有邪修接连造访,先行收束弟子,他说都是为您而来,仙君一定要小心防范……”他说到一半,又觉得江仙君盛名已久,光论正面战力,即便是住持也未必及得上,转而道:“不过您这么厉害,一定……”空净话语未尽,便从静谧无声的禅房外听到一声猫叫,叫声低软柔媚,还带着一点被遗弃的可怜之感。正当小和尚善心发作,要去趴窗户看看的时候,江应鹤一手拦下他,把小孩子哄回去修行了。门声微响,室内只余江应鹤一人。猫咪的叫声越来越低落。他恍若未闻,把方才放下的书册重新翻了几页,想着自身天劫提前之事——洞虚境共有三次天劫,这便是最后一次。三劫过后,躯体已锻至极点,只余道心考验,一步步返璞归真、纯粹道心、凝练神魂,随后登至半步金仙,寻觅道种,再行合道。江应鹤想到这里,蓦然抬眸,果然见到一只白色小猫咪蹲在窗户上,圆溜溜的眼睛一片乌黑,泛着水光,浑身都充满小心和讨好的气息,轻轻地跳到了地面上。江应鹤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猫咪停在他的脚边,毛绒大尾巴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几下,喵呜一声。江应鹤收敛目光,道:“白费力气。”脚边小兽睁着圆圆的猫眼看他。“你一面说不在意我是否有情,”江应鹤看书的速度很慢,从他的神情之中,窥不出对待此事的态度,“一面却为此神伤,不觉得自相矛盾么。”静默片刻后,脚边的白□□咪化成了人形。长夜生得很漂亮,有一种超越性别的惊人美丽,即便是在如此狼狈、如此心魂不定的此刻,也能令人动容。他跪在江应鹤面前,枕在对方的膝上,能感受到久违的淡淡冷香。“夜儿是怕……怕师尊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