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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故意道:“怎么,你嫌这样不够风光?那等之后我们再办一次,我们把整个湛然山庄都贴上喜字,放一晚上的烟花。”摧锋当然不是那样想的,忙解释道:“不是……只是觉得,成亲不是件人生大事么,这样对你是不是……”“哪有那么麻烦……成亲啊,很简单的。”柳希夷轻笑出声,“没有那么多规矩,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你不陪我吗?”摧锋坚定道:“我当然陪着你。”他说得很郑重,像是一句誓言。柳希夷忽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静静注视着他。窗外的光芒,一闪一闪,伴随着烟花绽放时的声响。柳希夷似乎感觉到烟花在笑,在为他们的喜事祝贺。他们身上的正红色,多么耀眼,屋内的红烛燃着缱绻的光。柳希夷明明是开心的,却被不知为何从心底的微妙情绪晃花了眼。摧锋轻轻搂住他,有些担忧:“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没有……我只是很开心……”柳希夷笑着摇了摇头,眼角有什么亮光在闪动。太开心了。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遇到一个可以陪自己走遍天下的人。肯陪自己的人,他不敢想。走遍天下,他也不敢想。一辈子待在那个小院子里,一辈子站不起来,一辈子孤孤单单,都没什么。他无所求,不奢望什么。即便心里还是对某些东西有所向往,可他也明白,折了翼的鸟,活着已经无比艰难,一生也无法重回天空了。原来一只没了翅膀的鸟,还会遇见一个愿意做自己翅膀的人。柳希夷呆了片刻,凑上去吻了他。这是极其绵长的吻,唇舌交缠,轻柔缓慢而细致。手指也慢慢动作,抱住他那坚韧有力的身躯。心脏在他胸膛中有力地跳动着,微微的颤动传到了柳希夷手心。“酒也喝过了,该洞房了。”柳希夷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摧锋一愣,不及回神,便觉自己腰间一松,而后对方的手便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什么。摧锋动也不敢动,每被他触碰一次就瑟缩一下,心脏狂跳不止。“我腿好了。”柳希夷忽然得逞般地一笑,“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了。”以前?摧锋回想了一下,而后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怵的。他们虽是成了一对眷侣,可这种亲密之事,至今也只做过两次。一次只是为了解毒,毫无享受可言。另外一次就是柳希夷所说的“欺负”。柳希夷腿脚不便,身体病弱,也只能摧锋主动。那时候柳希夷整个人都羞得快要缩成一团,却是避无可避,由着他亲吻,由着他抱,由着他挑起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少有的激动情绪都融进身体。摧锋回想起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顿时恶向胆边生,勾住他肩背,猛地封住了他的唇舌。柳希夷这才大起胆子来吮吸舔吻着他的耳垂,攀上他的肩头,胸膛与他紧紧相靠。两颗心脏离得很近,砰砰的声音连屋外的烟火绽放都盖了过去。天蒙蒙亮,他们就离开了这地方,登上大江中的船只。顺着江水往东,五日后便漂到了陆地的边缘。东边的太阳才在海上露出一半脸,明城港的船工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今日码头来了一位有钱的客人,租下海龙王号,要出海去东边群岛上。这位有钱人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左右拥了二十几名家丁,坐在一辆样式奇特的铁轮椅上。方一走入码头,便引得周遭之人纷纷侧目。好好看的公子,可惜是个瘸子。这样的低声议论又一次传进柳希夷耳中,他不怎么在意,只轻轻摇了头。铁鲲鹏停在船前,摧锋朝他伸出了手。他搭上去,从那代步轮椅上站了起来,缓缓登上帆船。“小心。”摧锋搀扶着他,眼睛一刻也不从他身上移开。走完这段舷梯,他便登上顶楼,望远处眺望。船缓缓开了,很快就能横渡大海,到一个他们站在码头也看不到的地方。海面上金光点点,全是天边红日洒下的影子。“我第一次看到海。”柳希夷倚着栏杆,远眺蔓延至远处的波光。摧锋望着他道:“我也是。”“我小时候,跟着爹爹去蓝溪城外的一个湖看过……湖挺大的,水都和天碰在一起了,我还以为那就是海。”柳希夷想起童年往事,微微一笑,“回来后,我就很高兴。我跟娘亲说,我看到大海了。她就跟我笑笑,没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海要比那个湖大很多很多。可是……那个湖都已经那么大了,我连它的边缘在哪儿我都看不见,怎么还会有比湖还大的东西……”他手里拿着一根铜管,里面镶嵌了镜片,可看清极远之处的景色,名为“千里眼”。这一件乃是玄机门所制,更为精巧,看到的东西也比寻常千里眼更加清晰。柳渊给他收拾东西时,就给他带上了那么一件。此刻拿来观景,用得非常顺手,身后码头的繁忙之景都还能看到。浪花追逐着海风,向天边奔跑而去,有几只看不清样貌的鸟从空中划过,几声清啼并未让人觉得吵闹,反倒让人更觉静谧。天地宽广,曾经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来。他曾以为蓝溪之上的天已经无边无际,那个小湖已经宽阔无垠。如今置身于真正的沧海之中,才知自己的想象,终究是差了一些。那些他听过的故事,终究不如他亲眼所见。他感慨着这海上风光,摧锋却只在这茫茫天地之间看着一个人,看他好奇地望着这每天都没什么大变化的海景,仿佛这事世间最为有趣的东西。柳希夷忽然有些兴奋,指着前面道:“你看!太阳完全升起来了……跟在山里看的完全不一样啊。”旭日与红霞将整个海面染得通红,温暖又喜气,像极了他们的喜服。“山里看,它是从云里钻出来的,在这里看,它是从水里冒出来的。”柳希夷忽然转过头,对上摧锋的目光,才发现这人根本没在意什么海上美景,于是一愣,“干嘛一直看我。”“只想看你。”摧锋低声道。海风有些急,吹得柳希夷的衣袖飘拂。风钻进他的衣襟,生出一阵阵凉意,他这般单薄的身躯,立在风中,脆弱得仿佛会被折断,却又令人难以置信的坚韧顽强。摧锋在他被吹得发抖之前,用身体挡住了吹来得风,给他披上一件外衣。柳希夷略有些苍白的皮肤上轻轻浮起一抹淡淡红晕,该是云霞留下的柔光。他拢了拢衣裳,看一眼前面的云水,凝视着人道:“到了岛上,我要捡贝壳。”摧锋一笑:“不先去找你想要的矿石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