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词】同谋 03-04

    同谋5－6　　野鸡电竞太sao了，文有所指。

    5.

    喀秋莎的爱情永远属于他。

    人们对小众总是有种特殊偏好，仿佛此等高雅艺术生来只应当云上缥缈，口口相传；而一旦拂去面纱不隔云端，则要鄙夷它身染淤泥颓然喘息。

    也有诸君，可共患难，字字句句讲他相识于微，日日夜夜凄风苦雨潦倒无能；但不可同富贵，口口声声讨他一朝得道忘却本心，广而告之攫取暴利。

    流水往事来而复去，眼看玉楼金阙，遥问无穷影。

    快平生近来热度居高不下，山居也乐得白赚这流量，特地搞了个宣发组，恨不能勾得粉丝一天平嚎八百回。

    伍贰与花舞剑接连表态，一口咬死选角定权，“着眼底蕴，掐死虚高，更看适配”的通稿发了五六回，正儿八经盖棺定论也没抡出几个老师傅。山居今年风头正劲，手下顶梁柱能撑起半亩回廊，选秀新人亦频出不穷，是以饼之大，诸担皆可舔也。

    柳词偶尔碰见这两人，随口要打听，也被半真不假太极打了回来，他心领神会，于是跟着装疯卖傻，权当卖个人情。

    柳词鸽鱼果真名不虚传，云慕湮吹胡子瞪眼排挤他，嫌他话剧排练迟到，买的点心奶茶又口味偏甜，总之是说千道万个不服。柳词白他一眼，一边小声跟助理交代最近工作和带走垃圾。昨晚飘云凌拉着他讨论新片试镜，颇讲了番舍你坑谁的深厚情谊，连插曲都舍得拿出来套羊。

    柳词天人交战，忍痛割爱，遂再次推荐尘微。

    老飘当即要互道晚安。

    助理瞅瞅周边确乎没啥要紧事，也便跟顶头上司打了招呼，确认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回公司去了。柳词痛快放人，扭头要去云慕湮那找场子。

    说是迟到，实则距离正式开始排练还有几句磕唠的工夫。跟剧院的都是老班子了，放心得很。

    夙浅捧了个rou松小贝吃得正欢，云慕湮给她举着喝的，见这人走过来，清清嗓子“我们柳剑神，是吧，昂？”

    柳词踢他小腿，往两人边上挤，也不肯饶他：“不行呀，我们云剑神，哦不是，剑魔，剑魔听起来那可是太威风喽！”

    阿浅哼哧哧憋笑，顺手拿点心来换隔壁云母手上的奶茶。云慕湮属实无法理解，扪心她问－－－－－宝宝你昨天才说要减肥，晚上就吃盆沙拉，害得我也跟着挨饿，今天这就自暴自弃了？

    知名编剧阿浅哥面不改色：柳词买的，吃了rou长他身上。

    云慕湮无话可驳只好深信不疑，于是同甘共胖。

    彩排进行地相当顺利，照惯例得干杯奶庆祝一番。

    《大道归一》是这三兄弟的出道作，由老牌作品改编而来，讲的是同门兄弟，相识于微，半身意气酣畅淋漓。夙浅执笔，柳词云慕湮首演，当年很是轰动了一阵，算是文广年底压轴剧之一。

    下周是第三年巡演首轮，前三天排卡柳词云慕湮，后三天尘微离挽，上座排面相当可观。随开随空固不可攀，一票难求倒是常事。这几年话剧是枯木借春方开花，科班新秀好比尘微，功成名就可数柳词纷纷回归，大众评价蹭蹭上涨，老本子哐哐复排，新本子刷刷冒尖，很是有点姹紫嫣红开遍的行业曙光之景。

    就连个话剧演员的名头，仿佛也比隔壁业内大小荧屏更拿得出手。是千锤百炼坚守本心，是清醒殉道，表里如一，是隔行隔山，是道既殊途不可同谋。

    扯远了。

    只是甲方蜜糖，乙方砒霜，不吃拉倒。

    该吃的要吃，该搞的要搞。

    首演相当成功，返场掌声雷动。早前柳词难得要了张内部票送人，夙浅抓心挠肝要猜这票姓甚名谁，云慕湮哄她，怂恿她到时候躲后台偷瞄。可惜人影幢幢乌乌央央，只抓到团黑色长条，返场看又无处寻了。

    “是个眼熟的黑衣壮汉，”夙浅信誓旦旦，“可能是门口蹲点抢了票进来的。”

    云慕湮递了束花教她收声。

    散场后照例有长枪短炮候场，卖柳词一个，造福千万家。

    千万家的主演和编剧这么说，一边月黑风高顶着墨镜给人指路——“柳词那儿呢那儿呢快点去晚了赶不上了人可多呢！”

    是摩西分海，人工分流。

    被迫顶流柳词惨遭围堵，呵呵傻笑糊弄失败，只好随便讲会儿。

    可以随便，但是不能瞎搞。

    好脾气了十分钟的主角突然皱眉，教年轻的记者一时间不知所措，但是不要紧，身后自然有闻风而动的话筒应声顶上，很是万众一心。

    也自有人重复了遍问题，尾调上扬相当期待。

    “我们都知道柳老师您坚守话剧，不为名利所动，那请问您对那些话剧出身另谋出路的曾经的搭档有什么看法呢？”

    柳词站直，盯着已经被挤后的小记者，然后循声看去。

    “我没当过老师，这个老师就别叫了，搞得我心慌，不过你们下次倒是可以叫墨道烟雨雨老师，我蹭下，沾个光。”

    “我也没坚守话剧，马上有部电视剧作品，对，快平生，马上进组了，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一下。”

    “我的搭档们都很好，话剧是我们每个人职业的一部分，或许我们因此相遇，但永远不会因它别离。”

    云慕湮实时播报，大声朗诵，声情并茂，要潸然泪下。

    他啧啧称奇，连连称酸。

    尘微看不下去，塞过去个柠檬。

    下奶。

    柳词姗姗来迟，罚水三碗。

    夙浅通风报信现学现卖。

    柳词于是抢过柠檬塞进兜里。

    “我吃。”他暴躁发言。

    6.　　（我晓得，后半篇肯定要写超的，大纲某了。）

    爱情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玩意，

    一点也不稀奇。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一场游戏一场梦而已。

    月底有个电影节，不大，半壁江山的那种。

    今年是大年，武侠要扛鼎权谋需篡位，喜剧催人泪警匪屏人息，就连往年力有未逮的悬疑和商业也来分杯羹走。

    影帝提名是半个月前出的，兜来转去，也都是老相识。

    黑人墨道，晏殊童话，倒是清风望月有点名堂，玩的是双男主——阿越落叶。

    柳词今年没得奖颁，索性跟老飘他们聚众打赌。

    他往以吨位胜的两人组加码了三顿夜宵，怂恿飘云凌跟注。老飘也跟了三顿，起哄让对面泠兮墨记账。闲谈间讲起试镜，柳词还是好奇角色究竟花落谁家。

    飘云凌瞥他一眼，说主题曲也给他了，人家唱歌是真好听。

    旁边日月劫不给面子，拍他肩膀翻开谜底。

    你也熟嘛，叶弈墨。

    没啥不会叶弈墨，演啥像啥日月劫。

    柳词于是竖起拇指，全能剧组哈。

    老飘摊手：今年这模样你也看见了，这还不明年加油的？

    共勉，共勉。

    明年的美梦要做，今年的新闻要看。

    那可是太新了。

    今年影帝颁奖是伍贰和小蛮，郎才女貌养眼得很，说来也有意思，伍贰当年演而优则导，转身就走留下背后满腔秋水望穿，人气倒还是高得吓人。串词开了句他俩玩笑，小蛮极速求生，要嫌他精益求精，严己严人。

    她大声叹气，强烈需求一个夜宵吃得少的新搭档。

    于是台上台下笑倒一片，管你压了哪方宝许了多少愿跟了几多注，此刻也将噗嗤破功会心一笑，当是春情脉脉，其乐融融。

    蛮一分名不虚传。

    伍贰絮絮叨叨，先罗列一番入围佳作，再讲一讲故交旧事，源远流长五分有余，八分不够。半小蛮抿嘴偷笑，给镜头看手上信封一角。

    这边话音刚落，伍贰抛出疑问要扭头看，小蛮已经当面抚平信纸。

    “让我们恭喜——”她笑起来，露出半个娇憨而狡黠的停顿。

    “落叶听松，阿越君。”

    “恭喜！”

    柳词铁口直断，老飘盆满钵盈。

    好狠两男的。

    后来新片开机，赵若曦要感慨时移世易，故人等闲却变。

    “票风，你咋有点毛茸茸。”

    后话不表，再看今朝。

    阿越落叶喜极未泣不敢置信，不知所措互相拥抱。

    也是难怪。

    出道多年，要比点背，能与这两兄弟一较高下的天涯沦落人也超不过一只手。

    档期错位，黯然陪跑，过审失败，被迫删减，此间坎坷不平多少事，口舌难言词曲难抒，都付笑谈中。

    而今秋月春风，可称英雄。

    可是你知道，江湖盛产不平，江湖也不缺少英雄。

    大侠乘风好去，长空万里；名门扶摇直上，借力青云；君子踏云逐月，萍踪侠影。

    说书人口若悬河口干舌燥，嘴泛白沫轰然倒地。

    择日再战。

    快平生三月开机，组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人手一枝香，往硕大猪头前拜两拜，在求开机大吉，神鬼辟易。

    柳词好容易从话剧脱身，在家瘫了两天愣是没出门。花舞剑千催万赶让人进组报到，说外景时间刚好，掐着春期要拍他的支线。

    恶劣编剧兼锯嘴葫芦花舞剑对孤灯人选守口如瓶，剑孤名翻个白眼，让他有本事藏上半个月。

    哪儿行呢。

    柳词溜溜达达把自个儿戏份走了一半，剧本哗啦啦翻到山巅借剑。讲的是孤灯亟待上场扬名，旧剑穿金断玉间有铰痕，重铸不及。

    他剑断力竭，孤掌难鸣。

    劲风摧残，孤灯将灭。

    他抱拳：借剑。

    台下剑孤名抬手，送了一掌力，一缕风，一柄剑。

    柳词这场穿的是宽袍广袖的道服，看起来霁月清风，动起手来全糊在一起，除了道具剑，哪儿都能打。

    武侠剧新手挺有兴趣，动作指导心态挺崩。

    造型师那边突然sao动不小，柳词估摸着花舞剑除非给他变出块绿幕对着演，今天也总得把这宝贝孤灯拉出来遛遛。

    那头来人看样子是刚进组，跟着花舞剑认个人生地熟。

    没几分钟花舞剑远迢迢喊他：“我的——鱼呢——？！”

    柳词翻个白眼，恋恋不舍作别武指转身过去。

    刚巧这俩也走过来，真巧，真挺熟。

    风清歌呢。

    附：

    有了大纲懒得写系列。

    这章提到了伍贰，就随便加两句，不成文。

    伍贰君与阿越君，校内相识，合作数次，不尽人意。

    有人云，俱是良人，难成佳配。

    遂各栖梧桐。

    演优而导，后副盛名。

    此去九万里，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文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