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与故去之人缠绵的梦魇

    “文森特，她真的死了吗？”彼得看着神色平静的文森特问道。

    简的男朋友不是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吗？为什么他能拯救那么多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女朋友？

    “不，”温辞秋认真地摇了摇头，“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还会回来的。”

    温辞秋说的是实话，但听起来更像是一些自我安慰。

    彼得：Ohno，听起来她是真的……

    梅将彼得拉回了门里，对温辞秋说道：“简的事我很抱歉，文森特。”

    温辞秋微笑着摇了摇头，反而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彼得说道：“这是主人留给你的彼得，等你生日的时候再打开。”

    彼得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文森特，那个……葬礼是什么时候？”梅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她看来温辞秋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对。

    “没有葬礼女士，主人并没有死，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文森特。”电梯口响起了史蒂夫的声音，“我需要和你谈谈。”

    温辞秋歉意地朝着梅和彼得笑了笑，转身跟着史蒂夫进入了他的公寓。

    刚刚关上房门，史蒂夫一把就薅起了温辞秋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温辞秋身上的伤势被牵动扯开，血水从白色的衬衣下渗透出来，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她是因你而死的，文森特，你不清楚嘛？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

    温辞秋并不在意史蒂夫的暴力举动，低眉选择了沉默。史蒂夫在温辞秋这里得不到回应，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放弃挣扎一般将温辞秋丢出了门，史蒂夫下意识地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简云的身影。

    不只是温辞秋，简云的死亡里面又何尝没有他的一份呢？

    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好好了解过简云，似乎一切他都太理所应当了。将简云给予他的情感，给予他的包容一一接受，却没有任何的回报。

    他在深夜或是清晨留下一张字条就悄悄离去，错过约定的回家时间，多少次看到她开着灯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她为他准备了多少次早餐和晚餐，又因为他的失约一次次加热后，被她一个人吃掉？

    史蒂夫不清楚这个答案，不计其数。

    就在那天早上，尼克福瑞对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与史蒂夫说，反而细心地安抚他。而在她想要坦露心声的时候，他又一次离开了，将这种离开当做了理所应当。

    所以简云才会觉得他是无法接受她的过去吗？也是因此她才会对关于温辞秋的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有那么大的反应吗？

    卧室内床单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尼克福瑞在这里遇袭后，简云甚至还回来过，将这里重新收拾干净。

    史蒂夫疲惫地倒在床上，他将脸深深埋入枕头之中，那上面还残留着简云身上特有的味道，并不浓重，但足以占据史蒂夫的肺腑。

    “史蒂夫……”

    他甚至隐约能听到简云的声音，在轻轻地唤他。就像曾经她在二楼厨房喊在一楼搬货的史蒂夫。

    如果不是简云的离开，有些事情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意识到。

    比如凤凰蛊，在他正式入伍之前，简云就将凤凰蛊下在了他身上，她认可的不是后来那个受万人敬仰的美国队长，而是最初那个帮她打理杂货店的史蒂夫·罗杰斯。

    比如那些信件，在她看到自己认定的人越行越远时，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依旧坚定地认可他，坚定到蛊虫甚至没有在那时反噬。

    再比如，当所有人都在谈论美国队长与卡特特工时，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史蒂夫从冰里苏醒，感觉格外的孤独，与世界格格不入，那简云呢？对他来说一次闭眼再睁眼便改变的世界，对于简云来说却是上万次的闭眼睁眼，和数十年如一日的挣扎。

    从床上爬起来，史蒂夫有些茫然无措？吃饭，或是，看书？就好像突然没有了时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环顾四周，房间里干净整洁，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好像这里到处都是简云留下的痕迹。

    餐桌上的花已经干掉了，但满天星即便干了，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更像是一种幻象，轻轻一触就会碎满地。

    门口的鞋柜旁还剩下一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拖鞋，再也等不来穿它的人。

    史蒂夫感觉脸上有些冷，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才意识，泪水早就悄无声息地落下。如果说两人第一次错过是意外，那这一次，就是他没有在珍惜了。看起来，他也再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史蒂夫还是跌回了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简云的枕头之中。

    “史蒂夫，你回来啦……”简的声音如稀碎的夜风从他发梢划过，在他的耳畔呢喃，轻轻叩动着他的鼓膜。

    身上温热的触感是真实的吗？柔软的指腹在他颈间，腰侧打着圈，每一次触碰都在挑逗着他内里的疲惫。

    “简……我很抱歉，是我的错……”

    简并没有理会他的认错，她伏在他身上，轻轻扯咬着他的耳垂，不安分的手在他的尾骨附近徘徊着，等待城堡大门的敞开。

    “史蒂夫，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身体轻颤，呼吸愈发急促，撕咬着嘴边的床单，试图克制住即将冲破身体的声音。

    简亦如既往，她清楚这座表面上守卫森严的城堡应该从何处攻破，在她的指挥下，手下的士兵每一次进攻都直指防守最薄弱的环节。

    一层层防守溃败，她的士兵长驱直入，闯进了城堡，用那粗壮的圆木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国王寝殿的大门。

    随着木质破碎的声音，圆木冲破了大门，国王在惊叫中结束了他的统治。

    “你为什么不信任我？”简的声音在他耳畔再一次响起，“罗杰斯先生，为什么。”

    国王的喉咙被将军扼住，他的身体在颤抖，他试图扯开将军的手，却无济于事。

    “你听我解释，简……”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仿佛是在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罗杰斯先生，这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我，是你……”

    简的声音带着哭腔，温热的泪水落在罗杰斯身上，刺激着他全部的感官。

    “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的错误呢？我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简的声音忽而又变得冰冷。

    “我很抱歉，简。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非常抱歉……”

    将军手中的剑斩落，国王终于获得了他的解脱。

    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四处喷溅，攻城略地都应伴随着这样的场面。

    将军的脸上满是血迹，红到发黑的血液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伴随着零星的组织碎片。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没入了血泊。

    墨色从她的瞳孔中渐渐扩散开来，她跌落在他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将军还是忠于她的国王，猜忌与背叛的也不是她。她选择在国王的面前结束她的生命。

    “简！”他的身体还在颤抖，粘腻与温热在寒气中瞬间变得冰冷，“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简……”

    泪水落下，却如同落在画布上一样晕染开来，枕头上是泪水与牙齿撕咬的痕迹。

    幻境破碎，只不过是一场疲惫后不安稳的梦境。

    将军没有反攻城堡，也没有背叛国王，她死在了外面，在另一场战争中，在国王失败的指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