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首领宰（咖喱店，觉醒，上）
头有点疼。鼻腔里也能嗅到烟灰的味道。 像是下班后，被同事们拉去居酒屋灌酒的宿醉感，以及躲不开的烟味。 说起来，如果七海前辈还在公司的话，就没有人敢多灌自己酒。而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客户sao扰的话，也会说些什么的吧。 ……等等，他今天的确是在见完客户后就回家了，怎么会在居酒屋……？ 茏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昏暗。他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单手撑着地板坐起来。他似乎已经在地上躺了不短的时间，于是身下的地面都带着温度。 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了。 ——傍晚六点，还不是下班时间。 茏连忙打开邮箱，打算看看上司和同事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最新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在说什么咒物地点，他瞥了一眼就当是邪教诈骗短信删除了。第二条信息来自“舒芙蕾店老板”，大概是说闭店一周所以放员工假。 茏仔细读了两遍，又看了看自己和这位“舒芙蕾店老板”交流的历史信息，还有些混沌的大脑慢慢苏醒了。 ……自己什么时候换了工作？又什么时候和这个人有这么多交流……？ “——你醒了。” 昏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如同深海中的气泡般转瞬即逝。 茏抬头望去，心中一惊。角落里正有一大团深色，听声音是个男人。对方的目光似乎也很快地瞥了过来，于是微弱的屏幕光在他眼中倒映了一秒，让茏勉强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个年轻的黑色卷发男人。 “你是谁？这里又是……”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回答的意愿。他只是语气平静地说：“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墨绿发青年闻言怔愣了一下。 “你需要钱吧？我可以给你。而作为交换，把你的血……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男人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似乎藏着某些特别深重的情绪。 茏这下彻底清醒了。 他的血又没有随处可见到会被小儿误食。莫非对方不是人类，而是喰种？但如果是喰种，吞了他的血哪有不疯的，而面前这个人还在说人话呢。 他有些犹疑地看着黑暗中的那团男人，说道：“我不太明白，你是说你身体里有我的血吗？” 对方抬起头，这下茏彻底看清了对方深渊般的瞳色和苍白的脸。 “放心吧，我要做的事情对你也没有危害，你的血进入我的身体也只是个意外。试探没有意义。只要你取出来，我就会给你钱。” 墨绿发青年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神秘的谜团中。 自己是不是回家路上被喰种袭击了然后失忆了…… “虽然我很想帮上忙，但是我并不能感觉到我的血啊。而且，我也不那么缺钱。” 男人动作幅度很大地抬起头。他淡色的嘴唇翕动了片刻，问出一个奇异的问题。 “……你的触手呢？” “触手？”茏感到事情的发展逐渐离谱，“那是什么？”海鲜食材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 茏眨了眨眼，只听得一声细微的鞋跟踏地声，忽然惊觉男人的面容就在眼前——对方竟然在一瞬间就靠了过来。 男人冰冷的指尖触碰上墨绿发青年的颈侧，然后轻轻地往里压了压，如同触碰什么珍贵的器具。 “……你不记得了吗？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凑得太近了。对方似乎像是一只正在窥探猎物的深渊动物一样，似乎随时就会咬破自己的脖子……那样会很疼的。 “我刚见完客户，然后准备坐地铁回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茏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低头想要避开对方的眼神，于是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忽然注意到了日期的问题。 等等。他明明记得今天是九月初，怎么手机上已经十二月了？ 而且下方的天气一栏显示着：横滨，六摄氏度。 墨绿发青年惊讶地连呼吸都忘了。 ……为什么他在横滨啊！为什么忽然就过了两个多月啊！ “你以为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茏的发梢有些警惕地动了动。但他也确实需要一些信息，因此说道：“今天不是九月五号吗？” 对方的指尖一颤，不受控制地在墨绿发青年的脖颈上向下划，如同一个短短的数字“1”。 墨绿发青年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抬手将对方的手指从自己脖子上挪开：“——所以，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什么关系？” 在这样的问话中，男人的身体似乎凝固了，就连呼吸都几近消散。 借着手机屏幕的白光，茏发现对方的发色似乎是更浅一点的深棕色……这个颜色是叫鸢色吗？这个卷曲的形状就像是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海藻…… 在墨绿发青年打量对方的同时，鸢发男人的瞳孔越来越亮，直到某个瞬间仿佛恒星爆发一般亮极。他的表情也逐渐激动扭曲起来，如同抽中大奖却害怕彩票公司反悔一般，速度很快地低语。 “阿茏，其实，我是你的恋人。我的名字叫……津岛修治。” 男人定定地看着墨绿发青年，眼底似乎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期盼。 茏：“……………………” 您为什么觉得我会相信，您的手不是刚才还放在我大动脉上吗！？ “等等、等等。我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津岛……先生是吧？” 对方似乎立刻进入了恋人这个身份：“准确来说——治。你叫我阿治。” “…………” 茏很难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于是接着往下说，“如你所见，我忘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你是谁了。” 话说他还不确定是不是骗局呢。不过如果是骗局也太容易揭穿了……先顺着对方的话说吧。 见鸢发男人露出了如丧考妣的表情。茏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演出来的，于是不为所动地继续问道：“所以津岛先生，你是谁呢？” 抛开过于苍白的脸色，对方也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帅哥，但看上去脑子好像有什么毛病。 “阿茏真的把我忘记了吗？真是让人难过……我呢，和阿茏一样是二十二岁。目前的职业是个小混混。”这位穿着材质剪裁都无可挑剔的黑西装的男人微微一笑。 茏：……小混混？ “我们是在深夜抢便利店打折饭团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最后只剩下鲣鱼干饭团和鲑鱼馅饭团，而阿茏把美味的鲑鱼馅饭团给我了，我就对阿茏一见钟情了。” 鸢发男人露出了回忆往昔的神情：“毕竟我们小混混的薪水也不多。和阿茏一起抢打折饭团不是很正常吗？” “……啊这……” 而男人的眼神里露出一点心碎：“怎么，阿茏嫌弃我是个小混混吗？” “……不、但是，这个问题不在这里。”茏被绕了一下，连忙抓住最大的问题，“对了，这里不是横滨吗？我平时是在东京的啊。” 鸢发男人一笑：“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而我作为这个组织的小混混，自然会有任务去东京。” “……什么，这里是港口黑手党总部？” “但我不能一直往东京跑，毕竟我们的首领可是个特别危险的家伙。所以等你老板给你放了一周的假，你就来横滨看我。”鸢发男人看着墨绿发青年震惊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难道你不是来看我，而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茏：……这种质问出轨的语气到底是什么…… 总感觉哪里都不对，但为什么细节都这么真实……面前这个人似乎真的很了解自己的事情。 “你等我一下。” 茏辩不过他，便打算再翻翻手机。在抬手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微微的反光。他愣了一秒，摘下了这个毫无印象的东西。 这枚朴素的金属戒指内侧刻着两个字母“R”和“S”。 “这是……”自己什么时候戴戒指了？ 低头沉思的墨绿发青年并没有注意到鸢发男人眼底闪过的异样。那愈发失神的瞳孔仿佛黑洞般瞬间吞噬、碾碎然后重组了周围所有的情报。 下一秒，自称是津岛修治的男人开口了。 “……这个是我们爱情的证明哦。” 男人将青年的手托在手心，似乎深情地喃喃道：“戒指上面的R和S，R是你，茏（Rou），S就是我——津岛修治的修治（Shuji）哦。” ——这也能说通吗！ 茏一整个愣住。片刻后他才找回了言语。 “……但、这个戒指看上去就价值不菲，我应该没有钱买这个吧。这是你的东西吗？” “我说过我是个小混混。”男人看上去十分冷静，“所以这个戒指是偷来的。别担心，戒指的主人根本没发现这件事。” “……”茏觉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战自己现有的语言系统。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对方的身体。在没入外套的绷带和隐约露出的青紫上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什么轻轻一动。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因为吞了他的血所以疯掉了吧？ 但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因为自己只把血给带来威胁的敌人灌下去过，还从未取出来过……这个男人的脑子还有痊愈的可能吗？ 片刻后，茏将金属戒指递给对方：“这样不太好，你还是还给原主人吧。就算我们真的有……关系，也不要拿别人的戒指来凑数啊。” ……其实他不相信。但如果对方真的是因为他的血变成这样，那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你说得对。”男人面不改色地接过然后放进口袋里。“我会保管好这个，等有机会再物归原主。” 在墨绿发青年看不见的地方，男人口袋里的指尖很仔细地沿着戒指摩挲过去，仿佛刻意去清除上面所有的痕迹。 “话说回来。”茏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我究竟为什么会失去两个月的记忆呢？” “——因为阿茏和我zuoai的时候马上风了哦。” 墨绿发青年一个趔趄：“什么？” “马上风哦。马上风。”鸢发男人似乎觉得这个词很好笑，于是笑出了声。“马上风，指的是zuoai时行为激烈导致的忽然昏厥，严重还会……” “……可以了！”茏两眼发直地瞪他，“……我还是处男。怎么可能会——” “哎呀，虽然我们每次zuoai都是我主动，但阿茏可是切切实实地——” 坐在地上的鸢发男人贴着墨绿发青年的小腿慢慢起身，如同攀附在树木的漆黑藤蔓般缓缓缠绕上升。他握着青年的手，先是触碰到自己的喉结，然后从西装马甲的下摆探进去，然后隔着绷带轻轻按压那微鼓的小腹。 男人垂下眼睑，喉咙发出轻轻的呻吟。 “——射在了我的身体里哦。” “…………………………” 茏的身体僵住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男人站直身体，贴近茏的脖颈，如同毒蛇般细细耳语。 “——还是说，要我解开给阿茏看吗？” －－－－－－－－－－－－－－－－－－－－－－－－－－－－－ 黑匣子 【——是的，这个戒指也好，还有这个人也好，都是暂时【偷】过来的。 在这边的剧情走完之后，就会还回去的。 ……所以，稍微有点耐心吧，东京的先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