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章

    不知何时外面稀稀拉拉地开始下起了雨，等两人整理好心情走出会展大楼时，雨已经淋湿了整个大地，洛嵐用包挡着脑袋，手紧紧地抓着刚被撕扯下散开的衣领，捂在胸前。

    “去我家吧。”叶梵把洛嵐搂在身下，两人不顾雨淋走向路口。

    “我明天有课的，可没像你如此清闲。”洛嵐抬头朝叶梵看了着，抱怨道。

    “所以更要去我家了，我就可以有时间监督你学习，又可以陪伴你左右，明天还可以送你去学校。”叶梵心情大好，列出很多跟他一起的好处。

    “我可付不起你这么专业的三陪服务，你不是有学校的面试么，你就不能花点心思在那上面吗？”洛嵐身后还有重重的任务要去完成，作业、考试、覆习、绘画作品这些都是她的命根子，根本没有心情去叶梵家享受娱乐时光。

    “那我保证不打扰你好吗？你睡我隔壁房间，你需要私人空间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去烦你，嗯，怎么样？”叶梵保证着，他知洛嵐只是想求个私人空间。

    “你确定？”洛嵐怀疑着。

    “以及肯定。”叶梵挑了挑眉，好像有绝对的胜算了。

    “…可我只能住一个星期，之后我爸就回来了我得回家的。”洛嵐交代道。

    “嗯嗯…没有问题。”叶梵点头答应道。

    第二天的早晨，昨日的雨显然过了夜就结束了，洛嵐醒来以往常一样去拉窗帘，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原是自己在叶梵家的房间里，还以为是自家的房间。

    等洛嵐梳洗好从浴室出来，一件好的衬衫叠好放在床边，完好的衣领，整齐的扣子，洛嵐很是惊讶，这才想起昨天那被撕裂的衣领，暗自惊奇叶梵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这么高深的缝补水准了。她拿起衣服打开，这才发现了衣服的玄机。

    “是不是有点大了啊？”洛嵐走出来，站在楼上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梵大声问道，而身上此时已穿上那件叠好放在床边的校衣。

    “唔…还好啦。反正你那么胖穿大一点也没什么。”叶梵按停电视的声音，看着楼梯上只披着一件白衫的洛嵐，从这个角度望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我胖？！你是眼睛瞎了吗？！”洛嵐对其的点评很不满意。

    “但我喜欢。”叶梵将手挎在肩膀上，翘着二郎腿，半仰在沙发上正好看到一个春光乍现。

    “流氓！”洛嵐意识到他的视线的不妥，往身后退了几步捂住衣服的下沿，不屑地问候道。

    “是你自己不穿内裤的？！还怪别人看？！”叶梵笑道。

    “臭流氓，谁说我没穿内裤？！你该不会就用你这件衣服打发了我吧？！”

    “那你还想怎样？！”

    “把我的给我缝好啊？！”

    “嗯…可我没这技术。”叶梵思考了下，否定了此技能。

    “真是…要你有何用？！”洛嵐故意呛回道。

    “誒誒……拜托我的你穿着不是也挺好的嘛？！”叶梵看她这小样，上下打量着并没什么问题。

    “这明显是男生的嘛？！”

    “你又不是没穿过？！”叶梵觉得她无需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穿他的衣服出门。

    “我可不想让人误解。”洛嵐瞧着衣服的样式，对他回道。

    “呵呵…这有什么好误解的，你本来就是我女朋友啊？！”叶梵调皮一笑，觉得这本就是用来宣誓自己主权的意思。

    “我指的是不该有的行为…”洛嵐强调自己所指的意思。

    “哦…是哦…可我们怎么办？”叶梵扮起傻子来，拉着长音故意反过来问她。

    “所以你就等着坐牢吧？！”洛嵐双手插肩不屑地对他答道。

    叶梵看她那故作严肃地姿态，将手臂架在后脑勺后，抬头玩味地笑道：“哈哈，好啊，那你记得给我送盒饭哦？”

    “懒得理你？！”洛嵐撇了撇嘴，直接甩脸回罢话，转身朝房间走去。

    “今天晚上还想要吗？！”叶梵不以为意，看她要走，大声衝她暗示道。

    “流氓？！我要上课去了！”洛嵐不回头地应着他话，然后进了房里拿东西去了。

    叶梵看她走了进去，收回视线这才看到不远台上已然备好的早餐，冲着上层大声提醒道：“誒，先一起吃早餐啊！”

    两人的世界过了两天，也算是一番平顺，洛嵐像往常一样去上课，而这次在学校里碰到了宇晟。

    “你怎么在学校？”洛嵐进去画室一眼看到了他，他一身休闲服饰和教室里一系列的制服装相比格外突兀。

    “来看你啊？！”宇晟回答地倒是顺口。

    “看我？”洛嵐有些许意外。

    “嗯…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宇晟俯身下来与洛嵐平视，打量着她的面容，捎带着捋了捋她的发丝，帮她整了整有些没翻好的衣领，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呃…我有学…好不好？！”洛嵐话说得有些心虚，并不是源自她没有用功，而是宇晟这般看着自己的神情，不知为何使她有些紧张起来。

    “呵呵…这么乖。”宇晟直起身来，手指停留在衣领的末端，使他不自觉得扫上一眼。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帅老师面前没面子的，他昨天的昨天还表扬我了呢？！”洛嵐天真的笑着说道，而未察觉到宇晟有些变了脸色。

    “…嗯。”宇晟霎间的失神继而转回正常，他笑了笑，跟着洛嵐往其座位走去，看她放下包从里面掏出东西来，他上前一手按住包口压覆在她手上。

    “唔？！”洛嵐小惊，抬头纳闷地看着他。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讲。”宇晟抓起洛嵐的手，让她随自己出来。

    “哦。”洛嵐虽然一脸疑问，但还是随他走出画室。

    两人来到人烟稀少的走廊尽头，扶着台沿往外望去，可以看到大半个校园的草坪、跑道和篮球场。

    “什么事？”洛嵐好奇着宇晟有什么话要说，便站定身板直面向着他。

    “你和这衣服的主人和好了？！”宇晟表情严肃。

    “你怎么知道这衣服…”洛嵐话说一半意识到什么，然后就没往下说，只是回想到自己那天跟叶梵的对话，无非就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果然是预知。

    “你的衣服呢？”宇晟问题的主题方向倒是狠而准。

    “破了。”洛嵐眼珠子转了一转，笑着答道。

    “他弄破的？！”宇晟倒是一问一个准。

    “没啦…我自己不小心弄破的。”洛嵐大惊，连忙摇手否定道，她可不好意思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怎么会弄破的？”宇晟是咬准了这个点非要问出个一清二白了。

    “我…我有那个必要非得告诉你吗？”洛嵐觉得宇晟逼迫地有些紧，便锁着眉头说出不悦地话。

    “…”宇晟可能没註意到自己的问题使她反感，她的回答顿然见证了自己是多管闲事了，“看来是我多问了。”宇晟面色不佳，他绕开视线，看向校园风景的某处。

    两人短暂时间无语，洛嵐知道他此时心思，便开口跟宇晟表明道：“宇晟，你猜得对我是跟他和好了。我知道你会不开心，可我也不想让他不开心。也许和好是短暂的，但我还是没有放下他，看到他总禁不住想要靠近。我知道这样的我很没出息，可是我很难在这事上做出别的选择？”

    “所以你就任他决定，他要和就和，要分就分？”宇晟有些气愤她将所有的权力都交由叶梵为主动。

    “他从未想过要和我分过。”洛嵐急着提叶梵解释着，“他已经知道曾经的背叛很是伤害我，他请求我原谅，再三向我承诺，然后我就犹豫了，我觉得或许给他一次机会才是对的···我想一切都从零开始，虽然让你们两人都开心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想去选择，也不想错过，你是懂我的对吗？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体谅，体谅你为了他而放弃我。”宇晟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接着她的话确认道。

    洛嵐感叹他是如此了解自己的想法，不禁内疚，回道：“宇晟，对不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困于我这，我不想成为那个拖累你的人。”这是洛嵐对宇晟最为坦白的一次吧，她希望这个表白能将彼此的关系彻底扯开，没有太多覆杂的折磨，只是恢覆简单的你我，没有累赘。

    “我知道···”宇晟目视远方，良久才给了回覆，他点点头知道这告白的含义，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你已经是拖累我的人了，就算你我不想，可是你已经在那了。”

    “但宇晟，我们不是从未开始过吗？”洛嵐分析着。

    “曖昧不就是开始吗？”宇晟指出眾人眼中泛泛的定论。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洛嵐犹豫着，的确，毕竟从一开始她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

    “可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也无需自责，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记恨叶梵，你们本来就是一对，我才是那个破坏者，我被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我很欣慰你知道我是懂你的人，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应该去体谅你那白痴的爱情观就如我体谅自己一样。我明白你想梳理好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这很难，但是我也会照做的，只要你觉得平衡那便好了。”宇晟给出他那不想让她为难的回覆，就像她期待那样选择退出，也就如他说这般只求她心安理得。

    “你会照做？”洛嵐惊奇着宇晟的让步，“···就为了让我平衡？”

    “是啊，哪怕令我原地消失都行。”宇晟勉强笑了笑，回答道。

    “你就故意这么说吧···我哪会逼你消失？”洛嵐看出他这话的把戏，回覆道。

    “嗯。我知道你舍不得…”宇晟看着她，讲得曖昧。

    “那你就不能舍得，让我直接消失吗？”洛嵐觉得他也可以做那个先放弃的人。

    “你忘了我在叶梵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宇晟提起叶梵的凌厉眼光下那看透的真相。

    “你非要话说得如此明确吗？”洛嵐看向宇晟，不知在这场感情的交易上，到底是自己成了商品，还是成就了他们两人的追逐赛。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了。”宇晟笑着回道，若是可以后退且能面对，又何必角逐成败呢。

    “那以后回归同学？”洛嵐给彼此找着退路，若做不到让对方消失，那只能将两人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依旧还是朋友。”宇晟回道，找出唯一恰当的距离，求讚同。

    “嗯。”洛嵐确认地点头答道。

    “呵呵···”宇晟笑笑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希望有天也能这般穿着我衣服的朋友。”说完嘴角弯起一道弧线，笑得从容。

    “我明天就换回来…”洛嵐一脸不知要说什么的好，只能自己嘀咕着埋怨着都是衣服惹的祸。

    我们是朋友。

    这像是个戒尺，一条不能越规的底线。

    想要保持好关系，又不能触犯规则，看来最易擦枪走火的两人，却选择在这条平衡木上相随走下去…

    如今人都没了，承诺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