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践

    沈知意习惯在睡前查看私人邮件，这个习惯自林斯遥成名后养成，助理会把当日和她有关的一切物料收集标记日期事项，然后发送给他。林斯遥离开的事情沈知意并没有告诉方铎，于是这个习惯也被一并保留下来。

    于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沈知意看到了那个挂在热搜上的视频，邮件正文里方铎贴心解释道：已经询问过辛小姐需不需要撤掉热搜，辛小姐拒绝了。

    沈知意离开港市的时候很累，长达四个小时的谈判结束后，他拒绝了对方一起用餐的邀约，让助理定了最早回程的航班，他还有一些最近才想清楚的事情要去找林斯遥解决，但是在出航站楼的时候听到了方铎转述完林斯遥的话。

    从那时起他的神经就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视频里秦迎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沈知意看到一半就关掉了。他久违地陷入了失眠，林斯遥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这么生动过了，她总是温柔的、听话的，像是自愿把弱点暴露出来的温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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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沈知意的时候，林斯遥显得有些茫然。

    京市的首映礼结束，她跟导演走到幕布前，跟观影团打招呼，回答观众提问。最后话筒传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净男生手里，他看起来很紧张，红着脸认真问林斯遥：“遥遥，你和秦迎在谈恋爱吗？你不要喜欢他，他好多绯闻。”

    现场一下子哄笑起来，林斯遥也有点无奈，但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一看就不懂娱乐圈炒作套路的男生，“我没有和他恋爱，他太菜了。”

    林斯遥直视着男生笑着讲完后，他脸更红了，又问：“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的理想型？”

    林斯遥有心逗他，故意说：“我不喜欢讲我好友的坏话的男生……好啦，开玩笑的，我喜欢学人文社科的男生。”

    他沮丧着脸：“理科生不行吗？”

    周围起哄声更大，但是看在这个男生年纪小，更多的是善意的笑。林斯遥也跟着笑，余光看到后排靠近过道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起身走了出去。

    最后全场合影的时候，林斯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离场的时候郑岩带她去停车场，一辆熟悉的车安静地停在公司的车旁边，林斯遥打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升起了前后排座位间的隔板，于是空间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林斯遥疑心方铎没有把话带到，有些费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意听出她话语间的迟疑，“抱歉，我只是很想你，所以来看了首映，你的表演很出色。”说着他又道歉：“对不起”

    他的称赞和道歉都诚恳，越发让林斯遥觉得无力，她说：“沈总，我不知道您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我们已经结束了。您需要一个……性伴侣的话，麻烦您去找别人，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眨了一下眼，还是没能把眼泪忍回去，只好有些狼狈地流着泪对沈知意说：“沈先生，你不在意，但是我以前喜欢过你的，我不想再一厢情愿地会错意，您别来作践我了……好吗？”

    林斯遥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沈知意的手动了一下，好像想帮她擦掉，但最终只是克制地把手帕递了过来。

    沈知意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相处出了很大的差错，他擅长价值交换并对此有很强烈的路径依赖，这几乎覆盖了他整个成长过程——盘点自己的筹码，与对方交易，用所有手段达到己方的利益最大化，而且永远拥有底牌。

    即使手段没有那么漂亮也没关系，结果永远最重要，他对此得心应手。

    但是林斯遥显然不想要这样钱货两讫的爱，或者说，她根本在其中感觉不到爱，于是沈知意久违的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