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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凯文看着自己小伙伴那精致如同女孩的脸,又转而看向他的腹部。 手术已经结束。 胚胎被放在瓶中。瓶身竟然开始覆盖上冰霜。 “我还以为你们会想留下来呢。” 瓶中隐隐绰绰胚胎的身影似乎在哭泣。浑身粉色的胚胎看不出面貌,它还有未退化的小尾巴。 但凯文知道那是苏的孩子。 他早已下定决心,却依旧在看到这个孩子——即使它只是胚胎——心中一片空白。 他畅想着孩子长大成人。 会像谁呢?苏的眼眸就很好看,也许孩子也会有长长的睫毛,那孩子体温会与常人无异,这样就不用担心冻伤他人,他可以放心拥抱……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所有思维却在看到瓶子上的冰晶时停止思考。 是的,这胚胎继承了父本的帕凡提和毗湿奴的基因。 梅比乌斯扫了一看,冷静的说出猜测:“不排除崩坏兽的基因占据主导地位。这胚胎将来是不是人形还很难说。我倒是不介意养一只具有人类智力的崩坏兽。” “我只是希望我和他的孩子能平安活下来……在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如果可以。即使这是奢望。”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说各话。 梅比乌斯偷偷翻了个白眼。谁叫你没带好套,还害我的苏受这手术之苦。 她收走装着胚胎的瓶子,只留下凯文,还有依旧昏迷的苏。 然而,就差一步安全抵达实验室。梅比乌斯轻快的步伐停止了。 “苏的孩子?”Mei博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 “你要把它销毁?” “怎么可能,两个融合战士结合出的胚胎,那可是很好的实验素材。” 梅比乌斯看到Mei伸出手。 她把手往身后藏了藏。警惕道,“你想干嘛?”蛇的眼睛看穿一切欲望,她当然知道梅想干什么。 “下个月实验室资金翻倍。”明人不说暗话。 梅比乌斯撇嘴,“我才不会为了钱屈服呢。我还想养类人型崩坏兽呢。” 梅半眯了眯眼睛。 蛇的嘴都不开心的抿了起来。 梅比乌斯的拓扑形态显然说明她并不在开玩笑。 “你想要的最新d-2粒子刻机下个月到。”这胚胎我要定了。 梅比乌斯纠结了好一会。她脚尖搓着地板,手也扭来扭去。 “好吧。”梅比乌斯妥协了。于是,冰凉的瓶子就这样落入了Mei的手里。 …… 不只是人类,动物幼崽在胚胎阶段都很丑。 至少和它的母亲——苏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人相比,它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还没到赏心悦目的程度。 胚胎背后似乎还多了对称的翅膀的雏形。 Mei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 他是被Mei博士从人造zigong中接出来的孩子,那时他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脑袋外面,还有几根不服帖的头发翘起来,脸就像一只皱巴巴的猴子。 他还记得母亲讲述这件事的时候,那种夹杂着微妙嫌弃和喜爱的表情。 当他还没有属自己的名字时,Mei博士,他的母亲,称呼他阿尔法。 …… 他已经懂事到可以在Mei办公的地方安静的看书而不打扰他母亲工作了。 门开出一条缝。 门外露出白发男人的身影。阿尔法下意识望了一眼,白发男人也愣了一下。 阿尔法低头继续翻动着儿童读物,却感到面前有人走路带起一阵风。 有人握住他的肩膀,力气很大,却在他挣扎想要离开时,放过了他。 阿尔法吓得跑到Mei身后。 “你吓到他了。”凯文停住没再前进。Mei的手在显示屏上戳戳发出很响的声音表示不满。 “阿尔法,别怕。”Mei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 “他的名字是阿尔法?” “不,我还没想好。这只是个昵称。” “阿尔法-3,距离地球二百四十五万光年之外仙女座黑洞的名字。” 凯文的嘴角抽了一下,“要不还是改改吧。” “我觉得还不错。”Mei哼了一声。 “再说,又不是你养大的。”她把阿尔法搂紧了一些。 她很少这么情绪外露,除非在苏或者凯文面前。 白发男人有些神不在焉的走了。 …… 用阿波尼亚的话来说,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她在凯文旁边翻看着电子记录,说:“你最近情绪起伏很大。” 凯文藏在白发下的眼神晦暗不明。随后,他疲惫的靠在椅子后背上。 “多久了,我在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间,以为看到了苏。” “他是背叛者,但我恨不起他,也忘不了他。” 也许他已经遇见了遥远的未来,那是他最后的挣扎。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那就把他牢牢记在心里。”阿波尼亚收回了指尖的光点,“然后带进我们的坟墓。” …… 阿尔法整天泡在图书馆里。 他本该和人类小孩一样,上蹿下跳,顽皮到令人头疼。但他和Mei博士小时候一样,只喜欢看书。真是书呆子。 Mei博士很忙。这个一个星期又没见过她。 只是阿尔法发现睡觉时背后很不舒服,又酸又痒。 他的小手摸到后背的肩胛骨,并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毛茸茸的触感。 Mei一回来就看到阿尔法的背后多出来一些不正常的结构。 对称,有棱角。 不止……她还闻到了血腥味。 阿尔法神色慌张。 “阿尔法,你背后怎么了?” 男孩没有回答,跑到厕所反锁了门。 “开门,阿尔法。”Mei踩着高跟急忙冲过去。 她转了转门把手。锁上了。 “等一下。mama。” Mei用肩膀撞了一下门。 “阿尔法,开门!” 细密的羽毛从他背后伸长展开。 “别让我担心,好吗。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 门开了。 Mei冲进去抱住了他,然后掀开了他的衣服。 不只绿色的绒毛,还有带着金色的长羽。明明已经剔除了部分活跃的崩坏兽基因了,但还是在这孩子的身上显性出来了。 Mei抱着孩子匆匆一路跑到梅比乌斯的实验室里。阿尔法将手抱着头,把自己埋在Mei的肩窝里。 …… 等到他醒来就发现,病床前乌泱泱一大堆人。 “好孩子,请,远离痛苦。”修女握住他的手默默祈福。修女说罢,他身上的痛苦当真减弱不少。 …… 以他母亲的性格,还有他现在的知识水平。 阿尔法-3,他的名字不可能只是名字,或许只是α-3的中文代号。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闪过一丝细密的恐惧和疼痛。 如阿波尼亚所说,他想要一个独一无二,属于自己的,被人祝福过的名字。 只是他被奇怪的大人拎着耳朵进万物休眠仓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自己的名字。 “mama呢?”阿尔法犟着,用手扣住冷冻仓的外壳不想进去。 他换了个称呼,“Mei呢?” 一个星期了,Mei博士还没出现。 凯文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面无表情把他塞进休眠舱。 阿尔法疼得哭了出来。 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小心抹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随后阿尔法看到男人掏出一片叶子。那叶子被一团光围绕,他一戳便轻飘飘飞到空中。 随后那叶子像是识别到了什么。飘在了他的肩膀上。 “它叫须弥芥子。”凯文说。 然后呢?阿尔法等着下文。凯文却将盖子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