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克制

    萩原研二是被眼皮上感受到的越来越浓盛的光感唤醒的，还没有完全醒来的脑袋里全是昨天怎么忘了拉窗帘的疑惑，直到他睁眼撞进了马尔萨拉那双平静的眼眸，几乎在一刹那他迷蒙的脑子就瞬间清醒，也想起了昨天他那些大胆的动作，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在马尔萨拉身边后，下意识的就要张嘴道歉，却不防被马尔萨拉伸手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是连道歉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予直接惩罚么，这个念头瞬间划过萩原研二的心头，他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而就在他的恐惧达到最高峰的时候，他看到马尔萨拉也同样捂住了对方自己的嘴，然后他就听到了马尔萨拉的声音闷闷的从对方掌心传来。

    “漱口水，你旁边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帮我拿一下”

    啊...萩原研二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马尔萨拉的洁癖，确实，以对方的性格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打理自己并不奇怪，而自己被捂住嘴的原因，萩原研二一边转身为对方拿漱口水一边闷闷的想，自己是被嫌弃早起会口臭了...他趁着转身时偷偷把手掌放在自己嘴前然后轻轻哈了口气，然后耸了耸鼻尖闻了闻，好吧确实不太清新，但是也不算臭啊，他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难堪，甚至一时都冲散了刚刚恐慌的情绪。转过身后他一手将漱口水交给对方一手自觉的捂住自己的嘴，甚至因为担心这样也会熏到对方而尽可能的低着头回复到，“漱口水，马尔萨拉大人”顿了顿他说到，“对不起，我现在就下床洗漱”

    “不用”赤木悟漱完口后将漱口水递还给萩原研二，“你陪我在床上说会儿话”

    “是”萩原研二低着头闷闷的回答到，只是在将漱口水放回原位时到底还是也漱了下口才转身面对马尔萨拉。

    注意到对方动作的赤木悟没有多说什么，他本来已经做好一边遮着对方的嘴一边问话的打算了，萩原研二这样知情识趣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他搂住对方的腰将对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之后又顺着对方腰部的曲线一路上移来到对方后颈处轻轻的按揉着。他想了一整晚也没有想明白将来应该怎样跟萩原研二相处，唯一知道的是他并不喜欢现在的相处方式，发现问题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赤木悟最终将这个归于情报不足的原因，因此在醒后执行力很强的开始准备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

    “研二君，你很喜欢买衣服和玩模型么？”后颈处的揉捏很好的舒缓了昨天可能因为落枕而有些疼的头颈，刚刚被马尔萨拉一把搂在身边的萩原研二有些晕乎乎的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嘴巴一张一合，鼻尖是淡淡的柑橘和雪松的混合香气，“我”张嘴后同样的香味随着自己的话慢慢弥漫在两人本就没多少距离的鼻间，让今天从一清醒后情绪就剧烈波动的萩原研二渐渐被安抚了下来，他恍恍惚惚的回答到“买衣服还好，玩模型的话，是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了，后面遇到了小阵平，就越”

    “小、阵、平？”马尔萨拉有些不悦的声音瞬间将萩原研二从恍惚中拉回，他想起了马尔萨拉曾经说的小阵平因为他而遭遇的一切急忙改口到，“是，是松田，不”他按捺住用最陌生的称呼说起自己最熟悉的幼驯染时胸腔传来的闷痛，“是”他闭了闭眼，“是松田先生”他低下头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恳求到，“求您，马尔萨拉大人，不要再伤害小、松田先生，我只属于您一个人，我不会再跟以前的人有任何联系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把手机钥匙那些全部收回，我会乖乖的呆在这间房子里哪都不去”几个月来独处带来的被抛弃的恐慌随着赤木悟对于那声小阵平的怒火被瞬间点燃，萩原研二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靠近着对方，“如果您怕我不听话，我、我我”他颤抖着嘴唇说到，“我可以不要穿衣服的，就像以前那样，不，我会比以前做的更好，我会好好的开口呻吟，会好好的叫床，只要能让您感到开心，随便您怎么使、使用我都行，如果您喜欢主动的，我会去学”

    “萩原研二”

    “如果您喜欢其他的玩法，我也会全力配合的”

    “萩、原、研、二”

    “不要不要我，马尔萨拉大人”

    “萩”原本因为听到萩原研二越说越离谱而怒火中烧的赤木悟在听到对方说的最后一句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熄灭，与之相反的则是一股越来越浓烈的不知名的情绪在胸中涌动，“研二，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我不会再对松田阵平出手”看到听到这句话后仍然不安不已的萩原研二，他补充到，“你现在”他咽下了后面的就很好三个字，他实在没有办法违心的说出口，他不喜欢别人欺骗他，于是他选择实话实话的对萩原研二坦诚到“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即使对方因为他这句话不安到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也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决心，“但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而且我很喜欢今天刚刚醒来时相处的气氛”他顿了顿回想了一下后再次强调到，“非常喜欢”然后继续诚实的诉说着自己的需求并理所当然的向对方提出要求，“还有你昨天帮我处理伤口时的样子，如果你想努力的话，就往那个方向努力吧”

    “我...”前一秒还在因为那句不喜欢而恐慌着的萩原研二下一秒就听到了马尔萨拉说的想要自己一直在对方身边，还来不及高兴就又陷入应该怎么朝马尔萨拉希望的那个方向努力的思考，他抬起头想要观察对方的神色，却没想到他刚刚因为害怕而不自觉的向对方靠近，此时他们之间几乎紧紧相贴，抬头间他的鼻尖擦过马尔萨拉的鼻尖，而这点皮肤相触却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安下心到，“我会努力的，马尔萨拉大人”

    “你很擅长察言观色”赤木悟手继续不停的为对方揉捏着颈后，漫不经心的问到，“是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训练？”

    “对不起马尔萨拉大人，我刚刚不是”

    “我没有怪你，只是单纯的好奇”因为两人贴的极近，说话间萩原研二的气息便不可控制的喷洒在赤木悟的脸上，特别是对方口中因说话而散发出来的热气，带着漱口水遗留的香气，弥漫在他的鼻翼和唇角间，让他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回味起昨天对方的吻来。

    “是因为我爸”萩原研二想起刚刚的事，不确定的改口到，“萩原先生”

    “你爸就你爸，我没那么幼稚”

    “......”

    “......是”萩原研二不敢反驳，继续说到，“我爸开了间汽车修理厂，生意好到曾经一度要开分厂的地步，那个时候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大约只记得那个时候想要什么玩具，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爸妈都会给我和jiejie买”他小心看了眼马尔萨拉，确认对方不觉得枯燥才继续说到，“只是后来经济不景气，家里的修理厂一下子就倒闭了，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爸爸的记忆就是一直不停向债权人和银行鞠躬的身影”萩原研二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中，他叹了口气道，“那个时候家里的条件一落千丈，爸爸mama因为债务焦头烂额，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分太多精力在我和我jiejie身上，又由于那个时候我还小，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来着，因为家里的变故有些害怕，所以爸妈会下意识的多照顾我些而忽略了jiejie”

    “嗯，然后呢？”赤木悟听着对方的诉说，视线却不自觉的被萩原研二一张一合的双唇吸引，要自己也试试看么？

    “jiejie很懂事，没有因为这个而向爸妈发脾气反而跟爸妈一样照顾我”沉浸在回忆中的萩原研二丝毫没有注意到赤木悟的视线，有些愧疚的继续说到，“其实jiejie也不过才比我大两岁，也是个小孩子，只是因为是家里的长女所以一直忍耐着，直到有一天我看到jiejie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的时候才知道jiejie有多不开心”他无意识的用鼻尖蹭了下马尔萨拉的一侧鼻翼继续说到，“可是那个时候爸妈已经很辛苦了，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多注意一下jiejie的情绪，在她不开心的逗她开心，在外面的时候她有她自己的好友所以不用我多关心，在家的时候为了想多陪她说说话我就开始慢慢注意起了一些女生会喜欢的东西”

    “嗯，继续”要不...试一下？

    “那个时候觉得反正就差两岁，女生喜欢的东西应该差不多，所以就问班上的女生，又因为她们帮了我很多忙，也会开始在意起她们的情绪，慢慢的就和班上女生的关系越来越好，等后面家里的事过去后，这件事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再加上小、松田先生小时候脾气有点不好还有他家里的事，所以平时也会注意帮他摆平周围人，不知不觉的就变成现在”他顿了顿，“变成以前那样了”

    “但是研二君”赤木悟撅了撅嘴，碰到了对方嘴唇后才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到正常状态一本正经的问到，“我不懂，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趁势独占你父母的爱，反而多此一举去关心你jiejie？那个时候你jiejie受不了打击堕落了，对你来说不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么？”

    “.......”

    “研二君？”

    “啊...”因为刚刚唇上的触感而走神的萩原研二缓了缓神，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无意识的又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下马尔萨拉的鼻翼，“是...唔...”他舔了舔嘴唇，按捺下因为刚刚的意外而有些雀跃的心情，“是因为我爱我jiejie，所以自然而然就会想对她好，希望她能开心”

    赤木悟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陷入了沉默，萩原研二有些不安的又朝赤木悟的方向挪了挪等待着对方的吩咐，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双方的呼吸声。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着马尔萨拉的神色，却意外的发现对方好像正陷入什么回忆似的在发呆，敛着眼睑不知道看向哪里，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马尔萨拉，才发现原来对方的睫毛很长，只是平时抬眼的时候被眼皮吃进去了一部分，再想继续看的时候，双唇上却再一次传来柔软的触感，这并不能称的上是吻，只是唇瓣相触而已，却让萩原研二心中酸胀不已，见对方没有远离的打算，他便也就继续沉默的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说话或者动作会惊醒对方。

    初秋的晚间凉爽宜人，白日里却还是带着夏日的炎热，随着越来越接近中午，房间内的温度逐渐上升，昨日透过窗户缝隙吹的萩原研二打了个哆嗦的风如今却带着丝丝热气，萩原研二两侧的鼻翼逐渐渗出细密的汗水，颧骨处也因为热气而泛着红，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软趴趴的贴服在脸上，然而他却不舍得动一下，只是呼吸越来越粗重。而对面的赤木悟也是如此，脸颊两处泛着红，额头冒着细密的汗，却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发着呆。

    “研二君”不知道过了多久，赤木悟终于回过神，被对方突然柔和下来的目光注视着的萩原研二也眼神缱绻的看着对方不舍得移开一寸目光，而随着对方的开口，萩原研二紧贴着对方的双唇也不自觉的被对方的双唇带动着不停变化，他能清晰的听到说话时齿间粘连着口水发出的唇舌音以及二人粗重的呼吸声，被两人口中柑橘和雪松香气围绕着的他心神渐渐沉浸在这奇妙的氛围中，心中隐秘的希望也随之悄悄冒头。

    赤木悟却在叫了声萩原研二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自己的双唇又贴紧了对方一些，之后学着萩原研二刚刚无意识的动作轻柔缓慢的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对方的鼻尖，眼神却始终注视着同样温柔看着自己的萩原研二，双方鼻翼间的汗水随着两人的动作汇入鼻尖又被揉碎在两人的温存中。

    “赤木悟，这是我的真名”

    ‘马尔萨拉，这是我的行动代号’

    时光交错间，萩原研二仿佛看见了眼前这双有着温和眼神的赤木悟击碎了那个冰冷的幻影，在散落的幻影碎片中坚定的朝自己走来的样子，光怪陆离的旧影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又重新变回眼前清晰的脸庞，不一会又慢慢变得破碎斑驳，他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始终固执的看着对方，直到对方伸出手，他的视线才慢慢随着赤木悟的手移至自己的眼角，而眼泪也随着他的动作再一次滴落，只是这一次滴在了赤木悟的掌心。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对方的手中，而后像是被蛊惑般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掌心处的酸涩眼泪粘连着两人，赤木悟收回因为萩原研二主动伸出手而转移的目光，又重新看向萩原研二，而那双被泪水浸湿异常明亮的紫色桃花眼此时也正又重新看着自己，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下对方的上唇，而后又安抚性的蹭了蹭鼻尖，两人交叉的双手因为两人侧卧的关系自然放在两人胸口之间，赤木悟看着那双含着泪却眉眼弯弯的眼睛说到，“我是个只会爱自己的人”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掠过失望他郑重的继续到，“但是以后我会像爱自己那样对待你，所以”

    萩原研二再一次体会到了心如擂鼓的感觉，赤木悟未尽的话语中所涵盖的意思让他的嘴唇再也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希冀般看着对方的眼睛想将说出后面那些话的对方牢牢记在脑海中，下意识的收紧了扣住对方的五指，感受着贴着自己嘴唇的双唇翕动时发出的气流，在对方还未开口时萩原研二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所以等我伤好后，我会陪你锻炼身体，等你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后，我会毫无保留的一招一式的将我最擅长的截拳道交给你”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