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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远远传来一道雄浑低沉的嗓音:“儿臣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来者身穿一件绀青夹袍,腰间绑着条云纹金缕带,贵气逼人。他有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眼光流转却不带温度,如利刃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唇抿着,似笑非笑。 阿卿用手肘捅了捅朱儿:“他是谁?” “三皇子白黔!”朱儿附在她耳畔激动道,“三殿下可是柳昭仪的儿子,英勇善战,还数次带兵打仗,屡立战功,是圣上最宠爱的一个儿子。” 阿卿又摇了摇头:“可惜眼神过于凌厉,若是他当了皇帝,必定是个暴君。” 她刚说完,白黔便转身朝这边扫了眼,嘴角还挂着抹戏谑的笑。 阿卿一怔。 因身旁只有朱儿和路臾两人,她便没有压低声音。难道,那个三皇子听见了? 她估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三皇子能听见她说的话,证明那个人的内力与她相差无几,不,甚至凌驾于她。 忽然想起什么。 阿卿压低嗓音,让路臾在地上写出“白黔”的名字。 路臾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对师父的话还是言听计从,他捡了根木条,在沙地上画了两个繁体字。 阿卿看完,连忙用脚踩乱了那两个字,如果她没记错,之前在酒楼捡到的那只信鸽腿上绑的纸条,落款便是繁体的“黔”字。 阿卿的心开始怦怦跳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危险,最好不要接近。 越是不想招惹的人,越是自己找上门。 白黔从高台上走下后,径直来到阿卿面前,他盯着阿卿的领口好一阵看,然后兀自笑了,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 她今日穿的交领,领口很高,遮住了男子应有的喉结。明知对方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却仍然觉得有丝紧张。 这个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大到让人直视那双鹰眼都困难。 挺了挺胸膛,阿卿还是毅然抬起头,盯着他的眉心,给他一种对视的错觉。 她冷静道:“在下拂然,乃是五皇子府上的侍卫。” “哦?”白黔摩挲着拇指上雕琢以云纹的和田黄玉扳指,嘴角噙笑,“那你此次是来助五弟狩猎的?” “不,在下是来助七皇子一臂之力的。”阿卿不卑不亢回道。 三皇子忽然间变了脸色。 他取下玉扳指,合在手心,捏了个粉碎,继而淡寡地瞥了阿卿一眼,冷漠扔下一句“阳奉阴违”,便大步离去。 他走了之后,阿卿望着地面上的白色的粉末,若有所思。 三皇子最后说她阳奉阴违,究竟是什么意思?即便她隶属五皇子府,却去帮助七皇子,那也是五皇子授意的,如何能算作阳奉阴违? 同时,阿卿心中也隐隐不安。 如果围猎场上碰上三皇子这个对手,她能不能取胜还未可知。尤其是当她解读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让人不寒而栗了。 第52章 一行白鹭争芙慕 巳时, 伴随着响亮的号角声, 整装待发的七支队伍正式出发。 每支队伍中, 骑在马上的只有两人,皇子及其亲卫,后面跟着的都是提箭筒的普通随从, 他们身披盔甲,以防被误伤。 阿卿作为七皇子此次围猎所带的亲卫, 引来了不少关注和探究的眼神, 她也不露怯, 只高昂着头颅,任风扬起碎发, 眼神坚定地望着远处蓝蓝的天空。 最先出发的是大皇子, 随后便是三皇子、四皇子,到五皇子出发时, 他驱使着马儿经过阿卿身边,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卿亦向他比了个鼓劲的手势, 用嘴型比划出“巽哥哥, 共勉之”。 白巽徐徐笑开了,回过头用金鞭狠狠抽了马儿一下,朝林中奔去。 七皇子盯着五哥远去的背影, 木讷地呆住了。 五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 揉一名男子的发顶, 难道不怕被误会吗?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旁边马儿上的劲装少年笑着冲他喊了句:“五殿下待我情同手足。” 七皇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一会,他又叫了阿卿一嗓子,眼神游离不定,手也无措地晃着鞭子,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阿卿抿唇笑道:“七殿下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说。” 白灼炀轻轻瞥了她一眼,而后移开视线,霸气道:“从今而后,本殿下亦会视你如手足兄弟。” 阿卿忍俊不禁:“殿下这是要与我义结金兰?” 白灼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私以为,只要成了拂然的义兄,就能随意揉他的发顶了。 阿卿刚要说些什么,号角声又响起来。 这一次,轮到他们队伍出发了,路臾和寒梅都穿上随从的衣服混在队伍里,她稍稍安心了些。 扬起马鞭,白灼炀胯下的赤兔马率先冲了出去,阿卿驱着火焰驹紧随其后,众仆从也跑起来。 这场围猎巳时而始,酉时而终,时间于他们而言,很重要。 猎场里有山鸡、野兔、梅花鹿、羚羊、老鹰、野猪等动物,据悉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是皇上特意派人放入猎场的。 截止到酉时,哪支队伍捕获的猎物最多,且捕获的猎物最珍贵,哪支队伍便能得到皇上的赏赐。 有没有赏赐其实不重要,多数人都是怀着争太子之位的心思而来。 稍微在宫中安插了几个暗线的皇子不可能不知道,距离皇上立储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在此之前,能够出些风头,被皇上看重,则立为太子的机会便越大。 因骑着马儿,阿卿同白灼炀与身后的随从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们两人谈话后面人是听不见的。 阿卿突然问道:“七殿下想当太子吗?” 赤兔马上俊朗的身影顿了顿。 白灼炀突然放慢速度,让自己的马儿同阿卿的马儿并驱前行,他偏头认真望着阿卿道:“若本殿下说不想,拂然你可相信?” “自然相信,殿下既愿与我义结金兰,拂然便相信,殿下会以诚相待。” “哼,当太子有什么好的?”白灼炀撇了撇嘴,“若不是母妃期盼着,本殿下才懒得去争。” “徐昭仪对殿下赋予厚望。”阿卿道。 “可那不是本殿下的愿望。” 白灼炀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下,赤兔马吃痛,加速飞奔起来,顷刻间便将阿卿的火焰驹甩在身后。 赤兔马上的少年回过头,高声呼喊:“拂然,你知道本殿下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她真诚地发问。 “你追上本殿下,本殿下就告诉你。”白灼炀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脚踢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