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8 笔记

    在跟随路易学习的过程中，卡俄斯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获得与常识相违背的知识。

    但这一次的冲击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无属性魔法……最高不是只有二星级吗？」

    她记得很清楚，毕竟她常年处于赤贫状态，比起那些动辄就要花大价钱清洗礼服、修理物品的贵族，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做这种事，只能靠着「一星无属性魔法·物品修复」自给自足，苟延残喘。

    正因如此，她几乎将教科书翻了个底朝天，就为了寻找更多便于生活的无属性魔法，却总是在二星级止步。

    「当然不是。」路易声音轻快，「只是高星级无属性魔法的难度很高，人类基本学不会，所以根本没有写进教材的必要。关于它的研究本身也是禁忌，所以即使是知道也不敢提起。」

    ……她看他提得不是挺轻而易举的吗？哪有半分传授禁忌知识的样子？

    「等到卡俄斯成为了六星魔法师，就可以将这个秘密彻底告诉你了——也包括我的真实身份哦？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嘛。」

    说完这些，一本没有封面的墨绿色书籍便凭空出现在路易的掌心，轻巧地落在了上面。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微微泛黄，期内夹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纸张与标签，使用痕迹相当明显。

    他将这本书递给卡俄斯：「这是五星级的无属性魔法书。」

    见此书厚度与砖头也实在大差不差，卡俄斯神色严肃地接过，怀着近乎虔诚的好奇心，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

    「……」

    「…………」

    见卡俄斯翻阅页数的速度逐渐加快，眉头也越皱越紧，路易疑惑地凑到了她的脑袋边上。

    「是觉得难吗，卡俄斯？难的话可以问我哦？」

    「……目前倒不是这个问题。」卡俄斯努力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本书是谁写的？这个字……很有特色。」

    这么说还是太保守了。

    准确地说，是完全无法辨认。每一个笔画都落在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方，比她用左手写出来的字都要天马行空。

    路易的表情瞬间就跨了。原本总是无比自信地翘起的唇角，在那一刻也耷拉了下来。

    「……写的。」

    「什么？」卡俄斯没听清。

    「……是我写的。」

    尽管音节几乎完全被隐藏在银发青年的嘟嘟囔囔之中，但卡俄斯还是依靠着那卓越的听力成功辨认出了信息。

    她适时地沉默了，大脑迅速运转，试图努力完善一下自己的情商，成功在此刻说出能够缓解气氛的语句。

    路易的视线移到一边，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找补一般地说道：「这是我当时的学习笔记，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现在的字比这个要好看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卡俄斯赶紧安慰自己这位小教授，「现在的字挺好看的，大家都有年轻的时候嘛！刚刚都是我失言了，我不知道那个是你写的……」

    「道歉没用。」

    路易将视线转回了她身上。他原本就俊美得不像个人类，唯有在那张脸表情生动的时候，才有几分鲜活的「人气」。可如今那锋锐而冷淡的眉眼收敛笑意，血红色的眼珠隐藏在银色的发丝之后、沉沉地看过来，薄唇也冷淡地抿起——那陌生的样子，卡俄斯竟无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这可真是太新奇了。路易从来只会让她生气和无奈，却从未让她感觉害怕过。

    于是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那……那怎么办？」

    她自请罚抄五百遍本书内容？

    「是啊，怎么办呢……」银发青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似乎是在笑。

    他再次翘起了唇角，但神情却依然冷淡。

    「想要我原谅你，就亲我一下。」

    「……」

    卡俄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宕机了两秒，直到看见路易眼底促狭的笑意，才回神：自己这是又被耍了。

    「……路易教授。您就不能换一个更加正常的要求吗？你明知道这传出去会造成不良影响。」

    「不，我不知道。影响什么的也无关紧要。」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在乎。」

    我在乎！卡俄斯在内心呐喊。

    但是和路易讨价还价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的下限比卡俄斯低了不知道多少。她只能妥协地点点头，接着朝路易伸出手。

    对方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之上。

    在路易的注视之中，她牢牢托住青年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低下头、轻轻吻住了他的指尖。

    他血色的瞳孔骤缩。

    而此刻，窗外微光熙然，恰到好处地融化在少女的脸颊上，连细小的绒毛都变得极为清晰。他看见那双灿金色的眼瞳挣脱出迷雾，从层层雾霭之中直白地射向他，如同光辉照耀大地般明亮夺目。

    指尖与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

    可那股即将溺毙一般的窒息感，却在她的视线之中愈演愈烈，几乎连心脏都要停跳。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滞涩。

    少女的唇瓣在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样可以吗？」卡俄斯不确定地问。

    她早就松开了手，可路易却还维持着原本的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半晌，他的指尖终于颤抖了一下，随即便如同受了刺激的蚌rou一样，瞬间将手指缩了回去，整只手收成了拳头。

    他没法控制自己。那冰凉的肌肤在此刻变得guntang无比，脸上的红晕更是将整张脸都染成了晚霞一般的色彩，一直烧到耳根。

    他这副样子实在超出了想象，直接把卡俄斯看懵了。

    「那个……」她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手还没有触及到对方的身体，空间突然出现一阵熟悉的波动，魔法阵再度出现在路易的身后。可还没等卡俄斯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就头也不回地窜进波纹中，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手还伸在半空的卡俄斯：「……」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他怎么走了？

    她相当纳闷——不是路易让她亲的吗？难道必须要亲脸颊不可？她到这时候还讨价还价惹他生了气，所以他才不打算继续教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不知道贾斯帕学院长能不能大发慈悲，给她换一个更加靠谱且正常的导师。不用这么厉害的也无所谓，只要比她厉害一点就行了。

    鉴于路易的行为向来无法理解，卡俄斯很快就收了心，不再去思考与他有关的事。她将视线重新放回刚刚被放在一边的、那本路易的「学习笔记」上。

    再度翻开，大概是套了一层滤镜——或者称之为「有色眼镜」更加恰当——原本看上去只是变幻莫测的字迹，竟然无端显露出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肆意感。笔记的形式类似于日记，大约就是今天学了什么，明天又要学什么，偶尔还夹杂了一些学习时的趣事。

    笔记大篇幅都是在记述各式各样的无属性魔法，从原理、施法过程、瞬发法阵到推荐的链接动作和注意事项，应有尽有，甚至连建议在什么时候使用都写得一清二楚。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主人的遣词造句还称得上严谨。可之后的那些文字，就充斥着「傲慢」和「年少轻狂」。

    「——以上是今天的内容。今天久违地听了下课，结果赞恩那家伙竟然才讲到第二章的理论模型，连施法原理都还没开始。进度这么慢的课程到底是谁在上啊？……」

    「……书编得真烂。要是用那种方法，再过十年都学不会。……」

    「……试卷出得越来越简单了。菲利克斯竟然连及格线都没到，真亏他也被人叫做天才。那群人怎么叫得出口的？……」

    「……食堂里的菜什么时候能换一批？奶油焗汤都已经喝了几个星期了，他们都喝不腻吗？……」

    「……赞恩问我为什么交白卷。懒得回答，所以被罚打扫走廊。今天就写到这里。」

    卡俄斯险些没憋住笑。

    赞恩是哪位大能，竟然能使唤路易打扫卫生？

    「……今天遇见斯黛拉了。她说这里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趣的，十年如一日，天天如此。真没意思。」

    「这么说来，要是把所有知识都学完了，是不是就能从这里出去？」

    想要再次向后翻页的时候，卡俄斯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将书翻到了最后。

    在路易的学习笔记里，出现了不少她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原作中都未曾提起。话又说回来，路易本人在原作中也是查无此人，倒也合理。

    全篇都充斥着路易对于传统魔法学习方式的诸多不满，各种各样的技巧和渐变手法几乎塞满了书籍的角角落落，每个都生僻得让人难以想象。卡俄斯竟然从中体会到了些许哈利波特在看混血王子的魔药笔记的感觉。

    她在原地读了许久，夜色渐深，却依旧没有等到路易的影子。

    看来他今天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了。

    卡俄斯收好东西、带着那本笔记，离开了实践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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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上一章太无聊了所以双更（）

    别管路易啦，他就是口花花又喜欢逗卡俄斯（谁不喜欢），实际上很纯情的

    卡俄斯：觉得师生之间亲脸颊实在有悖伦理，但是吻手礼是正常礼仪所以就不要紧

    路易：被正常礼仪撩到直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