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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道:‘小姑娘,贫道来问问你,这位死了的女子是个什么人?’那小姑娘虽然年幼,但是脾气却是硬得很,她呸的一声道:‘你……你们杀了莺儿姑姑,你们都不是好人,我绝不开口告诉你们。’斗玄道长又笑着问道:‘原来你是不知道,那贫道再问你,那亭哥哥又是个什么人,是不是看你们讨厌,所以不理你们走了?’那小姑娘又呸的一声,大叫道:‘才不是的,亭哥哥是被他爹爹带回洛都去了,他们刚刚走了不久,亭哥哥才不会觉得我们讨厌,他喜欢我们的紧。’斗玄道长哈哈大笑,便要对这两个小姑娘动手,此时老朽大叫一声,他才是停下了手。” 秀凤默默念道:“亭哥哥……亭哥哥……” 这名字似乎熟悉的紧,但是已经被封锁于内心的深处,一时却是半点影像也记不起来,她想的头痛欲裂,呆呆的蜷缩在杨宗志的怀中,哑口无言,耳听着卓天凡道:“老朽摊开绢布,就着火烛看下去,才发现自那女子身上搜出来的绢布,上面哪里有半点地图和分割江山的画卷,上面……上面却是绣着鸳鸯戏水图,旁边还题了小字,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老朽等人看的哑口无言,便舍了那两个小姑娘,任由她们在火势冲天的府内自生自灭,我们失魂落魄的连夜去找董大人,到了董大人的宿处,那董大人早已走的没影,离踪渺渺,哪里还能见到他的人影?” 卓天凡叹息道:“自那以后,老朽每每回思这一段往事,便会心惊rou跳,老朽想要建功立业,却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那敬王爷到底有没有叛敌,老朽说不出来,但是那绢布上,缠缠绵绵的题字老朽看的清清楚楚,决计不会错,后来老朽回门闭关,争雄的心思也淡了,便舍了门中的位置,而是孤身去云游天下,哎……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老朽实在是想做一个能够忘记过往的人,但是这件事情犹如梦魇压在心底,怎么忘也是忘不了……小姑娘,老朽今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是因为看见你背身上的雁北飞触景生情,你这背身的胎痕与那对小姑娘背身的胎痕可谓一模一样,小姑娘,你说你家中父母健在,而且也从未遭逢过任何劫难,这一切也许便是天意,老朽这一生不堪回首,若是再遇到那对小姑娘,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虽然事后江湖上盛传那敬王爷的确是叛敌被诛,但是老朽那夜里所杀的人,大多数是些不相干的妇孺,这也都是不争的事实,哎。” 卓天凡说完了这些话,慢悠悠的转过身去,任由凛冽的北方吹起胡须头巾,仿佛意兴阑珊的紧,他默默朝远远的江边上走了过去,行了几步,他又回头道:“对了,风贤侄,方才这位小姑娘的体内蕴有南派凤舞池的内力,这凤舞池相传是前朝的南茗公主所创,她老人家的一身功力得自于一个叫阴葵门的王姓祖师爷,老朽道听途说,这位王姓祖师爷在传给南茗公主功夫的时候,颇有一些私心,在内力中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命门……这位小姑娘体弱之至,我们方才合二人之力,也没有冲开她的血脉,她此时经脉受损严重,再若强行冲脉,只恐她承受不住,老朽帮不到你,你们……你们自己好自为之罢。” 杨宗志听得心头暗叫惭愧,这冲xue失败分明是自己受不住秀凤的诱惑,乱了气劲所致,可卓天凡灰心之余,却是尽数揽上了身,杨宗志心头一柔,逆着北方高声道:“卓老前辈,您要走了么?” 卓天凡不回身来,呵呵笑了几声,声音清冷的传来,只让人更是惆怅,他挥了挥手,便漫步远去。杨宗志看着卓天凡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消逝在夜幕之下,才缓缓低下头来,见到怀中的秀凤珠泪横流,轻轻哽咽出声,他不觉心疼道:“秀儿,你还在想方才卓老前辈说过的话?” 秀凤娇声轻泣道:“宗郎啊,不知怎的……不知怎的,人家听了这些话,心里面好生的难过,你知不知道,秀儿一直都觉得对幽州城好生亲切,甚至……甚至秀儿还在幽州城里买下了一处老宅子,过去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秀儿便会去那老宅子里面住下一段时间,只是住在里面,秀儿便会心头宁静,现在回想起来,你说……你说……会不会是……” 杨宗志心头叹了口气,哑口道:“我心底里自是万分希望你们姐妹都不是北方四国的人,但是……但是我又万分的不希望,你们便是那对苦难的小姐妹。” 秀凤抬起惨白的小脸,静静的看着杨宗志,忽然娇声哭道:“宗郎呀,人家反正也没有一两日好活了,秀儿死了之后,你便去将赛凤那个苦命的丫头偷出来,然后带了她在你身边,不要让她受了半点委屈,好不好?秀儿没有福气,不敢叛了父王跟着你,但是赛凤那丫头自来寡言少语,内心却比秀儿坚强,她可不会管什么身份地位,心里面便只有着一个你,秀儿原本答应你一道回去凤凰城中去找她,但是看来……但是看来秀儿是要对你和赛凤食言了。” 秀凤的话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弱,直说到最后,却是小脑袋一歪,斜靠在了手臂之上,杨宗志看的心头大惊,恍惚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方才暗自吁了一口气出来,他心知此刻秀凤身子羸弱,今日下午以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怕她的身子便更加受不了,他遥想起那个曾经在凤凰城内,摇荡手腕铃铛的媚气逼人的大公主,再看看此刻怀中躺着的秀凤,楚楚可怜,仿佛是另外一个女子。 杨宗志慢慢站起身来,将秀凤拢身抱在怀中更紧,转头看去,却发现一直呆在身边的印荷早已不知踪影,他们二人方才听着卓天凡说起往事,自是难以注意到印荷的动静,此刻再来找,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杨宗志心想:“莫不是……莫不是已经回去景村了么?” 转念又道:“即便是走了,怎么会不与我打个招呼?” 刚刚想到这里,他忽然抬头瞥见远方夜幕的矮树之下,正有个娇小的人儿对着自己这边挥手,银铃般的声音随着北风若隐若现的传来,仿佛在娇喊:“公子……公子,我在这边。” 杨宗志看的心头一暖,下意识抱着秀凤走了过去,走到那颗矮树,便要穿过一条小溪,江边溪水大多与江水同源,只是从不同渠道分了流,这里的溪水清澈,漫过田野,隐约还有些小鱼在溪水中徜徉,杨宗志跳过小溪,仔细看过去,正好对上一个笑颜如花的清丽脸庞,不是印荷又能是谁? 杨宗志笑道:“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 印荷本是喜笑颜开,听了这话,却是不乐意的嘟起了红彤彤的小嘴,扭着细细不盈一握的腰身,不依的道:“公子呀,你……你这是讨厌印荷了么,所以……所以才要想着法子赶她自己离开?” 杨宗志面色一愣,失笑道:“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他稍稍低下脑袋,凑近印荷香喷喷的小脸,浅笑道:“对不住,是我方才说错了话,印荷姑娘,你大人有大量。” 印荷噗嗤一声放开紧绷的小脸,羞怯的背着小手儿,跺脚道:“哎呀,人家只是个小丫鬟,哪里能当得你这大公子来赔礼道歉呢。” 她掩住小嘴咯咯娇笑几声,又望着杨宗志怀中兀自不醒的秀凤,旖声问道:“怎么样,月jiejie救过来了么?” 杨宗志听得眼神一黯,低头看了几眼,见到怀中的秀凤呼吸均匀,仿佛熟睡的紧了,暗想起这小狐狸一般的佳人,何曾这般柔弱无依过,杨宗志叹了口气,只是摇了摇头,印荷瞧见,不觉心疼的蹙起细小的眉头,开颜道:“公子啊,你别多担心了,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呢,嗯,公子,你抱着月jiejie这么久,是不是也该饿了,印荷给你准备了些好吃的呢。” 杨宗志听得一呆,这里荒郊野地的,他们出门也没有带着任何烹煮器具,怎么能够准备好吃的?印荷见杨宗志展眼四顾去看,不觉促狭的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伸手一牵杨宗志的衣袖,才甜腻的道:“公子爷,你跟着印荷来,人家在前面农户家里给咱们借了个茅屋呢,而且……而且印荷还给你和月jiejie作了可口的鱼汤。” .第375章归路之二 北风呜呜的刮在茅屋外,房顶不时有些捆绑不牢的茅草被掀了下来,屋内却是燃起灯火如斗,昏昏黄黄的烛灯照射过来,便见到简陋的小桌上摆了饭菜,这里是农家的外堂,一般并不住人,只是平日堆放些柴火农具用,看着更是四壁清贫如洗。 桌上摆了几个小碗,碗中有白花花的米饭,农户家中大多自给自足,自己耕田,也自己享用,算是一种便利,况且印荷自幼心灵手巧,奶奶卧病在床,老父也近暮年,家中的家务事自然是她一力承担,整治出这么一桌朴素,但又颇为可口的饭菜倒是轻而易举。 杨宗志闻着桌上浓香扑鼻的鱼汤,也真是有些饿了,他仓促的扒了几口大白米饭,又喝了几口鱼汤,满足的啊的一声,便要站起身来,身边的印荷小手儿一拉,娇声道:“公子,你是要给月jiejie喂饭的么,这些小事,便让印荷来做好了。” 她说完了话,径直从杨宗志手中接过鱼汤浸泡的饭碗,取了一根小汤匙在小手里,转到一边的矮矮小床边,拿起汤匙,放在嘴角微微吹几口气,才伸出嫣红的小舌头舔上一舔,小手儿一伸,圆润的汤匙轻轻顶开秀凤失色的红唇,将鱼汤灌了进去。 杨宗志在身后看的一柔,印荷这小丫头如此善解人意,无怨无悔的陪伴在身边,自己今日答应她跟在身侧,着实是有些冲动之下,此刻遥想起不远的武当山上,岳静与天丰师兄只怕早已情义涟涟,成就好事,就仿佛洪崁离当年拿了重礼去北斗旗贺喜,却是见到自己心头属意的叶若碎跟在大哥丁晚成的身边,牵手漫步而行,吟诗作对,好不郎情妾意。 杨宗志深深的叹了口气,不以知道自己日后若是见到岳静与天丰师兄微笑携手而来,会是怎么一幅反应,当年洪崁离一见之下,惊怒如狂,止不住的站在江滩边大声吼叫,但是杨宗志却是暗暗知道,自己就算见到这番场面,恐怕……也只会默默的转回头去,只盼着再也看不见一分才好。 叮当一声,印荷将小碗中的鱼汤尽数都喂进秀凤的小嘴之中,又伸出小手儿清理了一番秀凤的嘴角,小手儿还未收回,抚在酥嫩的软rou上,暗自绯迷的道:“月jiejie的嘴儿真是好小巧的,红唇白齿的当真好看,现下她大病在身,已经如此的美丽可人,若是她痊愈之后,更不知……更不知会如何的迷死公子爷呢。” 印荷想的心头一羞,暗暗抿住自己同样娇艳的红唇,转身站立起来,只是她心思不属之下,浑然没有注意到杨宗志一直站在身后没有离去,她慌乱的站起小身子,鼓囊囊的胸脯儿便在杨宗志的胸口上顶了一顶,印荷只觉得酥胸一软,继而浑身迷乱的发麻,握着小碗的小手儿一抖,小碗便再也拿捏不住,叮咚一声就要跌落下地。 杨宗志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一扶,接住落在半空的小碗,低头看下去,见到印荷晕红着小脸,哎呀一声却是跌倒在小床上秀凤的身边,此刻身下躺着的,是两朵容颜清丽的并蒂莲花,左边那个花衣丫头打扮虽朴素,但是娇美如花,姿色却已是掩饰不了,右边那个双眸紧闭,花枝惨淡,但是媚尽世人的风情却又同样触目惊心。 杨宗志微微一笑,伸出大手扶起娇躯轻颤的印荷,调笑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呢,还是我吓着你了?” 印荷娇滴滴的摇了摇头上的大辫子,不敢抬头去看他,更加不敢将自己心底里,方才那浑不知羞的想法说出来,她举足无措的将两只小手儿在衣角下暗自揉搓,高耸的胸脯儿一起一伏,娇媚的呼吸却愈发的急促,喷出大股大股的如兰香味到杨宗志的胸口上。 杨宗志鼻头心下皆醉,只是瞬时又清醒过来,暗自摇了摇头,便转过印荷窈窕的小身子边,扶起床上兀自不醒的秀凤,抱着她一道走了出去,印荷看的心儿一痴,小手儿挥起待要说话,只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忍不住,只在心头委屈的想道:“公子呀,外面天寒夜冻的,你……你怎么还要出去呢,是……是不想让印荷陪在这里的么?”…… 杨宗志抱着秀凤走到方才印荷等候的矮树底坐下,树边有小溪潺潺流过,叮叮咚咚声音清脆入耳,北风吹起,刮得头顶树枝左右摇晃,也刮得天空的云朵纷纷北去,夜空晴朗,星光和月光渐渐露出头脸,照耀在这江滩边的田园之中。 杨宗志紧了紧怀中的病佳人,将自己的手心又抚弄在她冰凉的肩头,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窈窕的黑影子静静的站在北风中,扑簌簌如同醉柳。过一会,身下咯的一声,秀凤缓缓睁开如梦的星眸,大眼睛一眨,比起头顶的星光也是璀璨不遑多让。 秀凤紧了紧自己的小脑袋,尽数都纳入杨宗志的怀内,只是这么相互依靠着,便让自己活得如此充实,她不觉稍稍抬起小脑袋,深情无限的倪视住头顶杨宗志的侧面,轻笑道:“宗郎啊,你……你在想些什么?” 杨宗志叹息道:“世事如棋,往往看不真切……一年之前,我带兵打到阴山脚下,在阴山上碰见个白发的老道长,他给我摆了一局残棋出来,只是要点醒我万勿仓惶北进,而应该转师回朝,我当日年轻气盛,浑然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自顾的带兵去了凤凰城……” 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