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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间为我遮了丑,这些你过去定然没有听说过吧。” 李十二娘听得心头一酸,猛地扑进他的怀中,拼命摇头道:“公子你不会败的,你……你不会的,你还记得十二娘在聚义楼上给你敬酒么……” 她说着话,忽然又抬起小脑袋来,一脸都写满执拗无悔,双手高高举起,作了个敬酒的妩媚姿势,一字一句的道:“十二娘给你敬酒,祝公子你旗开得胜,永……世……不……败!” 话还未说完,两行剔透的珠泪顺着香腮淌落下地,落在杨宗志的手心中,留下一串串余香不去的柔暖,杨宗志不禁咧嘴哈哈一笑,抬起手来,将她guntang的珠泪吮入唇中,啧啧尝了一口,然后一低头,将李十二娘红热的红唇含在嘴中,滋滋有味的品咂起来。 李十二娘的双眸瞪得大大的,如同一对亮晶晶的灯笼,英气的小脸上惊讶未去,小嘴却是下意识的撅起来,任由他的大嘴含住,舌尖窜入嘴中,来回的扫荡了一遍。 只这一遍,就叫李十二娘身子酥软如棉,她轻轻的嘤咛一声,反而大着胆子将杨宗志的脑袋抱入怀中,小嘴一张一合的凑了上去,月影照过深沟,在他们的脚边留下一个长长地倒影,直达沟谷尽处,两人的影子合在一起,嘴角却是一分一阖,留下一串长长的丝液,缓缓滴落下去。 “嗯……公子。” 李十二娘双眸紧闭,缓缓梦呓道:“十二娘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从未败过,而是……而是喜欢上了你这个人,你大胜也好,大败也罢,十二娘都会一辈子追随你,作你身边的亲卫,让你忘忧解乏,我不敢奢望……不敢奢望自己好像筠儿jiejie她们那样,被你娶过门,但是只要你不赶我走,十二娘便什么都心满意足了。” 杨宗志无声的笑了笑,这位英气出众,却又姿色非凡的小姑娘心思,他难道还看不懂么,过去不愿意提,只不过害怕她将自己看的太过神化,见到自己有起有落之后,不免心底里会有些失望,方才李十二娘敬酒那一刻,那眼神中的坚定,那一脸俏媚的春色,让杨宗志的心头不禁抽痛起来了。 想过去几个月前,洛都城内有一位千金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何尝不也是带足了崇拜和自豪,现下……她该要失望透顶了吧,被许下的未婚夫婿,是一个遭万人唾骂的反贼,再也不是那个军功赫赫,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她的失望又有多重,幸好两人的婚事并未办成,生米未能煮成熟饭,要不然,鸾凤公主会何等的怨恨自己呢。 心思从虞凤身上剥离出来,低头一看,李十二娘娇躯轻颤,依然紧紧的闭着秀眸,满面荡起了绯红的晕光,仿佛是被冷风吹的冷了,浑身扑簌簌的发着抖,又仿佛是热的大汗淋漓,额头上泛起了一阵细密的汗珠,看着娇艳异常。 杨宗志逐渐放开心思,将李十二娘又死命的搂紧怀中,也不去管这到底是那剑舞出尘的小丫头,还是那哀怨公主的化身,正要放开心思作坏,忽然山坡底下传来朱晃的叫声:“杨兄弟,快下来用饭啦。”…… 固摄命人驻扎在平州城北五十多里,城内燃满了篝火熊熊,固摄在大帐中自斟自饮,过了一会,阔鲁索大步走进来,抚胸拜礼道:“大王子,你叫属下?” “嗯……” 固摄将手中的酒杯一扔,站起身来把住阔鲁索宽广的双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亲热的道:“来……坐!” 阔鲁索面色稍稍迟疑,想不通固摄命人传召自己所为何事,但觉固摄此刻说不出的平易近人,却是过去从未见到过,他的身子屹立不动,讷讷的道:“这……” “本王叫你坐,你便坐下!” 固摄哈哈一笑,强行拉着阔鲁索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两人手臂相接,固摄拿过一杯奶酒,递到阔鲁索的面前,又道:“喝喝本王的奶酒吧。” 阔鲁索听得面色一惊,赶紧站起身来,欠身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北方四国等级森严,下面卫将……是万万和王族争酒的,喝下王族杯中之酒,那更是想也不敢深想,阔鲁索谨记着哥舒尔特的下场,害怕固摄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因此急忙站起来请罪。 固摄诶的一声,拉扯着阔鲁索再度入座,将铜皿酒杯塞入他的手中,笑道:“本王叫你喝,你怕个什么?” 稍稍顿了一下,又道:“哎……咱们这次出师,带来的五员猛将,只剩下你阔鲁索一人留有命在,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阔鲁索满面皱巴巴的端着奶酒,听了这话忍不住身子一颤,酒水泼洒了一地,他结结巴巴的道:“属下……属下……” 固摄道:“丹奇和弼劳奇有勇无谋,空有一身驯马宰人的好本领,却从不知随时用用脑子,达尔木和哥舒尔特的脑子倒是好使,可惜一个武力孱弱,另一个却是整天转动花花肠子,不将脑子用在攻敌的正事上,唯有你……阔鲁索将军,才是智勇双全,忠心耿耿之辈,那天绵州城之战,要不是你只身摆脱围困,将大军稳定下来,咱们说不定就要大败一场了。” 固摄叹息一声,接着道:“那姓杨的jian猾无比,连本王都险些上了他的恶当,还好身边有阔鲁索将军你辅佐,绵州城大胜,你当记首功一件,这几天我没有宣布出来,主要是追击南人的战事吃紧,一旦过了这一阵,本王便为你请功,封赏你牛羊一万,奴仆五千人,你看可好?” 阔鲁索受宠若惊的起立抱胸道:“大王子……这,这太多了,这太多了。” “诶……” 固摄大手一挥,豪迈的道:“这算得了什么,等咱们打下南人的都城,里面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随便一个侯爷府上的家眷私藏都不会少于我们一个部落,赏赐你……那是你应得的,阔鲁索啊……本王还仰仗着你给我带兵冲锋啊,从明日起,军权便交给你阔鲁索指挥,本王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放心交托之人啦。” 固摄言罢,抬头哈哈大笑起来,熊熊篝火照在他的面罩上,泛起刺眼的光芒,阔鲁索的双眼眯住,竟不敢与其对视,垂下头颅时,眼神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寒芒,这时外面飞快的跑进来一个亲卫,凑到固摄的耳边咕咕低语了几句。 固摄听得一惊,顿时止住大笑,骇然道:“什么……受了重伤了,他……他现下人在哪里?” 阔鲁索垂眉,目不斜视,耳边隐约听见那亲卫说起什么“殿下……” 他收敛面容,躬身道:“大王子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便先告退了。” 固摄闻言道:“慢着,你就在这里别走,本王对你推心置腹,万事都不会瞒着你。” 转头又问那亲卫:“他现在人在何处?” 亲卫慌张道:“殿下已经回营了,如今正在帐中将养,听说他吐了不少血,将衣襟都濡湿浸透了,小人亲眼看见,作不得假。” 固摄面上的震惊一闪而逝,迟滞半晌,才缓缓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此行目的达成了么?” 亲卫道:“殿下回来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小人不敢上前去问。” 固摄的脸色漠然转冷,哼哼冷笑道:“好个扎西哈多,本王交给你这么一点事情,你居然都办不好,还有什么出息,你们室韦国的养赞王便收留你这样的义子,嘿嘿……被人打伤了逃回来,连床都下不了,师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他稍稍凝想片刻,对那亲卫下令道:“算了,不去管他,也不许给他送药,我倒要看看,幽州城那姓杨的几个家眷,真有这么厉害的么?阔鲁索将军,从明日起,我们径直挥师向南,直捣幽州古城,一举夺下整个北郡。” 阔鲁索豪迈抱胸道:“是,属下遵命!”…… 许冲和詹伟达赶到幽州时,天色正好大亮,清晨的街院中到处都是打扫拾掇的下人,许冲拦住一个,问话道:“范大人起床没有?” 那下人抬头一看,见到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拦在面前,脸上都是熏黑,瞧了好一会,才认出许冲的样貌,慌忙回话道:“在的,大人在书园里喝茶摆棋呢。” 许冲嘿的一声,暗想:“范大人倒是好兴致啊。” 素闻范蕲乃是文官出身,爱喝一口陈年的旧茶,又爱好与人对子博弈,可是眼下兵荒马乱的,范蕲却是兴致不减,大清早的一起来,便独自在院中喝茶下棋,过的和往日无异啊。 他和詹伟达互相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的窘态,无奈下只得在院中打理打理官服,用手梳理一番潦草的乱发,前脚接后脚的走进院中,范蕲的官邸深如海,穿过四五个门廊,还未走到尽头,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个水榭旁,见到四周燃了熏香,这里果然是个清静的好所在,无人敢在此地发出一点声息,下人们经过时,都会放低脚步,脚尖着地,猫着腰,害怕自己稍有不慎,打扰了这天地合一的静谧。 水榭的正中央,坐着一位便服在身的老者,一边手抚长须,一边注目看着石桌上的棋盘,走几步,口中滋滋有味,便拿起桌边的茶盏喝上几口,悠哉仿佛神仙。 许冲眉头一皱,按着腰间的钢刀快步走过去,来到范蕲的身边站定,弓腰小声唤道:“范大人……范大人……” 范蕲置若罔闻,兀自还沉浸在棋盘之乐中,许冲无奈,只得重重咳嗽一声,大声叫道:“范大人!” 范蕲吓了一跳,手中的黑子叮咚落了地,茫茫然睁开老眼,捧着心口道:“哦……许统领,你干嘛叫什么大声啊。” 许冲苦笑几下,低头道:“下官回来了……” 话还未说完,范蕲又低着头看着棋盘,一边归置黑白棋子道:“嗯……北方的蛮子都打退了吗,蛮子死伤多少,捉住固摄了没有?” 许冲和詹伟达听得一呆,这范大人开口便问,人家死伤多少,有没有全军覆没,偏偏不来问,自己人死伤多少,有没有损伤筋骨,可见在他心目中,军功比这些人的性命更加重要,许冲犹豫道:“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 范蕲抬头,瞪着眼道:“那大反贼没有提什么无理要求吧,还是他自持劳苦功高,不愿意与你们通力合作?” “这倒没有……” 许冲讪讪的一笑,咬牙道:“不过……不过我们……” “不过什么呀!” 范蕲着了急,催问道:“你倒是说话呀!” 许冲道:“不过我们的大军被蛮子打败了,蛮子没有赶走,反而是我们逃命回来,现下是来向大人求救的。” 范蕲听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悲呼道:“都……都打光了,一个……都没剩下?” 转头怒问詹伟达:“还不是你的好主意,说什么将军队交给那反贼带领,可保万无一失,你说说……现在又该怎么办?” 詹伟达讪笑道:“其实这场大败也不能怪罪于他,当然更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只能说天意如此,世人难以扭转,我们眼见着就要大功告成之极,谁知道出了乱子,被蛮子趁势将我军攻破。” “狡言强辩!” 范蕲沾着茶叶的唾沫星子飞到了詹伟达的黑脸上,翻着白眼怒斥道:“怪不了他,怪不了你们,那……难道还都怪在本官头上不成?” 许冲慌忙摆手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大人英明神武,万万不会犯下过错的。” 范蕲宁息半晌,闭目问道:“你们说吧,还有什么补救法子?” 许冲回头和詹伟达互看一眼,弓腰道:“我们的大军虽然折损了,但是士气犹在,前方的将领们不愿撤退,所以嘛……派下官回来跟大人说一声,望大人能再派援兵,和蛮子重新一战!” “还战?” 范蕲的眼珠子翻到了头顶上,双手一摊,没好气的呻吟道:“再战哪里还有兵甲,本官唯一能派出的士卒,就这些了,你们都折腾光了,还好意思来找本官伸手?” 许冲笑呵呵的搓拳道:“还有的,还有的,虽然兵营空虚,但是咱们北郡还有几十上百万的子民呀,只要范大人一声告令示下,强征悍勇的民夫入伍,咱们便有一战的资本。” 范蕲默默思忖良久,又抬头扫了许冲,詹伟达一番,淡淡的道:“好吧,此事容本官慎重考虑一下,你们还是赶到前方去吧,务必要拖住蛮子,给本官多争取一些时间。” 许冲和詹伟达喜形于色的抱拳道:“是,下官遵命!” 说完话并肩向外院走去,范蕲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暗暗讥笑:“这些武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来都是信不得的,本官要保住官位和领地,看来只能另谋蹊径啊。”…… .第543章蹊径之二 第二日起,蛮子兵攻击越来越烈,两万联军粮草阵营不足,只能仓皇逃窜,过了平州和月州后,高高的燕山历历在望,燕山北端的下面,便是浩瀚的,被称为北郡城的幽州。 杨宗志等人在半道上会合了许冲,詹伟达,听说了范蕲大人再增新兵的许诺,不由得心头稍稍松了口气,再这么打下去,不但难以攥取北蛮强盛的风头,甚至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从这日开始,逃走的士兵和将领倒是几乎没有了,可是众人又疲又乏,连日来吃的不够,休息的不好,正是要找个地方整顿一番,方能重整旗鼓,否则的话,蛮子兵穷追不舍,迟早要落得一败涂地的噩运。 因此杨宗志发下号令,命大军稍事休整,便又再度匆匆起行,径直赶往幽州城,寄望着在城内补给上粮草和军需,会合新兵守城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