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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此次帮助靖王过的小官行赏,一方面还要处理天灾大旱,如今朱宁应信得过的朝臣就他们几个,日日夜夜都宿在宫中,事情没有忙完,都不敢松懈。 但他心底惦念着人,即使再忙,也抽出时间写了一封信,让赵霖交递。 卢思焕等人的惩罚圣旨也降下来了。 张横、卢思焕、永乐候斩首,而家人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家产充公。 魏正则一边处理着变法改革,一边还要跟着禁军去监督抄家,好在监斩官的事儿被项启轩顶替了,不然他不知自己要忙到什么时候。 再说秦良甫这边。 他的功绩让朱宁应有些犯难。 以前扒出来不少贪污腐败的恶事都是跟着郑海端所为,可现在脱离郑海端也没两年,虽然一直有在断断续续的赈灾,扶持百姓,可也比不上他当初贪墨的银两。 “秦良甫,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秦良甫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半晌才道:“罪臣万死难辞其咎,全由皇上惩处,绝无半句怨言。” 朱宁应点了点头,拿过魏正则递来的奏折,翻了翻,道:“你此前虽然作恶多端,可近年却是大有功绩,比如这两年沧州大旱,都有扶持百姓,广开粥棚……要不罚你家产充公……” 魏正则眉头一跳,这新帝如今是抄家抄上瘾了。 他忙上前低声道:“皇上,抄家未免太过,毕竟秦良甫乃朝廷老臣,虽然此前贪墨,可后来也还回不少,以微臣愚见,让他还清银子,贬官一级便是。” “会不会处罚的太轻?” 朱宁应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抹促狭:“魏卿,朕知道那是你老丈人,若不秉公,朕心不安,于其他罪臣也就无法重判。” “……” 魏正则目光古怪的看了眼御阶下跪着的秦良甫。 秦良甫感受到了上头传来的视线,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知道那是魏正则,也知道了辅佐靖王登基,他是最大的功臣。 新帝论功行赏,魏正则乃一等功,这意味着什么秦良甫还是知道的。 他此前和这人斗了半辈子,从同窗到同僚,争的便是一口气,如今他是彻底服了。魏正则站对了人,风头无量,中书令兼尚书左仆射,头衔还是太子少傅,放眼朝中,谁有他官大?谁有他势足?他能不认输吗? 幸好秦良甫还算了解此人,知道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也绝不会因为以往的过节暗害于他。 至于新帝想要怎么处罚他,只有听天由命了。 “秦良甫。” “罪臣在。” 秦良甫忙弯腰躬身。 朱宁应看了眼一旁端站着的魏正则,想着还是给他老丈人几分甜头吧,这样魏正则才会对他感恩戴德,更加死心塌地。 朱宁应清咳道:“朕念你有功,不贬你的官,也不会升你的官,但三年中都不会有俸禄,以弥补你当年贪墨之罪。” “谢主隆恩!”秦良甫没想到只是这般容易就过了,他登时感激涕零。 朱宁应摆了摆手:“秦大人不要高兴太早,你要谢就谢魏大人吧,方才是他替你求情。” 秦良甫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同窗,他总是心下尴尬。 可为什么尴尬,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秦良甫晕晕乎乎的离开皇宫,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就如此轻松的治了罪。想想张横、卢思焕这群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他以为自己最好也不过是贬为庶人,没想到官职不变,只是减少了三年俸禄。 他秦家家大业大,区区三年,还养得活一家人。 只是…… 秦良甫蹙眉不解。 魏正则为何又一次的帮了他? 他正疑惑着,就见前面有个人影眼熟,定睛一看,正是当初政变时给他塞纸条的詹绍奇。 秦良甫心下一喜,忙快步追了过去:“詹大人!请留步!” 詹绍奇正想着如何安排兵部的人手,就见秦良甫走了过来。他笑了笑:“看秦大人的精神不错啊。” 秦良甫朝他拱了拱手:“此前在宫闱,还要谢谢詹大人的一张纸条,使下官不用胆战心惊,挂念妻女。却不知詹大人为何那会儿要帮下官,这点下官百思不得其解。” “秦大人,我帮你,也是受人所托。” 詹绍奇却不隐瞒,毕竟对他来说,这种好事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秦良甫却是愣了愣:“还请大人告知一二。” 詹绍奇朝皇宫努了努嘴:“秦大人从宫中出来难道没有碰见?” 秦良甫呆住了。 他不是愚钝之人,联想到最开始自己冲撞贵妃的时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都是魏正则替他化险为夷! 可他还是忍不住求个佐证。 秦良甫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詹绍奇,询问道:“可是魏正……魏大人?” 詹绍奇颔首:“不错。” “他为何要帮我?” 这下轮到詹绍奇古怪了,他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秦良甫:“秦大人,这件事难道不该问你吗?我还以为魏大人是顾念与你同窗情谊呢,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因为这个?” 秦良甫内心颇迷惑,他跟魏正则是同窗,可算哪门子情谊?魏正则此前也恨不得他落马,这转变是不是太快了? 秦良甫越想越奇怪,这一年魏正则帮他帮的太多太多,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八十章 猜测 卢思焕、永乐候等叛党的名单被大喇喇张贴在东南西北四城门上。 囚车游街,百姓都自发拿了烂菜叶、粪水去泼、去扔,出去看热闹的锦玉回府,便沾染了满身臭味。 她忙换洗了衣衫,来到秦画晴的院子,撩开帘子走进去,道:“小姐,卢思焕等人今日被押出宣武门,送往菜市口法场行刑去了。” 秦画晴心中担忧秦良甫,父亲从早上出去,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会不会步了卢思焕等人的后尘。 她听见这消息,不禁愣了愣:“今日便要行刑?” “嗯,估计靖王……呃,皇上也等不得了,多留一日,便是多留祸患。”锦玉见秦画晴脸色惨白,忙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参茶,“这可真真是为民除害,那永乐候世子总爱sao扰小姐,如今永乐候被斩,侯府抄家,他一家家眷也流徙宁古塔,眼看着去到那边就要入冬了,估计也难捱过今年除夕。